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桂花的過往
臨走時,徐大娘又包了一包零嘴,讓逸清提了回來。
下午的時候,大部分人都下地幹活了。慕貞走到家門口時,看到上房的門鎖著。心裏不由的鬆了一口氣,要是被上房的人看見自己手裏拿著東西,保不齊又是一番審問。
小孩子容易犯困,小包子去床上睡覺了,慕貞找出沒做完的帽子繼續忙著。
等全部做好,時辰也不早了,給小包子擦了個臉,就給水玲嫂子送帽子去了。
水玲拿到帽子後,對慕貞又是一番讚歎。那手藝,真是比她要好。
那三個孩子看了帽子,果然歡喜的哼,四個孩子戴著一樣款式的帽子,蹦蹦跳跳跑去玩了。
“水玲嫂子,你們燒窯的地方在哪裏?我能看看不?長這大我還沒見過呢。”送帽子不是慕貞的主要目的,看怎麽燒窯才是。
“這有啥的。就在屋後頭,走,嫂子帶你去看看。”
慕貞去的時候,孫貴和孫祥正在鋸柴。兩人看慕貞來了,都笑著打招呼,“貞娘來了,我屋裏那個眼皮子淺,看見你帽子做的別致,害的你又費一番功夫。”
“左右也沒多大個事兒,我這不閑著嘛。你們這一窯能燒多少瓦?”
“這是小窯,能燒八百多匹。要是大窯能燒兩千多匹。”接話的是孫祥。
“那這瓦有大小嗎?你們除了燒瓦,還燒不燒別的呢?”既然遇到了,就打探清楚,說不定以後就要用上呢。
“分呀,我們這兒現在有三種尺寸。平時還能燒些壇子碗啥的,不過都隻能賣給老百姓,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孫貴雖然嘴上這麽說,但臉上的表情可不是這個意思。看了看燒好的瓦,慕貞笑嘻嘻道:“貴哥莫要謙虛,這十裏八鄉的,誰不曉得你們家燒的瓦厚實耐用,價格還公道。”
孫祥笑著在一旁接話,道:“貞娘這算是說了個大實話。”
水玲白了兄弟兩一眼,拉著慕貞道:“莫聽這兩大老爺們瞎吹牛,走,進屋喝口水。”
慕貞和水玲他們正在屋裏聊天,這邊,幾個孩子之間的氣紛卻有些劍拔弩張。
事情是這樣的,小包子逸清和村長家的三個孩子在玩,桂花家的兒子狗蛋看見了,也跑來了。
慕貞下午是來送帽子的,四個小孩戴著一樣款型的帽子,一起做遊戲,狗蛋看著眼饞,也摻合進來了。
桂花和狗蛋他爹田地成親五年才求來這個兒子,當時因為桂花頭兩胎都是閨女,而生二閨女田苗的時候,又傷了身子,也許以後都生不了娃了。
家裏的婆婆也是個狠的,聽大夫這麽一說,月子都沒做完,就讓她下地幹活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桂花她婆婆天天拿著個逼田地,要他休了桂花。
那時候的桂花,長得真是水靈,全村一等一的美女,再加上生了兩個孩子,越發的有風味,田地自然是舍不得,就這樣頂著不孝的壓力過了三四年。
不過,再好看的女人,也經不起歲月的蹉跎,再加上桂花天天幹活,屋裏屋外都得忙,自然風韻不再。
曾經的美少婦,現在變成了黃臉婆。這時,田地他娘又看準了時機,把自家的侄姑娘推給了田地。
田地見曾經青澀的小女孩,現在變成了美麗的大姑娘,自然就忘了家裏的糟糠之妻,一心想要娶表妹。就以桂花不能生養為借口,要休了她。
當時那鬧得,差點就休了桂花的,卻又突然傳來桂花有孕的消息。那時候田地是鐵了心要娶表妹,就說,如果桂花生的是兒子,就繼續過,如果是女兒,那兩人就和離。
桂花提心吊膽的懷著娃,自家丈夫卻在外麵風流快活。就在她懷胎九個多月的時候,傳出了那個表妹有身孕的消息。
桂花情緒一激動,孩子就要出生了。還好,老天也算厚待她,雖然生孩子的時候,命都快沒了,但好歹生出了個兒子。
孩子雖然是早產,但月份足,長得白白胖胖,就這樣,她在田家媳婦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這年頭,風氣雖然比較開放,但是未婚先孕的名聲還是很不好聽的,所以,就算田地再怎麽喜歡那表妹,最後還是隻能娶她做了小。
桂花懷孕的時候,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氣,都是因為這位表妹。雖然和自己那混蛋相公也脫不了幹係,但女人都是奇怪的生物,就算她明白這個理,卻也不願意承認。
一心認為是這表妹勾引了自家相公,天天抱著兒子去刺激人家。克扣吃食,那都是小事,七八個月了,人挺一大肚子,還逼人家去地裏打豬草。下雨天的路滑,那姑娘一不小心,一屁股跌地上,孩子就要出來了。
孩子八個月大了,古言說七成八不成。一家人看孩子生下來是個閨女,都沒人管。最後,在那表妹的精心照顧下,孩子雖然是活下來了,但因為在母體的時候發育不好,天天三病兩痛,長得瘦瘦嘰嘰的。
要問田地哪兒去了,以前不那疼表妹的嗎?怎麽任由大老婆欺負小老婆,也不幫個腔呢?
田地此時當然是又被大老婆俘虜了啊。
有些女人,懷孕了會變醜,就比如說那表妹,什麽妊娠紋,皮膚粗糙暗黃,整個人暗淡了一圈,自然就沒有了當時做姑娘時候漂亮了。
而有些女人,懷孕後卻會變得更漂亮,比如說桂花。整個人豐滿了一圈,珠圓玉潤的,坐月子的時候,婆婆怕奶水不足,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家裏的老母雞都快被她吃完了。白白淨淨的,皮膚變得更加飽滿水潤,看著就舒服。
因此桂花的兒子狗蛋,自然就成了她的寶貝疙瘩。雖說當時為了生兒子,命都快沒了,但她現在能過的這麽舒服,可都是因為自家兒子啊。
這麽寵著寵著,狗蛋就有些長歪了,在村裏橫行霸道,得誰欺負誰,這裏麵就以小包子為最甚。
當年桂花是怎麽過來的,大家都看在眼裏,因此對她這個命疙瘩,大家都是能則忍,以至於現在忍了一個霸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