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面子

  下午李天佑找到朱雀，開著朱雀的瑪莎拉蒂去拜訪最後一個人。


  其實真正的有錢人多數都是隱形富豪，從來不會到處吹噓自己的產業多大。朱雀在車上給李天佑介紹著最後一個要拜訪的人。他叫李夸父，在吉林是很有政府人脈的巨富，旗下產業不少，但無一上市。酒吧的那塊地皮就是從他手裡買的。與其說是買不如說是他依託關係強賣，所以價格高了不少，今天就是去談一下最終的價格。李天佑沒想到酒吧都已經施工差不多了，地皮的合同還沒履行，有些詫異。


  「當時買地皮的時候就定好的，不急於付款，其實真正能參與這個買賣的是不會違約耍賴的，想跑都跑不掉。」朱雀給李天佑做著解釋。


  「那人家合同在手，還能講價？」李天佑問道。


  「董志海去過沒談下來。」朱雀說道。


  「那您還去？」李天佑不理解，畢竟吃閉門羹可不好看。


  「董志海要是談下來，哪怕是一分錢，我也不用再去了。但是既然他一點都沒給董志海讓步，就說明他在等我去。」朱雀說道。


  李天佑明白了，畢竟都是生意場上的人，無論如何多少要給點面子，既然沒給董志海讓步，那這個李夸父顯然是想把全部的面子賣給朱雀。也就是說他不在乎董志海這個人情，而朱雀顯然是他要或者說他想維護的一個關係。


  兩人走進一個大廈，朱雀在前台遞交了名片就被一個秘書一樣的美女送往電梯。李天佑發現了一個細節，那就是當他們進入電梯門還沒關上，就看到那個美女秘書已經打出去了一個電話。


  所以當他們來到25樓，樓梯剛打開，就看到了一個中年男人等在那裡。


  「朱總，歡迎歡迎。」


  李夸父接到秘書的電話就走出了辦公室，在電梯前等候。


  「李總，打擾了！」朱雀掛上標誌性的笑容，伸手和李夸父握了個手。


  李天佑看到男人有些驚訝，因為這個人他認識，就是在零點酒吧和他喝過酒，還點了一首《夢裡水鄉》的男人。


  李夸父也看到了李天佑，有些訝異。


  「喲，這不是李經理么！」李夸父率先伸手。


  「李總您好！」李天佑趕緊伸出手，和李夸父伸來的手握了一下。


  「你們認識？」朱雀顯然沒想到。


  「哈哈哈，雖然一面之緣，但相談甚歡啊。」李夸父誇張了一句，雖然和李天佑喝了頓酒，但還算不得知己。但是既然他今天是和朱雀一起來的，那當然就不一樣了。


  李天佑笑著點了點頭，態度公瑾。


  三人走進辦公室，李夸父將早已沏好的茶給兩人倒上。三人落座，朱雀和李夸父免不了先客套一番，互相吹捧幾句。這是生意場上的常事，兩個人顯然都是老手，絲毫不會覺得突兀。當然兩個人的位面擺在那裡，也談不上是吹噓。


  一杯茶過後，朱雀率先進入正題。


  「李總肯定知道我今天來的目的，一是拜訪一下，交個朋友，二是想看一下那塊地皮李總能不能給個優惠，畢竟我剛到長春，這個底子還是鋪的比較大，資金周轉的也不是太靈活。」朱雀喝了口茶，優雅的將杯子放下，緩聲說道。


  「我是久仰朱總大名，一直想結交一下。這塊地是上邊做的主，其實我也沒辦法。如果早認識，別說賺錢，只要朱總不讓我賠了我也一定雙手奉上。但是經過了那幫人，您也知道，我都得打點一下。所以價格難免虛高。」


  李夸父給朱雀再次斟了下茶，抬頭笑道：「但是朱總大駕光臨，在下真是深感榮幸，這樣，我給您讓這個數您看可以么？」說著用手比了三個手指。


  李天佑暗暗咋舌，這他媽一句話就值了三十萬？

  朱雀臉上依然是標誌性的微笑，表情沒有起伏，讓人難以琢磨。


  「謝謝李總慷慨，三百萬這個面子可不小！」


  李天佑懵了。只覺得心臟有些抽搐！他之前沒什麼概念，現在嘀咕的是媽的這地皮得多少錢啊？輕輕鬆鬆砍價就特么三百萬，還特么比地攤買衣服殺價輕鬆.……

  其實朱雀來之前沒有一個具體的估計，她也不知道李夸父會給讓多少，畢竟以前只是耳聞，未曾真正打過交道。但是無論他讓多少，只要不是打了朱雀臉只減個百八十萬，她都接受。一分錢一分情，就看他願意花多大的價碼來交她這個朋友。當然也不能指望著給降個千八百萬，畢竟那塊地總價四千三百萬。


  李夸父笑了笑沒有急於說話，喝了口茶，看著一旁的李天佑說道「這位兄弟當時請我喝了兩杯酒，喝的很開心。還交了我這個朋友，說哪天要飯要到門口管個飽就行。但是今天你可不是要飯，是談生意啊，那我雖然不能管你個飽，也不能讓你餓著。」說著比劃了兩根手指「看你面子上，我再讓200萬！」


  李天佑腦子有點不靈光了，朱雀也沒想到李夸父搞了這麼一手，頗為驚訝。


  愣了一下李天佑尷尬笑道：「李總可把我撐著啦！實不相瞞，我就是給我姐開車的，您不用客氣！」


  李夸父聞言一愣，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朱雀看著李天佑也是笑而不語，這孩子真實誠。


  李夸父非要請兩人吃個飯，朱雀說叨擾的太久，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改天開業，一定請李總好好喝一杯。李夸父笑著答應，把兩人送到門口。


  其實原本談生意當然一起吃個飯最好，但是朱雀是主動拜訪，況且是對方給面子，哪能讓人安排，所以委婉拒絕。


  「想吃啥？姐請你！」坐進車后心情大好的朱雀對坐在駕駛位上還在若有所思的李天佑說道。


  「我總覺得有點不對，想不明白他為什麼分兩次給你讓價！」李天佑說道。


  「因為那二百萬的面子是給你的啊！」朱雀笑著說道。


  李天佑一臉你糊弄鬼的表情。


  朱雀看著他笑了一下「你以為他就是想給我讓500萬？」李天佑點頭。


  「這個是有可能，但是不絕對。就像我來的時候，我覺得他會讓200到500之間。500是最大，而至於具體他會讓多少，或者說我想接受的是多少其實都不好說。同樣他之前也一定沒想好具體讓多少，要看見面聊過之後的感覺。」朱雀掏出一根煙，是女士細桿香煙，李天佑沒想到朱雀也吸煙，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朱雀看到李天佑的吃驚表情笑道：「這段太累，我偶爾抽抽解解乏。」


  然後朱雀繼續之前的話說道：「至於他最後那二百萬是不是真的看你的面子我也不知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們怎麼認識的，或者說你給他的感覺是什麼，但起碼能確定評價不錯。當然你要不是跟我去，你面子肯定不值二百萬，但是既然最後人情都是給我，順道再給你個面子，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而且就算不是看你面子，分兩次給也是門學問。同樣五百萬卻是不一樣的感覺。一次讓了，可能會讓你覺得他很爽快很大方，但遠不如兩次顯得貴重和來之不易。」


  李天佑凝眉點頭，雲里霧裡后終於有了撥雲見日的感覺。知道朱雀終於不用再每天疲憊的應付交際，鬆了口氣，心情也愉悅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