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獨闖大殿
元和宮禁軍林立,彷彿早已準備好等待著她的到來。
白錦環視一周,毫不意外的發現了許多熟悉的身影。
「本郡主不過是回宮見陛下,竟然勞得劉賢妃帶著這樣多的人迎接?」
「郡主說的哪裡話。多日不見,郡主說話還是這樣風趣。」
「我以為,劉賢妃是喜歡我的刻薄。因為這,和您一貫的做事風格最像了不是嗎?」
果然,劉賢妃的臉色一愣,不復方才的和藹。「郡主奔波勞累,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免得驚擾了陛下聖駕,落得一身責罰可就不好了。」
劉賢妃話音未落,便有幾人上前意圖抓住白錦的胳膊阻止她朝著殿門走去的腳步。
白錦的視線頓時變得冰冷,波瀾不驚間掃過在場的眾人。「賢妃一個區區二品的妃子,竟然敢攔本郡主的路,是把宮規教養都餵給狗吃了嗎!」
大皇子的臉登時陰沉如暗灘,因為白錦說話的時候將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
「你竟然罵本皇子!」大皇子揮手就要上前,卻被劉賢妃攔了下來。
「本郡主從未指名道姓,偏有些人心急的很,非要往自己腦袋上扣帽子。」
「郡主不要太張狂了,這裡是皇宮,不是你白家的後院。」
「這話,本郡主要原封不動還給你啊。賢妃,這裡是元和宮,是當朝天子起居的地方,你不過二品的宮妃,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頤氣指使。」
「母妃已是正一品的皇貴妃,豈容你一個小小的郡主折辱。」
白錦冷笑一聲,目光中的嘲弄已經不加遮掩,「皇貴妃?便是一品的皇貴妃又如何,一樣是我大周陛下的妾室。大周何時輪到一個妾室在此耀武揚威了。」
擲地有聲的聲音像是重鎚砸在眾人身上,也重重地砸在了劉賢妃身上。
的確,同是一品,她仍舊是個妾室。論身份論地位,仍舊比不上眼前這個驕傲的天之驕女。
「郡主怕是被驚著了。來人,帶郡主下去歇息,莫要驚擾了陛下的安修。」
劉賢妃咬著牙說完,卻發現在場的內侍除了幾個自己的心腹,根本無人動彈,甚至隱隱有幾個元和宮的內侍圍在了白錦的身邊。
怒火,像是被潑上了一通油,熊熊燃燒起來。
劉賢妃揮了揮手,立刻有禁軍圍在了大殿周圍。她的確是礙著白家的權勢不敢傷害到白錦,但這絕不意味這她會任她亂來而無所作為。她得隱忍,等到皇位在手,白錦,白家,都是她腳底下的賤人。
她只要保證她進不到這扇門,拖到禁軍將宮門口的那些人殺乾淨,她就可以坐享其成了。畢竟,大周可再也沒有第二個身份高貴的長郡主可以威脅她了。
白錦看了一眼周圍的禁軍,冷笑更勝,腳步不停朝著殿門口走去。一如往昔,內侍們皆跪倒在地恭敬迎接著白錦的到來。
劉賢妃的臉越發的不好看。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白錦已經積威甚深至此,即使她一人站在這裡,沒有皇帝的撐腰,更沒有白家眾人的加持,也一樣光芒萬丈,無人匹敵。
「何生,陛下可是下過聖旨,不許外人打擾。你需要本宮將聖旨再給你看一遍嗎?」慌亂之下,劉賢妃將目光落在了元和宮的侍衛長身上。此人乃是皇帝的親信,最是硬骨頭。除非是皇帝的旨意,否則誰也別想在他的眼皮底下造次。
何生扭頭朝著劉賢妃行禮,然後從腰間拔出了劍。
劉賢妃臉上頓時閃現出笑意來。
果然,只要有了何生在,白錦休想踏入元和宮一步。
可下一瞬間,劉賢妃臉上的笑就徹底罩上了一層僵硬。
何生,竟然跪了下來。
對著白錦。
「恭迎長郡主,長郡主萬安。」
「何生!」劉賢妃尖銳的聲音響起。
白錦微微一笑,儀態萬千間悠悠道:「何生,你來給賢妃娘娘解釋一下。」
「是。」何生剛毅的臉上毫無表情,「回賢妃娘娘,陛下曾下過聖旨。元和宮,無論何時,長郡主,出入自如。」
白錦望著黑沉沉的大殿,心頭一片陰鬱,熟悉的大殿,陌生的感覺。
她想親手殺了劉賢妃的心都有了。
「噓。」白錦瞪大了眼睛,她的唇被一雙手緊緊捂住。「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白錦身體放鬆了下來。
「阿越?」白錦低聲驚呼道。
「陛下在這邊,回頭我再給你解釋。」
周越牽著白錦的手,往大殿最深處走去。
床榻上,坐著一個面色蒼白精神不濟的人。
白錦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尋暖見過舅舅。」
皇帝重重咳了兩聲,「是尋暖回來了。外面如何?」
白錦有些不忍看向已經瘦得羸弱的皇帝,深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才到,「劉賢妃掌握著禁軍,已經包圍了元和宮。想必,後宮也早就在她的掌控中了。」
「前朝呢?」
「我並未來得及查探,但有劉丞相在,應該不會混亂吧。」白錦冷笑一聲,頗為嘲諷的說道。
「尋暖這是在嘲笑朕?」
「尋暖不敢。」
皇帝靠著周越的支撐,緩慢地站了起來。「你是朕教養出來的,你在想什麼,朕還能不知道嗎。」
白錦一言不發,只是兀自地跪著,執拗極了。
「好了,起來吧。否則,越王殿下就要把朕扔到地上去了。」
「我是有這個打算。」周越果然鬆了片刻的手。
白錦瞪他一下,周越笑嘻嘻地將皇帝扶在床榻上,連忙過來將白錦從冰硬的地上拖起來。
「疼不疼?」
白錦:「……」這傢伙的殷勤獻地有些過分啊。「別鬧了。現在該怎麼辦?」
周越聳聳肩,不作言語。
皇帝輕笑兩聲,氣若遊絲。「尋暖是責怪朕讓劉賢妃母子掌握了權勢?」
白錦想搖頭,但內心裡她的確是這般認為的。即使皇帝有心在百年之後將皇位傳給大皇子,也絕不是現在這般樣子。賢妃控制後宮,丞相控制前朝,大皇子雖無太子之實,但行事舉動早已是太子之名。
甚至,皇帝還被他們以修養之名,變相軟禁在元和宮。這絕不是一個穩坐朝堂多年的皇帝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但此刻,她說不出一點責怪的話來。
她更沒有資格說出任何苛責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