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無意中的偷聽
沈淺臉上的笑意很是輕柔,她已經想通了,聲音淺淡的開口:“歐屹的事情,你別跟舒婷還有歐屹說,他和舒婷的感情很好,甚至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不希望這些上一輩的恩怨影響到他們,而且歐屹和歐建雄他們不一樣。”
一個自私陰狠老謀深算,一個善良開朗陽光熱情。
就好像是兩極分化的極為明顯的兩端一般,根本無法去混為一團,除了他們之間的血緣關係。
歐屹是個好孩子,不管有沒有歐建雄這樣的父親,他都是個好孩子,這是沈淺無法否認的,也是她最後讓自己決定放過歐屹的原因。
齊言聽到歐屹和江舒婷之間的關係以後,微微沉默了一會,好半響才開口:“那天琪小姐呢?”
雖說先前沈淺的呢喃聲清淺的讓齊言都沒有太過聽清,但卻也隱約聽到了“琪兒”之類的字眼,自然知曉沈淺說的是天琪小姐。
想到那個小小年紀便被殘忍殺害的小女孩,齊言周身的氣氛也難免壓抑了些許。
沒有絲毫提防的被齊言談及自己最深處的傷疤,沈淺臉上的神情一頓,眸底閃過一抹痛意,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片悲傷的氣氛中。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及天琪小姐的。”
齊言自然發現了沈淺的變化,臉上閃過
一抹驚慌之色,隨即直接滿是愧疚之意的道歉。他隻是為無辜被殺害的天琪小姐不平而已。
心髒處一陣一陣的抽痛漸漸消退下去,沈淺睜開眸子有些虛弱的對著齊言笑了笑,“沒事,我相信琪兒在天有靈也會支持我的。畢竟殺害琪兒的人是歐建雄,和歐屹沒有關係,琪兒最是善良乖巧,肯定也不願意去禍及那些個無辜的人。”
沈淺開口便直接給歐屹按上了一個無辜的身份,齊言張了張嘴,也再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隻得點了點頭。
已經出來許久了,沈淺擔憂陌寒生的情況,便又和齊言一同回了陌寒生的病房,有關歐屹的事情也算是就此了了。
然而沈淺和齊言的身影剛剛離開,牆角處便有個身影似是有些崩潰的癱坐了下來,陽光越過陰影斑駁的灑下,那牆角的人赫然便是方才被沈淺和齊言兩人談及的主人公——歐屹。
此刻歐屹的腦子裏頭也是亂成一團,他本來不過是恰巧路過這裏,卻聽到沈淺在和那個剛來的奇怪男人談及自己,便躲了下來聽了一會,沒成想居然聽到了這麽多的消息。
詫異的同時,更多的是不敢置信,他的父親居然殘忍的殺害了沈淺的女兒?而且似乎還無惡不作?
在歐屹的腦海裏,對於自己父親歐建雄的印象其實並不多,他從小就被送到了美國,家裏除了傭人和管家以外再無他人。
以前在他小時候,父母還會在除夕的時候和他一同過年,但後來他越來越大,父母和他之間的交流聯係便也越發的少,每次都是用錢打發。
所以他從很小的時候便比其他人更加的渴望親情,他讓自己變得優秀乖巧,他以為這樣就能夠讓自己的父母更加關注自己,但一切都是徒勞。
盡管從小缺乏父母的關愛,但從小到大他們給予自己確實都是極好的,高級的學院,精美豪華的別墅,素質極高的管家傭人,唯獨除了親情。
所以到了現在,在歐屹的心中,歐建雄其實對於他來說還是個很奇特的存在。
他有些怨恨他和母親對自己這麽多年的不管不問,但卻也還是如同小貓想被安撫一般,想讓他們關懷一下自己,隻是始終開不了這個口罷了。
可是現在,他從別人的嘴裏知道,自己的父親居然是個陰狠毒辣的人,甚至殺害了自己朋友的女兒,這讓他一下如何去接受?
他不想接受也無法接受,但是他心底卻清晰的知道這些都是事實。沈淺不可能說謊,沒有說謊的必要也沒有那麽多的巧合。
而且沈淺在自己的父親幹出那樣過分的事情以後,還能夠為自己著想,不將他的事情去告訴江舒婷,在他心底其實對於沈淺是很感激的。
他弄不懂自己現在心底那些個複雜的情緒,但是對於江舒婷他是真心喜歡的。
江舒婷和沈淺之間的友誼極久,對於自己父親做的那些事情,沈淺痛失愛女的事情肯定也都是知道的。
其實先前沈淺便和江舒婷談及過有關沈淺女兒的事情,似乎是她的女兒是人殘忍殺害了,而她兒子則是因為當時看到了妹妹被殺的情景,受了刺激不肯開口說話,整個人也極其自閉。
原本圓滿乖巧的一對兒女,就因為那個殘忍的殺人凶手而變得支離破散,那該是怎樣的悲痛欲絕?
歐屹記得當時他初初聽到的時候,還憤慨不已的去抨擊過那個殺人凶手,可是現在,那個人卻成了自己的父親。
這其中的衝突和個中滋味,隻有歐屹自己能夠了解。
腿腳都有些酸軟發麻,歐屹一直在地上坐了約莫半個時辰以後,才恍若是丟了魂一般,踉踉蹌蹌的爬了起來,朝著江舒婷的病房那邊去。
他不知道該去怎麽麵對這些事情,但他必須回去照顧舒婷了。
沈淺和齊言說了不會再婉婷麵前說出自己是歐建雄兒子的事情,也就說明他和江舒婷之間不會因為這個而出現問題。
但是他們之間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決然不可能什麽都不了解就去領證結婚的。
這種事情,終歸是瞞不住的。
想的越多,歐屹的臉色便越發的蒼白,他不知道該去怨恨自己的父親是這樣的人,不僅沒有給自己想要的親情,還要在自己即將得到愛情的時候來禍害他一把。
還是應該去體諒父親有什麽難處,或者說是歐家和沈淺以及陌寒生之間有什麽恩怨情仇。
一堆堆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盤踞在歐屹的腦海裏頭,讓他如同發燒一般整個人都渾渾噩噩,也不知道是怎麽到的病房,怎麽給舒婷換了藥準備的晚餐。
反正一直等到晚上臥倒在病房外的陪護小床上休息之時,歐屹才慢慢的回過神來,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以後,隨著朦朧不清的月色,漸漸入眠,隻是在他臉上卻是一片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