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精明老闆
「主子，人帶來了。」
夜無憂看向與半年前相比明顯黑了不少卻也成熟多了的光風，啟唇道，「這小半年的時間辛苦你了。」
她言語中的真摯令光風心頭一熱，「為主子辦事，光風不辛苦。」
「好，去歇著吧。」
「光風告退。」
這半年的時間，光風時時不在府中，就是在籌備她交給他的事情。
光風做得很好，甚至說出色，僅僅半年的時間，他就把她交給他的一座空殼子，填補修葺成了磚瓦房。
從她回京時的一無所有，到現在情報據點遍布京都。
半年的時間，她已經很滿意了。
日子還長，總有一天，整個東籬的風吹草動她都能盡收於耳。
「坐下說話。」夜無憂看向屋內垂眸不語的女子，「白蘋是嗎？」
「白蘋見過夜小姐。」
夜無憂細細打量著她，這女子容貌溫婉卻偏偏周身帶了股清冷的氣質，多了股欲拒還迎的味道，一襲白衣倒是把她襯托得清新脫俗了幾分。
「可是『斜暉脈脈水悠悠，腸斷白蘋洲』的白蘋？」
「正是。」
不想夜無憂蹙了蹙眉，低聲說了句，「不好。」
白蘋見她似乎對自己不滿意的樣子，當即不管不顧的就跪下了，什麼尊嚴、氣節她統統不要了，眼下這是她最後也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主子您有什麼不滿的地方，白蘋定會竭盡所能，達到您的要求！」
她突然跪下讓夜無憂驚訝了一下，不過她眼中的堅韌與堅定她卻是十分滿意。
「我不過覺得你的名字需要改一下，你不必多慮。」
夜無憂起身扶起了白蘋，不久的將來或許她就要給白蘋行禮了呢。
「請主子賜名。」
夜無憂想了一會兒，「昭雪如何？」
白蘋一怔，隨後深深看了夜無憂一眼，提起裙擺恭恭敬敬給她行了個大禮，「昭雪謝主子賜名，定不負主子期望。」
夜無憂嘴角笑意加深，「我相信你。」
*
兩日時間轉瞬即逝，這一日下過早朝後的夜擎蒼沒有回到自己寢宮也沒去御書房，而是悄悄帶著陸公公出了宮。
兩人輕裝簡行，喬裝一番，打眼一看像是富家老爺帶著僕人出行，任誰也沒認出來這是本應坐在金鑾殿上批奏章的皇帝。
一路有夜重華相陪，暗處又有暗衛保護，這一整天走走停停，看遍眾生百態。
月華初上，各個店鋪門前都掛起了紅燈籠，遠遠望去，可見萬家燈火。
晚上的集市依舊十分熱鬧，小商小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來來往往的人群也十分多。
夜重華在一旁小心護著，每當有人群擠過來時，便會伸出胳膊阻隔路人與夜擎蒼的接觸。
他的舉動夜擎蒼看在眼裡，嘴角輕微揚了揚，只一瞬間便恢復了往日的神情。
正當夜擎蒼在一處攤位前觀賞字畫之時，前方卻出現了騷動。
突然大波的人群都向著一個方向涌去，男女老少都有，各個臉上都露出了看熱鬧的表情。
「快走快走，去晚了站在後面就看不清啦！」
「是啊是啊，聽說紅袖閣的這位美人舞姿曼妙，琴聲更是醉人。」
夜重華拉住了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這位小兄弟，是何事引得眾人如此圍觀？」
「紅袖閣今晚有個才貌雙全的美人要登台表演，我們大家這不都趕忙去看呢。」
「紅袖閣是何地？」夜擎蒼問了一句。
男子上下打量了夜擎蒼一眼，皺眉，「您是外地來的吧，連紅袖閣也不知道？」
陸公公剛想呵斥，卻被夜擎蒼摁下了，笑道，「確實不怎麼出門，小兄弟見笑了。」
男子見夜擎蒼言談舉止十分有禮且氣度卓然，也樂意告訴他，「紅袖閣是天下能人異士的集散地，只要有一技之長，你便可登台表演，然後根據觀眾的喜好投票，得票多者便能得一個『天下第一』的稱號以及巨額賞金。」
前面有人在招呼他，男子作揖告別，「來不及了，小生要快些去了，幾位若是好奇大可前往一看。」
說完男子便忙不迭的向前跑去。
「何時京中有了如此有趣的地方，紅袖閣，聽起來有幾分意思。」
「兒臣倒是有所耳聞，半年前紅袖閣本是一個觀賞歌姬伶人們歌舞的地方，類似於樂坊，開張不久之後江湖上據傳行蹤隱秘的無邪公子不知何故前來踢了館，一個男子硬是把滿閣的女子都比了下去，在眾人都以為紅袖閣即將關門的時候，卻沒想到紅袖閣藉此機會設了個紅袖榜，將無邪公子的名字寫在了榜首的位置，並揚言若誰能在技藝上勝得過無邪公子，就把他的名字替換上還有一筆不菲的銀錢，一時間，倒是吸引了不少能人異士，每每比試，都會引來大批的圍觀者。」
就憑一個無邪公子的名號和一個紅袖榜，就引來了一幫又一幫不要錢的表演者，既不用出錢也不用出力，坐著收銀子就好了。
「這紅袖閣的老闆倒是個會做生意的。」夜擎蒼笑道。「走，咱們也去瞧瞧。」
一行三人順著人流，被擠著推著就到了紅袖閣門口，倒也不怕找不到地兒。
此時紅袖閣一樓大廳已經擠滿了人，坐著的站著的都有。詢問了價格才知道原來不同的位置價格也不一樣，就說這一樓擺放的五排桌椅，一共是兩百個座位，價格是每座五十兩到一百兩不等，二樓包廂也不過二十間，相比一樓來說，能放下的人數則是少多了，所以每間是一千兩。
再說其餘站著的觀眾則沒有硬性要求，看著給個茶錢就得了。
了解的越多，夜擎蒼對這家老闆越是感興趣，這樣一來，哪個階層的人群都能進來觀看了，有錢的就選個好地方，沒錢的就站著看個熱鬧。
如果每位看客都收取巨額費用的話，那這紅袖閣的人氣一定沒有現在高。
這家老闆很是精明。
夜重華喚出了暗處的墨雲，吩咐他去安排二樓的位置。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一行人便上樓去了包廂。
紅袖閣的內部構造與尋常樂坊舞坊不同，他們把檯子設在了中間，四周擺放了一圈的桌椅，距離檯子越近的座位價格越高，五排桌椅之後的空地便是留給尋常百姓站著觀望的位置。
二樓某包廂內，喬裝打扮過的夜無憂，斜趴在窗口滿意的看著樓下火爆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