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物以類聚
貴根家住在村頭,到他家是最遠的。一路上要經過不少人家的門前,相較與以前大家見了她愛理不理,或者在她轉個身就說她壞話,現在眾人對她的態度,實在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不少人見到慕貞,都笑盈盈的和她打招呼,讓她進屋坐坐。
說實話,在慕貞來到這個異世的頭幾個月,是真的很不適應。
你可以想象一下,在你生活的周圍,基本上每一個人都不喜歡你。對她不假辭色還是好的,當著她的麵指桑賣槐的更是大有人在。
慕貞自己也不止一次的想,按說自己也不是什麽窮凶惡極的人,為什麽老天對自己這麽不公平呢?
讓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到這個不知名的,落後的地方就算了,還整天讓她飽受非議。真的,在那段時間,慕貞是真的體會到了什麽是人言可畏。
還好,可愛的兒子,體貼的相公,給了她很大的勇氣,讓她慢慢的改變了大家對自己的看法。
所以,有時候慕貞就在想,以前經常聽人說,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她很是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是現在,或許她有了那麽一絲絲的感悟。
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的,那麽,當我們越到挫折的時候,隻要相信一定會邁過這個坎,隻要不放棄,也許就會戰勝困難。
那麽,當我們戰勝這個困難的時候,相信一定會有所收獲的,比如勇敢,比如堅韌,比如我們對生活的態度。
所以,也許真的所有的安排都是最好的呢。
就像自己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開始相公被蠱毒控製,一家三口飽受宋氏一家的壓迫,後來相公失足落山,遇到談然撿回一命,再到現在蠱毒複發。
似乎沒有一件順心的事,似乎一直都飽受挫折,但是,自己不也是一次次的戰勝了困難嗎?
還有,齊娘一家對自己的誓死追隨,徐大夫兩口子把自己當作親閨女,錦山兩口子,村長他們,每一個人的感情不都是在這波折中收獲的嗎?
所以,她堅信,這次的困難,自己也一定會戰勝的,同樣,她也不信上帝會一直這麽的不公平,以後等待自己的,一定是最好的。
慕貞漫步在這鄉間的羊腸小道上,落日的餘輝灑在她的身上,逆光而行的她看著似乎那麽的聖潔,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同樣又是那麽的真實,步步堅定的步伐,就算是落日的光輝,都阻擋不住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叫做堅韌的光芒。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覺悟,也不是每個人都這麽理解的。
“喲,這不是咱平窯村的好媳婦嗎?咱自家相公都病的快不行了,人家還有功夫在這兒晃悠呢?”
慕貞低頭思考著現狀,並沒有注意到對麵的人,聽到這尖酸刻薄的聲音,抬頭一看,是李氏和桂花。
兩個掂了一捆甘蔗,正靠在路邊歇著。
路本來就那麽小,被李氏橫著腳那麽一欄,慕貞還真過不去了。而且,她敢肯定,以李氏的人品,自己要是從她腿上跨過去,她肯定會抬腿絆自己的。
看了看這兩個人累的滿臉大汗的樣子,慕貞覺得挺好笑,這兩人不僅身材長得像——都是膀大腰圓的,性格也像——都屬於胡攪蠻纏的,人品更像--都是不老實的,現在,這連在家裏的地位也像著呢。
想著想著,慕貞嘴角微微的笑了起來,繼續打量著這兩人,不得不說,這共同點還挺多的,也不得不說,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桂花被慕貞那高深莫測的笑弄的渾身發毛,“你是不是瘋了,莫名奇妙的笑啥子?”
李氏也覺得奇怪,雖說慕貞以前不是啥好事的人,但是對於自己將才說的那麽過分的話,她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她早就發現了,這女的一般不會搭理自己,但是自己要是說了她那老實巴交沒得用的相公,還有那個軟弱可欺的兒子,她肯定會維護的。
但是,咋現在這招不管用了,還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李氏也是很費解。
“我笑你們這妯娌兩個啊,難怪見天的待在一起,估計在屋裏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我今兒看了不少人家,別人屋裏都是男人上坡砍甘蔗,掂甘蔗,女人留在屋裏批甘蔗葉子,做些輕鬆的活兒,怎麽到你們兩個了,卻幹起了男人的活?難道是你們兩個能幹些?”
就在兩人以為慕貞是在誇獎她們的時候,慕貞的話鋒一轉,道:“我看啊,估計在你們男人眼裏,都不把你們當女人看,不然的話,咋會讓你們去幹這些粗活累活?”
說著,上下的打量了兩人幾眼,嘖嘖道:“瞧瞧你們這樣子,哪兒還有一個女人的樣子,蓬頭散發的,衣裳也是髒兮兮的。再看看你們的手,還是女人的手嗎?估計你們相公的手,皮都沒有你們兩個這麽糙。”
其實慕貞現在完全就是激這兩人的呢,但是她曉得,這激將法對兩人十分的管用。對於何福來和田地,慕貞雖然接觸的不多,但是絕對了解。
兩個都不是啥勤快的人,偷奸耍滑都是一把手,幹起正事來,百做百不成的。
而且吧,兩個人的婆婆慕貞都是曉得的。宋氏慕貞鬥爭了那麽久,絕對是了解的。田地的娘雖說沒接觸過,但是在平窯村,那也是家喻戶曉的人物。
別看這兩人平時在外人麵前囂張,在屋裏,絕對都是被婆婆拿捏的主。雖然不曉得這兩人上坡做活,有沒有他們男人的意思,但是老婆子這麽安排的時候,他們的相公絕對是沒有異議的。
原因無他啊,要是媳婦不做,自己就得多做些,他們會阻攔嗎?
很顯然,慕貞在察言觀色這方麵,絕對是有天賦的,隻是被她隨便說說而已,在這兩人的心裏,那心思可是轉了好幾轉的。
看著眼前慕貞的穿著打扮,兩個人無疑是自行慚愧的。
瞧瞧人家,打從分家之後,穿的雖然不是啥綾羅綢緞,吃的也不是啥山珍海味,但是人長得是越來越水靈了
一身水紅的裙子,和自己比起來,料子一樣的,做工一樣的,但是穿在人家身上就是好看。
看看自己,甘蔗的霜糊的滿身都是,做飯的油煙,白一塊黑一塊的。衣貴潔,不貴華,這確實沒得可比性,咋比咋像個討米的(就是乞丐)。
再看看人家的手,白皙圓潤,不說糙不糙了,說不定連繭子都沒得。人家雖說比自己小那麽一兩歲,但是這手,她們都不好意思的在慕貞的麵前拿出來了。
皮糙肉厚都是輕的,枯黃枯黃的,手板心由於長期做飯幹活,夏天還好,一到冬天了,炸的全是裂子,莫說自家男人了,就是摸在自己的身上,她們都嫌糙的慌。
雖說被慕貞戳中了痛點,但是她們是不可能當著慕貞的麵承認的,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桂花不著痕跡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悄悄的把雙手別到背後,梗著脖子道:“咋了,那個媳婦不上坡做活?你莫當哪個都像你一樣,好吃懶做的。就算我們男人不心疼我們,不把我們當女人看又咋滴?好歹我們能和我們男人過一輩子,你男人呢?天天躺在床上,啥也做不了,就算他把你當寶貝金子又咋的?指不定哪天就死了。這種沒得用的男人,我寧願不要。”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徐大夫見天的挎著藥箱上去,村裏人肯定大部分都曉得了。
桂花這話說的就有些刺心了,同樣,也踩到了慕貞的痛點。
但慕貞還是繼續保持著笑臉,一步一步的朝著桂花走去。
桂花看慕貞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正準備再說幾句難聽的,看她還笑不笑的出來時,“啪——”的一聲,慕貞的巴掌已經落在她的臉上了。
明豔的小臉陡然變的冷酷起來,惡狠狠的瞪著桂花,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得不到自己的男人疼愛,就想詛咒我?詛咒我相公死?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我相公不僅不會死,還會比你們活的更長,我們一家一定會比你們過的好,總有一天,我慕貞要站在你桂花的頭頂上,站在你仰望不到的高度,你詛咒我?那我也詛咒你,我詛咒你的兒子給我的兒子提鞋都不配,我詛咒你們家會是這平窯村最落魄的,不信,我們走著瞧,看誰的詛咒會實現。”
慕貞是真的怒了,墨效才的病,或者是墨效才隻有那一年半載的時光,是她最不願意麵對的,偏偏這女人是專門詛咒墨效才。
慕貞不敢想,要是她沒有找到那位苗疆的王子,要是談然一直不出現,要是墨效才真的堅持不了那麽久,那麽,她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麽樣的?
死是肯定不會的,因為有逸清在,如果沒有她護著,兒子怎麽長大呢,但是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如果墨效才真的就這麽死了,這輩子,不,是生生世世,慕貞都不願意再相信愛情了。
被愛,被寵,墨效才對她的好,在細水長流的日子中,已經讓她上了癮,比罌粟還要讓人癡迷,如果老天真的要在讓她深愛至深的時候失去這一切,那麽她再也不會沉迷與這種美好了。
因為沾上後再失去,那種深入骨髓的疼是她不敢想,也無法麵對的。
桂花和李氏一向都不是怕事的主,現在被慕貞一巴掌煽出了血,兩人怎麽可能就這麽忍氣吞聲?
就在兩人打算動手的時候,慕貞時候早就知道她們的心思,凜冽的眼神死死的盯著二人,道:“我慕貞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們今天要是敢動我一下,來日,我定十倍奉還回來。我好歹認了一個幹爹,我到想看看,我那縣官的哥哥權力大不大,毆打朝廷命官的親人,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賠的。”
或許是慕貞那如野獸搬凶悍的眼神震懾了她們,也許是慕貞的話起了作用,反正在慕貞抬腳離開後,兩人很久都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