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送他出征
一個大周的中流砥柱，當朝國公都能背叛皇帝，背叛這個王朝，那麼皇帝又能再放下戒心的讓誰統領王軍去作戰？！再者，齊國公此人從軍多年，軍中或多或少都有他的門生部下，誰能確保這些人不會像齊國公一樣，臨陣反戈倒打一耙，徹底的將王軍拖入萬劫不復。
換言之，即便皇帝有自信控制住派去的人，誰有能保證皇帝不會為了以防萬一而在功成之後，屠殺掉這些參與過恥辱之戰的人。自古以來，屠殺昔日左膀右臂的人大多不都是被背叛過的人嗎。
仁信，已經在大周的朝堂上搖搖欲墜。
「舅舅他……」
周越連忙笑了笑，戲謔道：「我可沒有抹黑陛下的意思。你知道的，就算他什麼算計的手段也不用，他只要把你留在身邊，讓這些戰事煩惱你一會，我還不是就乖乖投降了。只要留你在京都，他根本不用擔心我會帶著他的軍隊另投他人。」
白錦眉間微凝，過往的記憶突然翻湧著朝著她的腦海而來。
「此簽出，天下安。只是，我大周此刻已是天下太平，若是再次安定，意味著將會有一場無法避免的大亂啊。再者，這簽用於姻緣上寓意不詳，能知道的只是貴人這番婚事恐怕大有波折。」
「無論將來發生什麼，老衲懇請貴人，萬萬以天下蒼生為重，不忘初心。」
這是當日成婚前，皇覺寺還願時方丈對自己所言，當初她不過一笑而過，並未放在心上，誰知如今，卻是一語成讖。
她和他的婚事一波三折，甚至他們如今還是和離的狀態。
大周，也的確遭遇了建國以來的最大危機。
可她何德何能，能得他如此的對待。
「暖兒？」周越喊了一聲，卻發現白錦像是陷入了回憶拔不出來。於是在他腦海中盤旋了許久的念頭登時蹦了出來。
齊瑞銳當初出征前都可以得到擁抱作為獎勵，而他可是身負挽救大周與危難的重任，豈非應該有一份大獎？！
周越盯著白錦瑩白如玉的臉頰，心頭思索了片刻，緩緩的捧起了白錦的臉，一點點的湊了過去。
「你要吻我嗎？」
白錦突然回神，兩人四目相對。
周越心中暗嘆一聲，完了，早知道就該快點下手。這親吻美人和打仗一樣，一定得速戰速決啊。可不等他唉聲嘆氣以試圖藉此獲得稍許的安慰時，唇上突然就是一熱，溫潤的呼吸像是羽毛一般拂上了他的臉頰，輕柔而真實。
他聽到了自己狂亂的心跳。
「可以專心點嗎，我的阿越。」
「遵命。」
皇帝在朝堂上宣布了西戎戰亂的消息，毫不意外的引起了軒然大波。朝堂上頓時一片愁雲慘霧，慌亂不堪，甚至有人提出了遷都東都，先行避開危險。當然，這樣的懦夫之言讓皇帝用幾條鮮活的生命將其扼殺在了搖籃中。
而更讓在場許多朝臣無法置信的是，皇帝竟然突然下旨，金口玉言親自冊封越郡王殿下為二品的將軍，代帝出征，協助白二公子白沐平定西戎。
劉丞相一派對此提出的異議在朝中幾位德高望重的武將老臣的默許下也只能成為投入廣袤江海中的小石子，濺起一個小小的水花卻消失於無形。
轉眼間，便是征西大軍出征的日子。這天，一連下了十幾日的大雪奇迹般的停了下來，整個京都像是籠罩在了金黃的光環中，熠熠生輝。
白錦站在高台上，手中捧著的是紫底滾金邊的聖旨，一身的精緻典雅的華服，滿頭莊重高貴的珠翠。
她站的前所未有的挺直，哪怕她頭上的珠翠壓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哪怕這高台上的冷風吹得她幾乎要無法動彈。
高台之下，戰士林立，整齊壯觀。嶄新的鎧甲在陽光白雪的映襯下閃著光。讓人一眼望去就足以斷定是大周最為精銳的軍隊。
周越戰袍加身，一襲銀白色的鎧甲，抱拳跪在了白錦面前。
白錦靜靜的站著，看著他的戰袍在冷風中微微揚起，心中湧起的是酸澀和不舍。這一次，他是真的要離開她了。
而歸期，遙遙無定。
「朕以負皇天后土之命，封越王為大周二品征西將軍，率領大周王軍平定叛亂，解救黎民百姓與水火之中。」
白錦微笑著，將手中的聖旨交付在他的手上。
登時高台之下，振呼聲排山倒海般響起，氣勢雄昂足以撼動山河。
這樣的聲音中，周越緩緩的朝著白錦走進，一直到兩人之間再無距離。周越嘴角噙笑，緩緩扶住了白錦的下巴處，語調中儘是疼惜，「會不會很冷？」
白錦的眼淚猝不及防的就落了下來。
她搖了搖頭。
周越捏了捏她的耳朵，低聲道：「撒謊，耳朵都凍紅了。還有這頭上的珠翠，誰讓你戴的，看把你壓得都快抬不起頭了，等本王回來定要他好看！」
白錦真是要恨死他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是特意為了今日的踐行才特意換上最為莊重的服飾，畫上最為精緻的妝容。可他偏就是故意說這些話。他再這樣下去，她都要後悔讓他去了。
「阿越，保護好自己。」
周越眼中閃著奕奕的光彩，篤定道：「當然。我還要回來教訓欺負你的人。」
戰鼓響起，號角吹響。
周越最後拉起了白錦的手，眼中是幾乎要膩死人的寵溺，「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等我用勝利的戰果作為贈與你的禮物。
不求其他，只願你——我的暖兒。
能夠展顏一笑，繼續你舒心的日子。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簡單的心愿，就像我從來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會違背對父王的諾言。
你大概不知道，我曾答應他此生絕不入朝堂，絕不率軍隊。
他是被帝王堤防的人，我又何嘗不是呢。因為時光的荏苒也斬斷不了他在舊部之中留下的威信，沒有百年，越王府這個名號就會一直像是一劑足夠迷惑人心的毒藥。只要我想，我隨時可以讓近乎一般的大周王軍聽從我一個人的號令，而非皇帝陛下的聖旨。
所以，我韜光養晦，安分守己地活了二十多年。
可是，命運讓我遇見了你啊。
多美好，多勇敢的你。
晚娘曾說，我這輩子會栽在你的手裡。
當時，我曾嗤之以鼻。
畢竟，彼時我們認識也不過十天有餘吧。或者說，彼時我們才不過新婚第一日吧。那天你還拒絕了我的求歡，賞了我人生中的第一個巴掌。
朱歡也說，我會像他一樣沒用，落在一個女人手裡，任她揉捏。
當時，我也只是聽之任之。畢竟，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但我的尊嚴一直高於我的生命。我的確喜歡你，甚至是愛你。但我怎麼可能任由一個女人呼來喝去的呢！
但是如今，我統統都照單全收了。
我信，因為他們都說對了。
而最重要的是，此刻的我，滿心歡喜，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