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醫院

  醫院。


  難聞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人的鼻腔,著白大褂的醫生,來來往往間模糊了安笙的眼。


  酒店的事情已由警方接管,一切已塵埃落定,可她此刻的心卻比方才還緊繃幾分。


  躺在裡面的那個人,在危險發生的那一刻,下意識的先護住了她……


  她死咬著下唇,小臉一片慘白,羽睫雖輕顫著,可本靈動的雙眼卻無神空洞。


  她死死抓著自己衣服下擺,靳北,你可千萬不能出什麼事。


  等了不知多久,那扇緊閉著的門才終於有了動靜,安笙立馬亮了雙眼,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此刻的她已顧不上講究什麼禮數,她徑直抓著醫生的白大褂,就急切的問他,「醫生,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女士,放心吧,他已經醒過來了」醫生的中文倒還算標準,許是見到她實在著急,還拍了拍她肩膀,才詳細解釋道。


  「他暫時沒有檢查出嚴重的內傷,大多是一些皮外傷,昏迷是因為腦震蕩的原因,但是我們還是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


  那一瞬,安笙吊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可一放鬆,眼眶便泛了紅。


  「女士,你可以進去看看他了。」醫生說了這麼一句后,便帶著其他的醫務人員離開了。


  安笙顫著手,推開了病房門。


  靳北的確已經醒過來了,他沒有受什麼內傷,可被炸彈的碎片刮傷的地方卻並不少,此刻一處處的包紮著,顯的有些狼狽。


  他是靳北啊,不論年少還是重新見面以後,他什麼時候容許自己這個模樣過。


  安笙眼眶一酸,卻笑出了聲。


  「你這是……」聽到安笙的笑聲,靳北挑了下眉,正想打趣的說她恩將仇報,一抬頭卻撞進了她閃著淚光的雙眸里。


  安笙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微揚著唇角,小臉上明明是掛著笑的,可那雙眸中卻蒙著一片迷離霧氣。


  對視間,靳北像觸到電般收回了目光,卻在下一瞬,又後悔般抬眸看向了她。


  他仔細的看著她,唇角歪斜著,忽然笑了,開口間,低醇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溫柔,「我沒事了。」


  安笙點了點頭,移開目光,垂下眸子,不動聲色的收拾自己的情緒。


  確定狀態恢復正常后,安笙才走上前。


  靳北此時已經半坐著了,安笙瞥了他一眼,然後就走到床尾,手動的給靳北調整了床位,又從旁邊多拿了一個枕頭,給靳北墊到了身後。


  「謝謝。」安笙抿著唇,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說完后,她便準備後退一步,卻未料到靳北忽然伸手拉住了她。


  溫熱的溫度從兩人肌膚相觸的地方漫延而上,安笙顫了顫長睫。


  「你知道的,我這人不接受口頭上的謝謝,感謝自然是看行動,嘴上說說有什麼意思。」他眯著狹長的桃花眼,半勾著唇,話說的慵懶又隱隱帶著幾分痞氣。


  和他年少的樣子竟有幾分相似。


  當初,他就是這樣的帶著少年不知事的桀驁不馴,強勢的闖進她的世界,最後卻……


  安笙眨了眨眼,憶起往事,今日過於異常的情緒便緩下了幾分。


  靳北似乎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握著她手腕的手不自覺的收緊了幾分。


  兩人都還未來得及說話,安笙的手機便忽然響了起來。


  安笙瞥了靳北一眼,示意他鬆手,靳北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也乖乖的鬆了手。


  安笙拿出手機,瞥了眼屏幕,是培訓中心的電話,安笙這才想起,她這一趟是來這邊培訓的。


  安笙抿著唇,接起了電話。


  「喂,是安女士嗎?您今天沒來上課,我想問下您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嗎?」


  「是有點事耽誤了,不好意思,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安笙含著歉意回應道。


  「那沒事,如果有需要……」


  和培訓中心又說了幾句,安笙就掛了電話。


  「誰打來的?」靳北略垂著眼,似不經意的問道。


  安笙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培訓中心,我來泰國本來是想要來培訓的。」


  靳北面帶思索的看了安笙一眼,思索片刻才道,「我受傷你多少有點責任吧?你至少應該照顧我到出院吧?」


  靳北的受傷完全是因為她,而且醫院也說還要再觀察,他這點要求倒也在情理之中。


  安笙思慮了片刻后就點頭應下了,當下就拿起手機給培訓中心發簡訊,以個人原因取消了這次培訓。


  而躺在病床上的某人,唇角上彎了個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弧度。


  「咚咚咚——」病房們忽然被敲響。


  安笙與靳北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起身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兩個警官,其中一個就是之前用著蹩腳的中文讓靳北離開的那個,他們對安笙敬了個禮,「安女士,關於這次爆炸我們有些問題想要詢問你們,你們現在方便嗎?」


  安笙配合的點了點頭,鬆開門把帶著他們進了病房。


  「女士,先生,我們想知道在這場爆炸之前,你們有沒有遇見什麼不對勁的事情?」那兩個警官進入病房后就單刀直入的問了。


  安笙微垂頭,眨了眨眼,細長的手指捏著衣服下擺,「我並沒有遇見過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只是去吃早飯就忽然看見了那張紙條,緊接著的事情你們就都知道。」


  安笙並沒有把之前紋身的事情說出來,其實這次的事,安笙隱隱感覺就是紋身惹得禍。


  可紋身背後的組織敢這樣動手,還只是給她一個警告,那他們的關係網絕對不可小覷。


  她並不清楚這邊警方是否可以信任,所以她決定還是先問問宋寒深,他那邊如果說可以透露,她再跟這邊警方說全部的事情。


  警官看了她一眼,繼續問,「那你們有沒得罪過什麼人?」


  「沒有,我們都是踏實本分的守法公民,不會得罪這些組織的人。」安笙依舊低著頭,捏弄著衣服下擺。


  警官點了點頭,又看向了靳北。


  靳北面色清冷,配合的搖了搖頭。


  警官又問了幾個類似的問題,安笙均四兩撥千斤的敷衍過去了,他們見到從安笙這裡得不到什麼可靠信息便也沒再多留。


  「你瞞了他們什麼?」


  剛送走警官,安笙一轉身,靳北低沉的聲音便傳入了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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