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救人
徐大夫又重新教了一套為何老三按摩的手法,慕貞掌握的要好些,所以每天給何老三活動穴位的事,全都是慕貞親力親為。
沈君來這兒隻是待了一會兒就要走,人家拿了那麽多東西來看望何老三,慕貞不可能不懂規矩。
強要挽留沈君在這裏吃飯,可是沈君推脫酒樓裏還有事,咋法兒都不留下來吃飯。
眾人吃過飯後,趙明哲和趙寶珠繼續去地裏摘四季豆,齊氏留在家裏把蒸好了的負責串起來晾著。家裏沒有什麽柴火了,慕貞隻好去砍幾根柴回來燒。
這兩天的樹,水分很足,不好燒,慕貞就想著去遠一點的地方看看,說不定有死了的樹,可以砍回去。
走著走著,樹倒是沒看見,隻是隱隱約約聽到了有呻吟聲。
開始慕貞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加上這林子比較茂密,有些陰森森的感覺。慕貞頓時覺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本來是打算快步離開的,可是突然想起了家裏受傷的何老三。這裏不是深山,從被踩踏出的路就可以看的出來,這一帶還是有很多人活動的。
要是有誰不小心,像自己相公那樣摔傷了,這麽偏僻的地方又沒有人管,那肯定得出事。
強壓下心裏的恐懼,慕貞壯著膽子喊道:“哪個在那兒?誰呀?”
這次那邊的低窪處清晰的傳出來了求救聲:“救命,麻煩你過來一下,我受傷了,走不了。”
其實慕貞的心裏還是有些遲疑的,想著會不會是什麽土匪強盜之類的,可是轉念一想,就算是土匪強盜,他也不可能選擇這麽偏僻的地方。
在者,聽這那人的聲音,似乎是真的有些有氣無力。
慕貞試著小心的往前走了幾步,草地上的血滴也越來越明顯,她稍微放快了腳步,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少年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之內。
隻是他的狀態似乎不太好,俊逸且蒼白的臉頰,看起來沒有半分血色。左手軟塌塌的放在草地上,鮮血還在一滴滴的往外流著,另一隻手則捂著腹部,看著被染紅的大片,想來傷的也不輕。
看著這副血淋淋的畫麵,慕貞的心忍不住的顫了顫,“你叫啥名字?你咋樣了?能起來不?”
年輕人緩緩的搖了搖頭,慢吞吞道:“我,我叫談然。我受了很嚴重的傷,動,動不了,往前走十幾丈遠的地方,有,有一個包袱,麻煩你。你幫我拿來。”
慕貞聽那人說玩,趕緊去找到了那個包袱,然後也顧不得防備什麽了,就跪坐在年輕人的麵前,“拿來了,然後呢?”
“裏麵,有,有一個綠色的瓶子,你把它打開,然後,然後把藥粉倒在我的傷口上。”
慕貞輕輕的揭起了他的袖子,隻是那一道猙獰的口子,看著她心驚肉跳,輕輕的把藥給倒了上去,奇怪的是,那血盡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流了。
顧不得感歎這藥的神奇,慕貞拿著手上的彎刀,把腹部的衣服給割開。本以為胳膊上的傷已經很恐怖了,沒想到腹部的傷,更是讓慕貞倒吸了一口涼氣。
強壓下心裏的害怕,慕貞還是小心的的把藥給他上上了。
“你不要睡覺,就在這裏等著,我的家離這裏不遠,你等等,我回去叫人來抬你。”
說著,慕貞也不管那人是什麽反應,直衝衝的就跑了。
挺巧的,慕貞跑回去的時候,趙明哲剛回來。
“貞娘,你跑啥呢?”看著兩手空空的慕貞,趙明哲問道。
“明哲,你,在家啊,還好,走,趕緊把門板卸了,跟我一起去抬個人,受傷了,很嚴重。”
慕貞的話雖然說的有些急,但是趙明哲還是聽懂了她的意思,二話不說,卸了門板就讓慕貞在前麵帶路。
談然看到慕貞匆匆離去的身影,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慕貞雖說是去找人來抬他,但是自己身上的傷有多重,他還是曉得的。
然而,當天看到那個以為被他嚇跑的身影,又急匆匆的趕回來的時候,他那死寂的眸子,瞬間恢複了奕奕神采,原來,她是不一樣的。
本來就失血過多的他,是在強撐著一口氣,這回看到慕貞真的帶人來了,再也撐不住的他,放心的暈了過去。
“明哲,他的眼睛咋閉上了?不會是不行了吧?”談然的情況著實有些嚴重,慕貞不放心的問道。
“沒得事,他隻是昏迷了,脈搏還是動著的。來,我們趕緊把他抬回去,然後我去找徐大夫來給他看看。”趙明哲邊檢查著談然的情況,邊回答著慕貞。
趙明哲這麽說了,慕貞也就不再遲疑,兩人小心的避開他的傷口,輕輕的把人放到門板之上。
回到家之後,趙明哲也不敢耽誤,趕緊去村裏找村長,而慕貞她們則負責在屋裏燒水,等趙明哲回來了,再幫他擦身子。
“嘶”跟著趙明哲來的徐大夫,在揭開談然談然的衣服時,看到那猙獰的傷口,不由輕吸了一口氣。
皺著眉小心的把他的傷口給清洗了一便,然後把胳膊上和腹部的傷口,全部縫合了一邊,上藥重新包紮好,這才走了出來。
“貞娘,你是在哪裏救的此人?”徐大夫的話雖然問的平靜,但是細聽之下,仍是可以感覺到裏麵夾雜著怒火。
不曉得徐大夫為啥發怒,慕貞還是老實的答道:“就在後山。我去砍柴的時候,發現的。”
這次。慕貞剛把話說完,徐大夫就直接吼道:“你曉不曉得他身上的傷有多嚴重?你就這麽把他往回弄?這一看就是被人追殺傷的,要是他的仇人沒找著還好,要是找到了,我看你們咋逃的了,到時候,莫說是救別人,還要搭上自己的小命。”
徐大夫雖然是吼著說的這番話,但是話裏話外,全部都是對自己的關心,所以慕貞並不難受,反而十分的感動。
一手拍著徐大夫的胸口,一手把他往椅子上推,倒了一杯茶遞給徐大夫後,慕貞這才笑嘻嘻的對徐大夫道:“爹,您莫氣了,這屋裏還有兩個病漢要指望您呢。您說的我都曉得,但是要是我能救他卻沒有救,他要是就這麽死了,我會內疚一輩子的。而且,見死不救,我和那些追殺他的人,也沒有啥區別了。我曉得您是擔心我,放心吧,下次我小心一點就是了。”
慕貞的話還沒說完,徐大夫的怒吼聲再次響起:“你還想有下次?”
慕貞立馬狗腿的笑著:“瞧我著,就關顧著哄您,自己說些啥都不曉得了。您聲音小點啊,讓他安心養病,等他好了,咱趕緊攆走他,這樣他的那些仇人就找不到咱頭上來了。”
慕貞這副老實巴交的模樣,讓徐大夫暫時消了氣。想起那個包袱裏瓶瓶罐罐,徐大夫問道:“你救下他的時候,又沒有問他叫什麽名字?是哪裏人士?。”
慕貞想了想,道:“當時我發現他的時候,他人十分的虛弱,而且傷口都還在流血,我隻問了他叫什麽,倒是沒來的及問是哪裏的人了,他說他叫談然來著。”
聽說是這兩個字,徐大夫的眼睛一亮,激動的問道:“談然?是哪個談?”
慕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這個我還真沒問。”
“錯不了,錯不了,就是他了。”徐大夫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想著他在那包袱裏看見的各色藥物。
開始他隻是以為,這是哪家的世家少爺,而包袱裏那些藥品,也許是買過來的。但是如果是叫談然的話,那錯不了,這個人就是他們要找的神醫了。
談然醫術高明,不僅表現在救人看病上,他對藥理的研究,更是無人能及,從他手上製出來的藥,說是價值千金,那也不誇張。
徐大夫讚賞的看著慕貞,道:“貞娘,你這次救人,算是救對了。”
慕貞看著徐大夫笑容滿麵的模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啥意思?將才不是還在怪她冒險救人嗎?咋這回兒又救的對了?
“爹,您這是想起來自己認識他,還是認出他的身份了?”
“如果他真的是談然,憑著他身上帶的那些藥,我想,他因該就是我們要找的神醫談然。”慕貞為了何老三的事,直至操心著,現在有了好消息,徐大夫當然是要及時的告訴她了。
聽徐大夫這麽一提,慕貞頓時明白了。想著這人如果真的是神醫,那麽何老三的病就有希望了。
這段日子,慕貞一直表現的很鎮定,似乎一點都不擔心何老三的病還沒有進展。
但是,估計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是有多麽的擔心。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慕貞幾乎天天晚上,抱著毫無知覺的何老三流淚。
有時候她總是忍不住的想,自己怎麽就這麽遭孽,先是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落後的古代,再是遇上了那極品的親人對她刁難不斷。
好不容易和便宜相公相處的融洽了,卻是突來橫禍讓他昏迷不醒。但是想想自己身邊還有可愛懂事的兒子,把她當親閨女的幹爹幹娘,還有齊氏他們三個,慕貞又一次次的挺了下來。
此時,慕貞是無比的相信因果報應。如果她當時看到談然,冷漠的走開,也許何老三這一輩子也無法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