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剁去雙手
周越眉間輕皺,一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手腕處。
鮮血,一滴一滴的透過指縫間砸落在地板上,清晰可辨。
白錦心裡猛地一痛,霎時間就站了起來,目光陰沉。
孫世子打的正高興,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情況。揮舞著手就要衝向周越,棋逢對手的興奮感早就讓他忘了這裡乃是皇宮的邀月殿,而不是京師衛的練武場,更不是孫家的後花園。
白錦纖細瑩白的手緩緩抬起,指向了孫世子。
不用片刻,木丹腰間的軟鞭就纏上了孫世子的粗壯的脖頸。只需稍稍拉近,孫世子那條壯碩的脖子就可以加上一條淤痕。
這時候,孫家的另一位仍舊在作陪的少年公子已經連滾帶爬的跪在了白錦眼前。
「郡主饒命,王妃饒命。家兄絕不是故意為之,比武過程多有意外,還請郡主大人有大量,繞過則個。」
那砰砰的磕頭聲即使隔著地毯也清晰可聞,看起來像是恐懼至深。
白錦眯著眼睛,還未說話。大殿中就響起另一人的聲音,「你個丟人的東西,本世子打贏了,哪裡需要討饒!」郡主讓人將我攔住定是不想出人命而連累我。
只是,一心沉浸在勝利喜悅中的孫世子沒有意識到:哪有人攬著人的時候,會將鞭子纏在脖子上。那個地方,可是用點力氣就可以直接見閻王了。
若是動手的人是武藝精湛的木丹,還能保證一招斃命,他完全不用遭受任何的痛苦。
磕頭的孫家公子臉上那層本來附在額前的汗頓時變成大顆大顆的汗珠落下。
我的弟弟啊,你可閉上你的嘴。你想死,我還沒活膩啊……
此言一出,白錦原本微微眯著的眼睛立刻震懾出一股晶亮的光芒。
「孫世子是真的將本宮的話當初耳旁風了。」白錦甩開步子,扶住周越的胳膊,語調平靜無波,「點到為止的意思,孫世子難道不懂?」
周越倒吸一口冷氣,但同時嘴角卻勾起一抹淡到看不出來的笑意。畢竟他現在可是被傷到的受害者,笑的太開心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
但是……
真的好開心怎麼辦,暖兒心疼我啊。
這傷受的,這血流的,值!
周越心裡已經綻放起了煙花,只恨方才自己按壓的時候不狠心一點。要是暈過去,會不會暖兒更心軟,自己就能早點獲得了原諒,早點抱了媳婦兒回家。
不過,他也知道,他現在若是真的敢因為一個胳膊上的傷就裝昏,估計他家暖兒那冷颼颼的目光就招呼在他身上了。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
現在這樣就已經是意外的收穫了,我得知足!
於是,周越強行壓制住自己心頭的狂喜,努力的擺出很痛但是自己又在強忍的隱忍來。
不得不說,周越的演技還真是過得去。至少大殿上沒有看得出來他的真實心情。都以為他因為受傷而痛苦,但為了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只能吞下去。
「郡主,我……我不是故意的。」孫世子眼珠子在四周一轉,赫然發現周圍已經是一片寂靜了。而白錦冰冷的目光簡直要在他身上鑿出一個洞來。
「不是故意,孫世子真是會找理由。什麼時候,你若是把刀架在陛下身上也可以不咸不淡的說上一句你不是故意?舉兵造反的時候也可以說一句你不是故意?」
聽到白錦用了這樣狠辣的語氣,孫世子也知事態不妙。憤恨的目光就凝在了一臉幸災樂禍的周越身上。
他一點都不想傷到這個越郡王的胳膊。
他想把這人的胳膊直接擰下來!
「王嬪娘娘。」白錦側身喊道。
王嬪還沒從方才的震驚中緩過神了,就感到扶著她的小太監在她的掌心輕輕的捏了一下,思緒這才飄回來。
「傷及皇室,意圖不軌該是什麼樣的責罰。」
王嬪瞪著眼睛,這什麼責罰她哪知道。她又不是劉賢妃,掌握了後宮大權多年。但是真要她直接說她不知道,她也不願意。
這樣顯得她在後宮多沒有地位啊。
王嬪漂亮的像兩顆黑寶石的眼珠就那麼一轉,心思立刻活躍起來。這麼多人,郡主誰都不問,偏偏問我一個人。再一想這長郡主在陛下心頭的地位和方才陛下臨走之際的刻意叮囑,王嬪嘴上的笑燦爛的像是拿到了晉封皇貴妃的聖旨。
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嗎?這就是陛下對我的器重啊。王嬪在心中發誓,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一舉挽回方才給長郡主造成的不滿。
「孫世子膽敢在邀月殿內出手傷到越郡王殿下,就是藐視皇室,意圖不軌,其心可誅。按照宮規宮法,應該剁去雙手,以儆效尤!」
剁去雙手?這樣的責罰對於一個權貴人家的貴公子簡直就是晴天霹靂一般。更不要說,這孫世子可是不就前才好不容易披荊斬棘拿到了武狀元的頭銜。這樣是被剁去了雙手,豈不是就真的成了廢人。
王嬪是瘋了么……
這是其餘事不關己的圍觀眾人心中一致的想法。要知道,這責罰要是真的實施了,長郡主可是啥事沒有。這提出刑罰的王嬪可就成了眾矢之的,孫家又怎麼會放過她。
討好人,也沒有必要這樣啊。
前朝後宮奉行的不都是明哲保身,以圖後效么……王嬪這樣瀟洒磊落的風格還真是清新脫俗啊。她有沒有藉此得了長郡主的心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的是,她是一定得罪了孫家的。
白錦扶著周越的手一滯,她以為王嬪最多就是說出個打上多少大板。沒想到王嬪娘娘,您給了我這麼大一個驚喜啊!您那自詡傲然無雙的兒子要是知道您說出這樣震驚天地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自戳雙眸。
哦不對,該是自毀雙耳。
周越控制著聲音,小心的發出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吸氣聲。
這下,終於成功的吸引了白錦的注意。
白錦道了聲小心,便扶著周越往坐席上走。
可憐的孫世子和他兄長還戰戰兢兢的跪在冰涼的地上,一動不敢動。
至於其餘圍觀的人……
他們今日來就是來參見宴會的,一晚上都沒什麼事情。有的是功夫等著好戲接著發展,左右也牽涉不到他們。這倒真不是他們冷血,放任不救。而是這些人幾乎心裡都明鏡一般,越郡王說是受傷,但人到底是沒事,因此孫世子根本就不會有過重的責罰。
至少,性命是無憂的。
「王嬪娘娘說的有道理。」白錦一面看著木丹在周越胳膊上上藥,一面淡淡說道。
孫世子背上頓時爬上一層冷汗。
不會吧,他不就是用食指上的金戒指劃破了越郡王的胳膊嗎?又沒有多大的事,難道就真的要砍下他的一雙手作為補償?他一身武藝,全靠一雙力頂千金的手腕,要是沒了豈不就是廢人一個了。
念及此,孫世子一咬牙,右手在左臂上狠狠一用勁。
他的胳膊上也是一道溢出血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