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空空如也
「下官奉旨查案，還請二位殿下給騰個地兒吧。」
眼看夜天祺與夜天羽之間劍拔弩張之勢愈演愈烈，林慶元只得出聲。
再這樣下去，不被踩死也被擠死了！
好一通協商，才達成一致，大堂里除了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其餘各方帶來的人都要在門口等候。
夜無憂與夜重華也終於能進來了。
「夜王殿下，夜小姐。」
「見過周大人、林大人。」夜無憂福身一禮。
雖然與世家貴女標準的福身禮相差甚遠，但兩人也不是拘泥於俗禮的人，相比較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夜無憂這種美麗又帶著幾分英氣的將門之後更得二人的欣賞。
五個人是一樣的不請自來，但相比較顧向榮、夜天羽與夜天祺三人，夜無憂與夜重華作為受害者，更有前來的理由與身份。
幾個人都或多或少知曉幾分各自的來意。
林慶元努努嘴：保不準幕後黑手就在這幾人里。
周凡擠擠眼：極有可能。
林慶元眼皮一耷拉：這就比較難辦了。
周凡輕哼一聲：怕什麼，照查不誤！
說起來，他們兩個還真不用怕這幾位，因為他們不站隊效忠的一直是皇帝，俗稱保皇派。
正疏通著，遠遠又見一隊人馬前來，倒是數量不多，四五個人，為首一人身穿白色錦衣，打馬而來。
「怎麼蘇世子也來湊這熱鬧？」林慶元戳了戳周凡的胳膊。
周凡抬眼一瞅，「哦，皇上已經任命他為京兆府少尹了，只不過任職文書還未下達。」
說著蘇陌翎已經翻身下馬，依舊是溫潤的笑意，「陌翎見過周大人，林大人。」
林慶元趕緊還禮，「世子多禮了。」
這小青年們心態還真是不錯，夜王剛回京就卸了兵符當了個執金吾，非但毫無怨言還積極作為，給城牆新設了防禦體系，還有這個肅王府世子，只不過給了區區一個從四品的少尹也樂得顛顛的？
蘇陌翎眼睛一掃，就看見了正在裡面坐著的紅色身影。由於背對著他，所以他只能看見她傾瀉而下的青絲，堪比頂級的綢緞，柔順黑亮。
「夜王殿下，夜小姐。」蘇陌翎上前打招呼。
終於能結束和夜重華默默無言的夜無憂顯然對於蘇陌翎的到來十分開心，她已經想通了，前塵過往皆是雲煙，如今的蘇陌翎對她來說只是一個打過幾次照面的普通人。「蘇世子。」
蘇陌翎看著她溫和的笑容，心下放心了不少，看來她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是她突然熱絡起來的態度讓他有些受寵若驚。「所幸吉人天相，夜王殿下與夜小姐沒事便好。」
因著夜無憂發自內心的笑容，夜重華原本幽怨的眼神更加幽怨。
她不禁寒毛倒束，又是這個眼神，拜託啊夜王殿下，不要總是用這種眼神看我，會讓人誤會我對你做了什麼的，不然出去打一架好了！
夜無憂強忍著不適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正要遞給蘇陌翎，就被夜重華搶過去喝了。
無奈她只得重新倒了一杯，不出意外的又被他搶了過去。
一杯又一杯，無一例外的都進了夜重華的肚子。
墨風墨雲二人看得不禁吞了吞口水，王爺真有這麼渴嗎？還是說這茶異常好喝？
就連蘇陌翎都忍不住自己倒了一杯嘗嘗味道，恩……沒什麼特別的啊。
夜無憂好整以暇的看著不停喝茶的夜重華，正要倒第二十杯的時候，夜重華終於摁住了茶壺。
勉強綳著笑意，夜無憂放下了茶壺，「殿下不渴了？」
哪知夜重華只留了一個憤恨的眼神便起身離開了。
『噗嗤』一聲，夜無憂忍不住笑出聲，哼哼，這算是本姑娘討回的一點兒小利息。
蘇陌翎看著笑得花枝亂顫的夜無憂，心下竟有些不舒服。正巧周凡在叫他，「夜小姐，我先過去了。」
夜無憂這才停住笑聲，眼睛明亮帶著水汽，輕輕頷首。「有勞了。」
這眼神看的他心下一動，匆忙轉身離去。
正巧賬房先生也請到了，一群人才真正忙起來，一一核查，由於攬月居里的醉仙鴨實在是出名，所以但凡來這吃飯的，十有八九都會點這一道，發現有可疑人物就會派幾個人前去打探，所以排查起來是真的費時又費力。
夜無憂那桌的狀況夜天羽與夜天祺自然是一清二楚，一個不以為意，一個面若寒霜。
夜天祺緊盯著夜無憂的一舉一動，發現她雖不似大家女一般的優雅典範，但舉手投足竟是出奇的賞心悅目。
暗紅色的衣領與雪白的天鵝頸形成鮮明對比，耳垂小巧瑩潤墜著一顆紅色瑪瑙珠，秀髮一半松垮挽起，銀簪垂下的一簇水滴狀紅晶石在耳畔搖曳生姿。
正看得入神，就聽到有人在叫他，回過神竟是夜重華坐在了他對面。夜天祺把手撐在唇邊，輕咳一聲，「三弟。」
除非是個死人，否則夜天祺的視線誰也感受得到，就在她忍無可忍準備起身的前一瞬，夜重華拉走了夜天祺的視線。
夜天祺下意識摸向自己腰間羊脂玉佩，卻不想摸了個空，皺了皺眉，低頭一看竟是空空如也。
這塊自出生就跟著他的玉佩竟然丟了？他實在想不起來是今早宮女忘記了給他佩戴，還是剛剛在擁擠中丟失了。
眉頭緊鎖，玉佩的丟失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王爺！」墨雲神情肅穆走了過來，「剛剛前去打探可疑人物的金吾衛回來報西郊那個人家已經空無一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那個房子是一伙人半年前租的，事發前一天他們確實來這吃了醉仙鴨。」
「裡面可搜查了？」
「還不曾，有幾個兄弟在守著呢。」
「走。」
幾波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走，原本還人聲鼎沸的攬月居轉瞬間人去樓空。
這場刺殺雖說針對的是夜無憂，但除了當事人明白，外人都覺得相較於一個剛剛回京的將軍之女，身為東籬戰神的夜重華更容易被刺殺。他自十三歲就上了戰場，多次擊退別國進犯的敵軍，並且做了執金吾之後又是大肆整改，行事凌厲且不賣任何人面子，得罪了不少官員，多是大皇子與二皇子的黨羽，若是往深處聯想到歷朝歷代都要經歷的奪嫡之爭……這樣一看，想夜重華死的人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