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可是對爺動心了
衛靜姝叫李君澈這突如其來的一下鬧得險些滾下去,忙一把摳著屁股下的板凳,嚇得臉都白了。
「自然是做點正經事。」李君澈神情自若應她,就著外頭打進來的陽光,將衛靜姝一雙腳仔細瞧得一回,眉頭倒是越蹙越緊。
只見這雙嬌嫩的玉足,好些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些都已經破了的,滲了水出來,瞧著慘不忍睹。
衛靜姝到底是姑娘家,同李君澈又不是真箇兄妹,自是不好意思,腳下掙扎幾回,紅著臉罵道:「你有病是不是啊。」
李君澈面色陰寒,抬眸看得她一眼,復又瞌下眼皮:「你不是一向都知道我有病嗎?」
手上卻是將她一雙腳拽得緊緊的。
他從懷裡掏出個紙包來,打開來裡頭是些白色的粉末,用指尖捻了,細細的撒在傷口上。
「瞧著是個會騎馬會射箭的悍女,沒想到還這麼嬌氣……」他動作又輕又柔,嘴上可是刻薄得狠。
「什麼悍女,你再說一遍……」衛靜姝沒好氣的伸手在他腰間掐一把,眼神兇狠:「給你個機會,想好了再說……」
「好好好,說錯了,說錯了,我們沅沅是嬌囡囡。」她那點力道委實算不得痛,李君澈倒是配合著「哎喲」一聲,連連認錯。
只不想話兒才說出口,他自個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噗哧」一笑,扯著傷口,真箇痛得吸口涼氣了。
「活該……」衛靜姝又羞又惱,見他扯動傷口,幸災樂禍的罵一句。
腳一縮也收了回來,裹著鞋子立時便跑了出去,臨出門前還叉著腰氣哼哼的道:「你等著,一會要你好看的。」
她這會穿的一襲粉紅素麵細棉衣裙,樣式簡單也無甚花樣,髮絲鬆鬆挽起,不施粉黛,生起氣來,越發添幾分嬌俏可愛。
李君澈望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低低一笑,方才碰觸她玉足的指尖也微微發麻,這種感覺叫人又欣喜又疑惑。
後來,衛靜姝端著葯碗坐到他跟前的時,李君澈再也笑不出來了。
看著他那吃癟的模樣,衛靜姝心情好得很,還好奇的問他:「聽說世子爺身子一向不好,常年累月靠葯湯養著,你這般怕苦,那些個葯湯是怎麼喝下去的?」
李君澈面無表情,嘴裡卻泛著苦水,半真半假的道:「喂貓了。」
衛靜姝才不信他,葯碗又往他跟前一遞:「都放涼了,溫熱的,剛剛好,一會涼了便談不上養生之道了。」
李君澈抿著唇,不接葯碗也不看衛靜姝,跟個鬧脾氣的孩子似得。
衛靜姝覺得好玩極了,復又逗他:「你乖點啊,喝了葯才有糖吃,不喝葯哪裡有糖吃啊……」
見李君澈不理自個,便又道:「你可是堂堂世子爺啊,如此不聽話,若是叫別個曉得了可不得笑死……」
李君澈斜睨她一眼:「你想笑就笑……」
衛靜姝當真笑起來,眉眼彎彎,酒窩淺淺:「你信不信等我去了京都到處同別的閨秀說你的糗事,想不到堂堂的……」
一語未了,卻是聽得外頭劉阿牛喊她:「衛姑娘,我要去挖野菜了,你不是說要去玩會……」
衛靜姝聞言眼眸一亮,也不逗李君澈了,將葯碗往他手裡一塞:「你愛喝不喝,我要出去了。」
只人還未走,便叫李君澈一把拽住,他眉頭緊蹙,神色痛苦:「你等等,我有點不對勁……」
衛靜姝一怔,回過頭來就見他面色蒼白難看,也嚇了一跳:「怎麼了?哪兒不對勁?」
「快,快去請大夫來……」李君澈好似極為難受,額間都沁出冷汗來,拽著衛靜姝的手也越發緊。
劉阿牛又在外頭喊得一聲,可這會子衛靜姝哪兒還有心思去玩,生怕李君澈真箇一命嗚呼了,畢竟他原本便身子不好。
「好好好,你快躺下,我這就去請大夫來。」她扶著李君澈躺下來,又給他蓋好薄被,那扇破舊的房門一開一關,只聽得腳步聲越行越遠。
李君澈呼出一口氣來,方才那痛苦之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臉陰沉。
衛靜姝到底沒能跟劉阿牛一道去玩。
我們世子爺身驕肉貴的,比衛靜姝這麼個姑娘還要嬌氣。
衛靜姝折騰一下午,又給他請大夫,又是從新給他煎藥,他睡著時還得陪著給他打扇,到得傍晚又要給他尋衣裳,打水,好叫他擦身。
劉阿牛挖了野菜回來,一邊幫忙一邊道:「你對你哥哥真好。」
衛靜姝呵呵笑,能不好嗎,要是真死了,她怎麼回家,怎麼跟雍靖王府交待。
依著李君淳那等變態的性子,搞不好還又讓衛家走了上一世的老路。
所以她是縱然千萬般不願意,也得將李君澈好好供著,千萬別死在自個手裡。
……
衛靜姝里裡外外的忙活了一天,到得夜裡一沾枕頭便睡著了,自也沒得時間去想世子爺如何一下子就這般矯情起來了。
李君澈躺在炕上的另一邊,聽著衛靜姝清淺的呼吸,轉過身來,只見這小野貓睡得四肢八叉的,身上的薄被早被踢到一邊,絲毫沒得姑娘的樣子。
他瞧著這不太雅觀的睡像,忍不住一笑,低喃一句:「這小野貓日後也不知要禍害誰家去。」
說完他自個又神色一變,整個人散發著說不出的陰鬱來。
翻個身,眼光光的望著那黑漆漆的屋頂,心中是說不出的鬱結。
過得半響才又聽他一身輕嘆:「真是欠了你的。」
掀了被子,挪到衛靜姝身邊,替她將薄被蓋上,又瞧見一雙玉足露在外頭,側過身借著月光瞧得一回,只見白日里那些傷口倒越發嚴重起來。
瞧著那雙腳不成樣子,李君澈這才覺得有兩分愧疚來,蹙著眉頭下了炕,摸到白日裡頭那包藥粉,又細細的撒了一回。
衛靜姝聽見動靜就醒了,半睜著眸子見李君澈坐在那兒,也沒出聲,月光淡淡,她連他的模樣都瞧不甚清楚,卻又好似能瞧見他那眸中的溫情。
衛靜姝咬著唇,閉上眸子翻了個身,卻是想起了許多前世同李君澈一道的記憶來。
前世的他,高興了喚她沅沅,不高興了也喚沅沅。
縱然他的沅沅如蠢材一般,他還是會教她下棋,教她寫字,雖然每次都是氣得肺疼收場,可兩個人卻也樂此不疲。
他會帶她去逛花燈,逛夜市,吃雲州里有名的小吃,也會去天香閣這樣的酒樓裡頭大快朵頤;
一道騎馬,一道去山上放那比人還大的風箏;
還會喬裝打扮一番去煙花之地聽小曲,看那些身姿曼妙的姑娘跳舞;
兩人背靠著背,對月飲酒,打鬧玩樂……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好到讓人以為是在做夢。
後來才知道原來真的是夢,夢醒了,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他,沒有了那些快樂,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眼角的淚珠滑落,衛靜姝自個都不知曉……
雖然衛靜姝背對著李君澈,可他聞得那不同方才的氣息,便也曉得她這會子是裝睡的。
唇角勾了勾,瞧見她枕頭下的荷包,忍不住又起了心思逗她。
他將荷包不動聲色的拽在手裡,一邊往裡頭探一邊道:「這小丫頭還有不少私房錢呢。」
衛靜姝叫這話激得一骨碌坐起身來,哪裡還有閒情逸緻去想前世那些遙遠的事兒,伸手要往李君澈那兒撲去:「你怎麼拿我的東西,快還給我。」
李君澈雙手舉起,就是不給衛靜姝,佯裝訝然的道:「咦,你不是睡著了嗎?」
跟著又一笑,甚是潑皮無賴道:「看看嘛,作甚那般小氣,讓爺瞧瞧你今兒將那玉牌當了多少銀……」
話兒未了,他便神色一變,周身帶著幾分陰寒之氣,叫人不寒而慄。
李君澈從小便在京都那等龍潭虎穴之地謀生,心思自然重。
他之所以讓衛靜姝典當了那玉牌,除了能換錢,自然還有別的用途。
可此番衛靜姝卻私藏起來,他不由得往深處想。
可隨即又神色如常起來,將荷包緊緊拽在手中,直接問她:「為什麼不將玉牌當了?」
衛靜姝心裡一虛,沒敢再搶,可還是氣鼓鼓的瞪著李君澈,就是不說話。
她不知道這玉牌到底有甚個用處,可與她而言卻是有些別樣意義的。
只那些個意義見不得光,只能藏在心裡罷了。
李君澈見她一副心虛模樣,越發有些狐疑,將荷包裡頭的東西都倒在炕上,僅剩的幾兩碎銀子,同自個那塊玉牌,還有兩張當票。
衛靜姝一瞧見那玉牌,立時伸手過去,卻叫李君澈奪了先。
「說說,怎麼回事吧。」他一手拽著玉牌,一手將那兩張當票打開,借著月光依稀能瞧個大概。
他不解看著衛靜姝:「你為什麼把首飾都當掉了?這塊玉牌卻留著?」
「關你什麼事,我愛當什麼就當什麼。」衛靜姝惱羞成怒,懶得同他廢話,一把將李君澈撲倒,誓要將玉牌奪過來。
倒是絲毫沒在意自個整個人都趴在李君澈身上,那姿勢除了曖昧,還是曖昧。
衛靜姝臉皮堪比城牆厚,如此這般也還沒覺得不好意思。
她那嬌俏的眉眼,身上的溫度,卻讓李君澈瞬間氣息不穩,耳尖泛紅,只一雙眸子卻亮晶晶的。
他伸手圈住衛靜姝的腰身,翻身將她壓下,媚態橫生的勾唇一笑:「沅沅,你私藏爺的貼身之物,可是對爺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