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曾相識
卻也不說為何求他。
款冬雖不明其中緣由,卻也沒多言,她們姑娘自打前些日子病得一場醒來后,越發有主見。
冬青伺候衛靜姝梳洗,款冬同忍冬,麥冬帶著幾個小丫鬟翻箱倒櫃的在屋裡尋那隻黑底錦盒。
那錦盒自打得了后,衛靜姝連瞧一眼都不曾,歸來后款冬放在妝匣上的,可這會子卻也尋不到。
一屋子的小丫鬟,七手八腳的,就差沒將青石板給掀了,終於在榻腳處尋到那隻被折磨得不成樣的錦盒。
衛靜姝拿在手裡,左右瞧瞧,不確定的問款冬:「是這隻?」
款冬點頭,自然是這隻,只不過瞧不出原型罷了。
衛靜姝心頭髮突,李君澈這人最是記仇,要是叫他曉得還得了,忙吩咐款冬:「你去尋個好看的匣子來,將這錦盒換了。」
說著又將錦盒打開,只見裡頭躺著一支黑檀木鑲白玉蘭步搖,甚是好看,一瞧便曉得不是凡物。
衛靜姝眸子發亮的欣賞一回,跟著又鬆了口氣,若是壞了,她一時間去哪尋個一模一樣的來?
那隻步搖重新換了個匣子裝好,衛靜姝又親自修書一封,這才差人先給李君澈送去。
衛靜姝同衛靜婉說得一聲,叫她打掩護,自個便偷偷摸摸的從後門溜了出去。
……
李君澈一大早便在書房見了衛書啟。
因著事態緊急,衛書啟也不打太極,開門見山的就將來意同他說得一回。
李君澈正撥弄著紫金鼎裡頭的香料,聞言詫異的抬頭:「中毒?」
衛書啟點頭:「大夫是如此說的。」又道:「雲州的大夫都說一時三刻無法解,不得已求到世子跟前,還望世子行個方便。」
李君澈眉頭一蹙,望向衛書啟的目光就多了幾分探究,可見他絲毫不避閃,這才清淺一笑:「哪裡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又沖守在門外的觀言道:「請先生同衛三爺走一趟。」又吩咐道:「我記得庫房還有支千年老參,給衛二老爺送去,也算聊表心意。」
衛書啟此番來請人,已經欠了人情,哪裡還好受李君澈的東西,才要婉拒,李君澈便又道:「時不待人,衛三爺還是早些回罷。」
見李君澈如此說,衛書啟也不好再矯情,雙手一拱同他一揖:「如此多謝世子爺。」
這頭才送走了衛書啟,李君澈坐在書案上不動,手指瞧在案几上,發出一聲聲悶響,過得許久這才喚觀語進屋:「去查查,到底是誰家乾的。」
復又自言自語:「不過為了個馬場就干出這等齷蹉之事來,真當雍靖王府眼瞎不成。」
觀語並不多話,領命而去,屋子裡頭一時靜悄悄的。
李君澈想著衛家的情形有些不悅,不過一瞬間便又想起一人染了笑意,有些手癢的從書案的暗格里掏出一個錦盒來,瞧見裡頭裝著的嵌八寶蜘蛛金簪,勾唇一笑。
正是三月三那日,從衛靜姝頭上拔下的那支。
觀言送衛書啟出府,去而復返,手裡還捧了個匣子送到李君澈跟前,有些奇怪的道:「這衛三爺也是個有趣的,人將將走禮就到了。」
李君澈眉頭一挑,瞧見案几上花里花俏的匣子,卻也不說話,只拿簪尖挑開來,見裡頭躺著自個送出去的那支步搖,下頭還卷著一封書信,眉眼一彎,立時便曉得是衛靜姝的手筆。
他道:「是個有趣的。」
卻也不說是哪一位有趣。
衛靜姝不愛讀書習字,寫信的筏子都是世面上最簡單常見的,歪歪扭扭的幾個字湊在一處,也是李君澈悟性好,能瞧出寫的甚個,換做別個倒也未必了。
他將衛靜姝的筆跡瞧得一回,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輕笑道:「這筆癩蛤蟆的字跡倒是一點都沒變。」
說完,他又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按理說,他也不過第一回瞧見衛靜姝的筆跡,可如何就覺得好似老早便認得了一般。
那股子不對勁也不過片刻就叫李君澈拋之腦後,他將那封信重新卷好,連同那支八寶蜘蛛簪一道放回暗格。
「備車,爺要出去。」吩咐得一聲,李君澈便起身理了理衣裳,復又將那匣子揣起來。
……
衛靜姝是先到天香閣的,要了個雅間,坐得半刻鐘未等來李君澈,倒是先喝得一肚子水下去,心中早已將他罵得狗血淋頭。
等李君澈風騷登場的時候,她那那些耐性同理智早叫等人的煩躁給淹沒了,將屋裡頭伺候的都留在外頭,她便越發沒得規矩,眼兒一瞪諷笑道:「世子爺出個門真不容易,總不是要跟個娘們似得,還得焚香沐浴打扮一番吧?」
李君澈就曉得這隻貓兒得炸毛,聞言也不惱怒,只不陰不陽笑一聲:「衛三姑娘邀爺來赴約就是為了嘲諷兩句?」又道:「爺今兒心情不大好,你說完了,那爺就走了。」
衛靜姝一驚,這才想起自個的目的來,頓時慌了神,立時起身將李君澈攔個結實,陪著笑道:「世子爺也忒小氣了,我同你鬧著玩的呢。」
又擺出一副狗腿模樣來:「世子爺請坐,這一大早的出門想來還未用早膳吧,天香閣別的不說,茶點卻是雲州最好的。」
李君澈瞧她那模樣便想笑,卻還忍著,勉勉強強的應得一聲:「行吧,看你這般誠心,爺今兒就不同你計較了。」
他往席上一坐,衛靜姝便越發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忙給他斟茶,又差小二上些茶點來。
衛靜姝前世同李君澈相處兩年之久,他的喜好都嵌入心頭,此番總共點了十二樣,每一樣都是他愛吃的,就連茶水也是他喜好的。
李君澈望著一桌子的茶點,心生一樣,側眸看向衛靜姝,腦中似夢非夢的場景一閃而過,突然開口:「沅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