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章 聖象之念
紅色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經過一夜的時間，明朗終於看到了荒山域的那座標誌性的，如中年人禿頂一般的靈脈山。
「公子，不要再走了，我們休息一會兒！」
明朗身後，丹煙氣沖沖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抱著冬兒柳眉倒豎，不願再走了。
「好吧～」明朗妥協，坐了下來。
一夜的時間，明朗拖著殘軀，一邊駕馭長虹，一邊帶著丹煙。雖然效率很快，可是明朗的身體卻有些吃不消。不過為了儘快到達安全之地，明朗只得這樣消耗。畢竟在後面多留一日，就會有更危險存在。
來到荒山域邊緣，明朗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自己已經算是進入了安全地帶，他捏碎了手中的玉佩，等待妖蠻瑾的到來。
一靜坐下來，兩人就沉默下來。丹煙將目光落在明朗身上，清澈的眼瞳彷彿是世間最潔凈的寶石。丹煙的眼神好像是一眼就可以見底，可是明朗總覺得很怪異，很不真實。
他覺得世間不應該存在完全清澈的心靈，可如今丹煙卻真實地出現在眼前。
明朗將目光移開，不敢對視。他有種錯覺，丹煙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公子打算離開了么？」丹煙也看向東升的太陽，不再看向明朗。
明朗沉默，不知如何作答。
他的確是打算離開了，丹煙的存在讓他處處捉襟見肘，他打算在這裡修養好之後，就為丹煙找一處凡間桃園。至於冬兒，他打算想辦法施加一道封印，待得她長大之後，是否要修道，冬兒自己選擇如何做。
不過這一切都好像被丹煙看穿了，那清澈得比泉水還要透的眼眸，比那些活了兩三百年的靈涸老怪還要直視人心。
「沒關係的，公子。丹煙不會成為公子的負累的」丹煙看著紅日，好像是對紅日在說話。
「丹煙，你想要一個世外桃源，還是想回家？」
丹煙問:「桃園裡可有公子？若是沒有，我想回家。」
明朗再次沉默，不多時，妖蠻瑾帶著一對人馬火急火燎地從「禿頂」下方環繞的山林中奔了過來，看到在巨石上休息的明朗二人後，妖蠻瑾神色激動。
「前輩，晚輩妖蠻瑾參見恩公前輩！」
妖蠻瑾從馬上飛起來，落在明朗身前，單膝跪地拱手抱拳，向著明朗深深一拜。
「走吧，我們回去。那裡，現在就是桃園」
一行人騎上飛馬，往山林奔去。
……
妖族平原上，一顆又一顆巨樹沐浴在晨光之中。
朱妖域近百的巨樹沉醉紅日的溫暖之下，大地上人來人往。
呼！天空中一個黑色的小點由遠及近，帶來巨大的風聲。來到朱妖域的時候，那小點壓低了飛行高度，貼地而非，最後消失在一顆巨樹上。
噗！金沙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地一頭撞在一處空中的結界之中。
嘩啦啦！金沙族的巨樹上有許多氣息探出來，在看到金沙的身影之後立刻打開了金沙族的守護結界。
「老祖！老祖回來了！」
「是金沙老祖！」
有巨大的蟲子從樹枝杈之間飛出來，發出歡呼的聲音，可在看到那萎靡的金沙之後一個個都安靜下來。
「快準備丹藥，我要換血！」金沙咆哮著，一頭扎進了風沙蟲族的祖地之中，後面一些風沙蟲不知所以，可是在看到樹枝鋪成的地面上褐色的血跡之後，一個個都吃驚。
「老祖不是去妖城開會去了么？怎麼現在滿身是傷？」
「我族族朱妖城簽訂契約，城中的強者應該不會對老祖出手，老祖這一身傷勢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封鎖結界，老祖出關之前不要打開結界！」
就這樣，風沙蟲族的巨樹上被一層光幕籠罩，與外界隔絕。
而金沙的閉關之地，金沙拖著殘破的身體心有餘悸地鑽入了一汪血池之中。
「那小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施展出破碎空間的能力？那可是最起碼需要大能才可以做到的啊！」
「不對.……他修為絕對是碎涅，否則我也不可能和他戰鬥那麼久。此事蹊蹺.……」
「不對，他騙了我！他肯定用了什麼障眼法！該死！這小畜生！」
冷靜下來之後，金沙才覺得不對勁，心中突然明白為何明朗有實力卻不對他出手了。他剛剛被恐懼蒙蔽了心神，幽七沅那一手空間破碎的能力讓他駭然，失去了理智，否則他定然不會放走明朗。
「該死的小畜生！」
修養一直持續了三日的時間，明朗才回復了有三成的修為。
他此時坐在自己的木屋之中吐納靈力，體外的傷勢在吞下幾粒破傷丹之後已經逐漸康復，主要是體內經脈的創傷讓他修為退步。因此這幾天他一直都待在木屋之中閉門不出，引得外界許多妖蠻部落的人心中猜測，不過這猜測很快便是被妖蠻瑾強行鎮壓。
妖蠻瑾也是知道明朗受傷了，不過就算如此他心中對於明朗還是心存敬畏。明朗離開之後妖蠻瑾有半數的時間都在閉關修行，還有半數的時間在荒山域開採脈礦。他對明朗的命令可是不敢違抗。
「這妖蠻瑾，做的不錯。」
將儲物袋抖了抖，裡面有幾十萬的靈石，都是妖蠻瑾最近開採出來的。從這效率之中，明朗可以看到妖蠻瑾並沒有偷懶，反而是自律地將一切做好。
「罷了，等我恢復之後，就賜他一枚沖靈丹，至於能不能突破，就看他的造化了！」
明朗心中有自己的打算，他此時還沒有絲毫可以回到人族聖域的路子，在妖族之中他又沒有生存的資源，只能自己想辦法。他打算將妖蠻部落訓練成一隻開採部落，每隔一段時間他就賜下丹藥，也讓妖蠻部落延續下去。
恢復了將近四成之後，明朗走了出去。丹煙的屋子也在半山腰下，與明朗挨著。這幾日明朗閉關，自己獨自一個房間。
「公子～」丹煙看到明朗出來后，緊繃了三天的俏臉頓時樂開了花，緊緊地湊了過來。
「公子，他們胡亂給我起名字！」還沒等明朗說話，丹煙便是抱怨，說話間她還指了指下方的妖蠻瑾和三大族狩。
妖蠻瑾苦笑地看著明朗，抱拳一拜:「妖蠻瑾恭迎恩公出關！」
「她說的可是真？什麼名字？」
「回恩公的話，丹煙大人所說的有失偏頗。恩公離去的這段日子裡，我們為恩公建立了聖象。而恩公將丹煙大人帶回來，我們又為丹煙大人建立了聖象！」妖蠻瑾帶著三位族狩上前，從胸口掏出兩塊木質的牌子。
牌子上紋絡精緻，是妖蠻部落的族紋，而所謂聖象，則是一幅歪歪扭扭的圖畫。其中一面上是明朗歪歪扭扭的模樣，另一面是「聖象大人」。
而丹煙的那張木牌上則是一幅長發披散的女子簡筆畫，後面寫著「聖母大人」。
明朗看到后頓時被逗樂了，他從未見過什麼聖象，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於是道:「拿來我看看。」
妖蠻瑾恭敬遞出，明朗放在手中把玩。剛觸碰到的一剎那，明朗頓時察覺到一種非常微弱的波動。他有些好奇，將聖象雕木放在胸口，立刻天地之間好像有什麼力量逐漸向這裡靠攏過來。
丹煙看到這一幕，美目也微眯，好像看出了什麼似得。
「這是……」明朗感受著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力量，很快沉醉其中，他通過這力量，好像冥冥之中與很多人建立了聯繫似的，有的從山下傳來，有的從身邊傳來。這力量突破了空間的禁錮，在明朗頭頂形成了一團模糊的氣息。
「聖賢有雲，萬物有靈。萬靈有念，念之道，以寡聚眾。」
似乎是能夠感受得到明朗的變化，妖蠻瑾喃喃。而丹煙居然也好像陷入沉思:
「念道，以蒼生念一人。一念者弱不及風。百念者，牛毛之微。千念者，冥冥有靈！」
「萬念者，氣沖雲天！」最後一句話，是從明朗口中說出來的。
「恩公大人，您聽說過念力嗎？」妖蠻瑾神色激動，不過他剛說出口就立刻一拍腦袋，苦笑一聲:「是啊！大人見多識廣，怎麼會不懂念力啊！」
明朗輕輕搖頭，他懂念力，卻懂得不多。這還是從道家的一本書中看到的，那是父親留給他的一本書，父親離去后，那本書他幾乎翻爛了，裡面每句話他都記得。其中就提到了念力。
念力是蒼生之念，加持一人。不過書中並沒有對念力有過多的註釋，想來也應該是作用不大。
「是不是還應該有個雕像？」明朗問道。
書中曾言，收集念力之後不能直接加持人身，必須要找一個替代品才可以。念力加持人身會讓人修道之時生出心魔，對自己感悟天地有干擾。
妖蠻瑾點點頭，指了指腳下。
「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