第154章 平安出生

  周婛身上的顫抖越來越深,越來越劇烈。她這時終於想起了她的肚子里還有著另一個生命。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停下侮耳的辱罵。


  「白錦你這個賤人,你不得好死。哎呦,我的肚子……端陽侯府不會放過你的,白錦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白錦垂眸看過去,周婛的腿下赫然已經有了深紅色的血跡,刺的她幾乎要睜不開眼。她的腦中頓時便浮現了曾經的一幕幕,頓時心口的疼痛便像是呼嘯而至的海浪吞噬了她的理智。


  不,孩子沒有錯,是無辜的。她白錦是厭惡極了周婛,但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看著鮮活的生命就這麼消逝在她的眼前。


  「木丹,竹葉,幫她。」白錦咬著牙,竭力的壓著心口的疼痛。也許是她掩飾的太好,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一隻安靜站著的她額前已經浮上了一層虛汗。


  儘管白錦發了話,但是竹葉卻十分的不情願,尤其想到周婛方才對自家主子歇斯底里的辱罵,竹葉就恨不得直接在她的肚子上揣上兩腳。因此她和木丹對視一眼,默契的選擇了捨近求遠,將周婛送出了悅錦園。


  叢書靜默的站在那裡,沒有阻止也沒有幫忙。


  他氣憤與白錦對殿下的不仁,可他更厭惡的是周婛那樣自私自利到讓他嘆為觀止的女人。


  前幾天,江越王妃剛剛被皇帝關到監牢中。周婛便找了過來,一進王府便哭哭啼啼的非要周越出力將江越王妃救出來。一派孝感動天的模樣即使不討喜,但也讓人厭惡不起來。


  殿下雖然對江越王妃在自己身上下藥和陷害王妃一事一直難以釋懷,但每每想到小時候那段短暫的養育之恩,自然也是想要將江越王妃救出來。因此,對待周婛的態度也比從前好上了許多。


  可是後來,周婛聽到皇帝天威之怒,一下子將江家眾人罷官扣押時,頓時又換上了另一幅面孔,躲在端陽侯府不肯再踏足越王府一步。如今知道殿下也被關押又迫不及待的趕來,目的不就是為了及時霸佔了越王府的財產,甚至是想在白錦不知道的情況下,將她的嫁妝也據為己有。


  他都不明白,這樣的人,端陽侯府怎會願意用了先帝賞下的金牌為她脫罪。難道就因為她肚子里那個種?


  「叢書,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了?」


  叢書用一種極度怪異的眼光盯著白錦,不可置信的說道:「郡主竟然不知道?!」


  郡主?


  白錦眉宇間都是震驚。


  ——叢書竟然喚她郡主?

  她微張了嘴,難以理解。皇帝的確是有讓他們分開的意圖,但是這件事她還沒有答應,也不會答應。


  「我應該知道什麼?」


  叢書冷哼一聲,轉身進屋拿出了一張薄薄的紙張出來,本來已經甩出去的手硬生生的打了一個轉,遞給白錦。


  白錦接過紙張,手上是熟悉的觸感。這是她一直使用的泉定之地出產的紙張,細膩而精緻。她垂眸一看,瞳眸霎時間瞪大了起來。


  這上面,是她的字跡。


  可是,卻不是她寫的。


  而且,和她當初為了讓周越放心而寫下的東西,南轅北轍。


  這,幾乎算是一封絕交信。


  「這是哪裡來的?」


  叢書看著那張因為摸過太多次而已經發皺的紙張,冷冷道:「郡主自己也忘了自己寫的東西了嗎?這不就是你讓竹葉送來的。」


  「這不是我寫的。」


  「郡主何時成了這樣敢做不敢擔之人?這字跡,不是郡主你的還能是誰的。」殿下甚至因為不相信你會寫出這樣的話,偷偷找了數十位精通書法的大師前來鑒定。


  可結果,只是在他被刺傷的心口上再撒上一把濃重的鹽巴。


  「字跡的確是我的。可是,我白錦以性命擔保,這些話,不是我寫的。」


  白錦眼中的堅毅之色讓叢書心中一動,他想相信白錦的話。但是他卻不敢用殿下的性命去做賭注。


  「殿下和江氏一樣被關在了宗正府。」


  「和江氏一樣?」白錦心頭一顫,和江氏一樣的意思是陛下打算像處理江氏一樣處理周越了嗎?

  「郡主與其向我保證,不如想辦法將殿下救出來。屆時,叢書自會相信郡主的話。」


  白錦仰起頭,眼角滿是堅毅沉穩的神態:「我不需要你相信我。」只要她的阿越沒有真的誤會她,那就足夠了。


  至於救他,那是她分內的事情。


  誰讓,他是她的夫君。


  誰讓,他說了那句讓她甘心賭上一生的「我心悅你」。


  白錦舒了口氣,強迫著自己靜下心來。當務之急,她還是要去監牢見一見她曾經的母妃——江氏。


  她必須得知道江氏到底為什麼會冒著天大的風險給懷貴妃下藥,

  也許她,才是整件事情的關鍵。


  「主子,周婛她……」木丹雙手垂著,語氣微微有些起伏。


  白錦視線下移,撇到了木丹雙手的深紅的血跡。「去請大夫啊。」即使是因為周婛自己不注意而導致孩子出事,但她要是真的在越王府里出了事。那對現在的王府來說,才是真的雪上加霜。


  說著白錦就轉身隨著木丹往外走。


  「王妃。」從速向前一步,攔住了白錦的腳步。「王妃此刻還有心思去看別的人嗎?」


  當務之急難道不應該是去想辦法救出殿下嗎?


  「叢書,阿越,我是一定會救。但是我也不能看著周婛的孩子在王府里出事。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儘管孩子的母親有多麼令我不喜。


  叢書啞然,他恍然想起了自家殿下曾經說過的話:她呀,看似果決狠辣善於權謀,但內心裡,比誰都滾燙。念及此,他放開了攔著白錦的手臂。


  白錦隨著木丹趕來的時候,一聲嬰兒的啼哭恰好傳出。儘管微弱,但是卻令白錦懸著的心頓時落在了實處。


  ——還好,孩子沒事。


  「抱過來,我看看。」白錦輕聲說道。


  而抱著孩子的嬤嬤本是一臉的拒絕,但是當她看到跟在白錦身後的竹葉時,那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這少夫人省的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她的命顯然更重要。


  白錦小心翼翼的從嬤嬤手裡接過,剛出生的孩子皺巴巴的。竹葉嘟著嘴,在心底說了聲好醜。但是白錦卻是全然不同的感覺,她摟著懷裡那小小的一點,心裡是無盡的暖意。


  算起來,這孩子還得給她叫一聲舅母呢。


  「通知端陽侯府的人了嗎?」


  「主子放心,早就派人過去了。」


  白錦這才算是安下心,既然母子平安,那她也可以放心的離開了。


  只是白錦剛剛要走,迎頭便碰上了端陽侯府的侯爺夫人梁氏,對方一見白錦霎時間滿臉的諂媚。只是白錦卻隱隱覺得對方看她的眼神不似從前,她凝視片刻,赫然明白了那其中的意味。


  ——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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