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感情升溫
「阿信。」靳北捏著手裡的故事書,轉頭看向了林信,他的語氣雖毫無起伏,可輕顫的長睫卻將他的情緒暴露無幾,「你要不要,聽故事?」
不過一句話,靳北卻說的極慢,極輕,甚至染上了些小心翼翼的味道。
問了這麼一句話后,靳北才想起,林信有些自閉,對於他的這個詢問,他應當是不會有反應的。
「好。」很軟的聲音,很簡單的一個字,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打在了靳北耳邊。
靳北當下就抬眸看向了林信,林信依舊眨著漆黑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那副模樣讓他都有些以為那個好字是他的幻覺了。
沉默了片刻,靳北壓著心底的異樣情緒,拿起故事書,坐到了林信床前。
靳北的聲音低沉好聽,一開始還略有些僵硬,後面就自然的放柔了。
在靳北的故事裡,林信漸漸感覺到了睡意,他半垂下眸子,微微眨動,後來眨動的弧度越來越小,最後就停在那處。
意識還清醒的最後一秒,耳邊都還是靳北低醇的聲音,林信不自覺的小勾起了唇角。
新的一天很快來臨,朝陽斜斜的掛在天邊一角,喚醒了沉睡在霧蒙中的世界。
靳北眨動的長睫,緩緩睜開了眼。
入眼皆是陌生的擺設,鼻尖還盤旋著刺鼻的酒精氣息,這一下就把他刺醒了。
他如今是在醫院裡。
有了這個認知后,他迅速斂下了眼中的迷茫,思緒漸漸回籠。
他動了動身體后,這才發現自己胳膊有些酸痛,昨天守著林信掛完藥水后,他就乾脆趴在這裡休息了,沒成想這一趴就是一夜。
他正想施展骨頭,身後就似乎有什麼東西順著他的後背滑了下去。
他轉頭一看,竟然是薄薄的毯子。
這個時節時冷時熱,病人更需特殊照顧,所以每張病床上都有一疊被子和一疊毯子。
靳北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轉身看向了床上的林信。
林信不知何時醒的,這會兒正半坐在床上,抿著顏色極淡的唇,靜靜的看著他。
靳北愣了下,忽然開口問他,「你幫我蓋的毯子?」他剛睡醒,聲音還有些低啞,但明顯刻意壓柔了。
林信沒說話,只對他迅速的眨了眨眼,靳北見狀,半勾唇的輕笑了一聲,他竟從他方才的動作中看到了一絲狡黠。
他也沒再繼續追問什麼,只彎腰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毯子,仔細折好放在了床頭。
「我去買早餐。」靳北站直了身體,然後從柜子里拿出了積木,放到了林信伸手可觸的地方,「你先玩一會兒。」
靳北起身,走出了病房,醫院沒有可以洗漱的東西,靳北去洗手間匆匆洗了把臉就去買了早餐。
還是和昨晚差不多的粥,不過略換了一種口味。
林信沒有在打藥水,但靳北還是細緻的喂他吃了半碗粥。
給他擦拭嘴角時,林信黑漆漆的雙眼一動不動的盯著他,看得靳北都忍不住發了問,「怎麼了?」
靳北這一夜的陪伴和關心照顧,林信都看在眼裡,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某些字眼控制不住的要往外蹦。
他長這麼大了,有些話從未吐出口過,可這不代表他就不希望有這麼個人,可以讓他把這些話說出口。
安笙是他第一個想要接受的人,可她忽然就不見了,留給他的只有那個裝著糖果的小熊。
是因為他一直不願意說話,所以她才不見的嗎?
林信抬眸看著靳北,某些字眼不受控制的往外蹦,他軟軟的喊道,「爸爸。」
珠打玉盤的清脆聲音,混著孩子的奶氣,打在了靳北的耳邊,他瞬間就僵直了身子。
良久后,他才轉身看向林信,林信眨著一雙清澈的大眼,模樣似乎有些害羞。
靳北忽的輕笑出聲,一瞬間,他面上的冷漠盡數塌陷,周身儘是愉悅的氣息。
他沒說什麼話,但是對著林信微頷了首,林信瞧見了,也略彎了眉眼。
雖然林信還不怎麼願意說話,但是對靳北卻明顯的親近了起來。
臨近中午,靳北的手機響了起來。
因為要來醫院,所以靳北開了免打擾模式,手機自動攔截未知名的電話和簡訊,能打通他電話的,只有通訊錄里的人。
打電話來的是陳一牧。
靳北沉吟了片刻,還是站起身,走到窗戶邊,接了電話。
「喂,靳北,你和林希音是……」陳一牧說的有些著急,說到一半卻又硬生生頓住了,想到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語,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了。
「我沒事。」陳一牧那邊徹底沒了聲響,反倒是靳北緩聲開了口。
陳一牧有些糾結,「我相信你的,網上那些事……你不要放在心上,有什麼需要幫忙的話,你就跟我講。」
他和靳北同事了那麼久,他心裡清楚,靳北不該是網上那些人口中罵的渣男,可他並不了解所有的事情,就算在網上幫他辯駁幾句也只會惹來了一群人的咒罵。
「沒事,我會處理好的。」靳北沉著星眸,緩聲說了這麼一句。
陳一牧嘆著氣又安慰了他幾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收回手機,靳北坐到了林信的床前,看著認真的搭著積木的林信,閃著寒意的幽深雙眸總算緩和了些。
他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到了他當初試探林希音時說的話,他眼眸一動,話就這樣說出了口,「你小時候過的還好嗎?」
這句話驚的靳北自己都是一愣,他抿了抿薄唇,斂下了幽深的眸子。
林信的這次昏迷,給了他挺大的衝擊,他認定林希音有問題,可親子鑒定卻告訴了他,不管怎麼樣,林信就是他兒子。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也只被動的接受,可這會兒他換了想法……
林信抿著唇,漆黑澄澈的眸子緊緊的看著靳北,良久后,他小聲的吐出了一句話,讓靳北猛然就抬起了頭。
看著仍舊靜靜的看著他的林信,靳北深皺起了眉,他抿著薄唇,臉色晦暗不明。
良久后,他斂下了眸中那山雨欲來的暗沉,聲音略有些低啞,「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