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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沅沅在哪兒,爺自然便在哪

  李君澈那張嘴,當真是……


  衛靜姝第一回覺得,相比起趙喻嬌,她簡直受到了極好的待遇。


  趙喻嬌呵呵笑兩聲,當作沒聽見,還故意拍拍衛靜姝的肩頭:「沒關係,我這兒甚個都缺,就是不缺銀子,衣裳嘛,沅沅想要多少就要多少。」


  說著又往外頭喊一句,立時有人捧了碗筷進來。


  縱然她坐在這兒發光發亮的,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李君澈看她一眼,卻也未當真趕她走。


  趙喻嬌在青州待得久,甚個都好吃的都嘗過,見衛靜姝吃食不挑,倒也多看一眼,又夾了幾樣她覺得好的給她。


  不多時,兩個姑娘家倒還聊起來了,絲毫沒得了昨日那般生疏的情形。


  這會子李君澈瞧起來倒跟個發光發亮的人物似得。


  兩個姑娘家說話,他也不多嘴,只默默的將鴨肉都捲起來,放到乾淨的碟子上,推到衛靜姝面前。


  衛靜姝幾次抬頭偷瞄他一回,跟著又低下頭同趙喻嬌說起話來,不多時還約定一會稍晚一點去城隍廟那兒逛廟會,明兒一早便去青峰山放風箏。


  當真是將行程排得滿滿的。


  趙喻嬌挑釁似得看著李君澈,特特問他:「一會傍晚沒那般熱了,我要帶沅沅去逛廟會,你去不去?」


  「去。」李君澈並未用多少東西,卻偏對冰鎮過的梅子酒喜歡得緊,自斟自飲一杯笑道:「我們沅沅在哪兒,爺自然便在哪兒。」


  趙喻嬌嘴角抽了抽,乾笑兩聲,只覺得說不下去了。


  一頓飯未用完,趙喻嬌委實坐不下去了,筷子一扔,氣哼哼的道:「李子修,你太過分,我才失去了君淳,你就這樣對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李君澈看也不看她:「君淳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趙喻嬌一噎,氣得一跺腳,轉身便離去,將門柩摔得噼里啪啦的響。


  衛靜姝將這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全,眼珠子骨碌碌的轉,聽得李君澈道一句:「別理她。」


  她這才抿了抿唇,問道:「公主同二公子之間?」


  由不得她不好奇,前世她從來沒聽說過趙喻嬌對李君淳有甚個,後頭自個進了京,也從來沒見過趙喻嬌對李君淳多看一眼的,沒想到她居然心繫李君淳?


  趙喻嬌前世二十來歲了也未成親,外頭有許多傳言,說她心比天高的有,說她在府中養面首的有,說她有磨鏡只好的也有,可到底為的哪一樁,卻是無人知曉。


  李君澈見衛靜姝好奇,笑一笑便道:「但凡哪個模樣好的,她不都是見一個愛一個的。」


  衛靜姝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總覺得趙喻嬌不是這樣的人,可到底也沒繼續問。


  心裡倒是打算有機會勸一勸趙喻嬌,畢竟李君淳這人委實算不得君子,除卻麵皮好算過得去,別的一無是處,誰嫁誰倒霉。


  兩人用了膳,坐得會子,喝得盞消食茶下去,有個面生的小夥計便推門進來,說得一句:「主子說,等傍晚來接姑娘去逛廟會。」


  衛靜姝應了,想了想,又從匣子裡頭撿了個銀裸子打賞下去。


  李君澈瞧她一副土財主的模樣就忍不住笑:「看來爺要多掙些產業,不然日後不夠你敗的。」


  衛靜姝瞪他一眼,輕哼一聲:「又不是你的銀子,你心疼甚個。」


  又道:「我本就拿公主的銀子,打賞她的人還小氣不成?」


  李君澈眉頭一挑,雙眸注視著她,想了想還是問道:「你怎麼曉得這些人是喻嬌的。」


  他不曾對衛靜姝透露一句,還當她甚個都不曉得,原來這小丫頭也不是真蠢的。


  衛靜姝將匣子蓋上,翻了個白眼:「我又沒瞎。」說得這一句,倒也不解釋了。


  這一路見著的人,俱都對李君澈恭恭敬敬,她手裡那匣銀子又是茶肆的掌柜遞過來的,方才那小夥計口口聲聲的又叫著「主子」,衛靜姝自然能猜到一二。


  李君澈倒是哈哈一笑,也不多說,只道:「既然傍晚要去逛廟會,那就先回去歇會,免得夜裡頭沒精神。」


  衛靜姝也沒反對,這時節熱得狠,這會子日頭又曬,就是玩心再重,她也不想去受罪。


  兩人復又乘了馬車,不過這一回倒沒去怡紅院,反倒往城中趙喻嬌的府邸行去。


  趙喻嬌的府邸建在城中最現眼的地塊,可府邸卻是最不顯眼的,青磚紅瓦的,同民宅無甚區別,唯一亮眼的,大概就是大門上掛的牌匾。


  字體蒼勁有力,倒也好看,卻書「陶源閣」。


  若這兒不是建的宅院,只怕叫人瞧見這牌匾,還當是商鋪。


  大門上銹跡斑斑,李君澈一下車,瞧見這府邸這麼副模樣就目露嫌棄,他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家似趙喻嬌這般過得這麼粗糙的。


  守門的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俱都生得一副好模樣,聽見外頭聲響,忙隔著大門問得一句,跟著便大門雙開,卸了門檻。


  李君澈拉著衛靜姝先行進去,裡頭是座小兩進的院子,跟普通的民宅當真沒區別,無任何出彩之處,但勝在收拾得乾淨。


  兩人順著迴廊行得數百步,這才有兩個模樣嬌俏的丫鬟邁著蓮花步行出來,恭恭敬敬的行了禮,這才又圍了衛靜姝道:「姑娘的屋子都收拾乾淨了,請姑娘跟奴婢來。」


  衛靜姝點點頭,回頭看得李君澈一眼,跟著便又摸出兩個銀裸子打賞出去,叫他看得哭笑不得。


  趙喻嬌雖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可到底是姑娘家,心細得很。


  著人給衛靜姝收拾出來的屋子,乾淨素雅,且裡頭的東西也一應盡有,衣裳甚個的是臨時準備的,倒是不多,可妝台上胭脂水粉,金銀首飾卻多得壘起小山似得。


  衛靜姝瞧得一眼,尷尬異常,胭脂水粉甚個色的都有,怕是趙喻嬌不曉得哪種好,每一樣都包了份回來。


  那金銀首飾便更加不必說,樣樣都是多金多珠寶的玩意,想來是哪個貴挑哪個。


  真要論起來,趙喻嬌只怕當真是個土財主,還是個過得特別糙的土財主。


  衛靜姝叫兩個美婢伺候的換了身衣裳,本想躺會子的,卻又熱得睡不著,索性便起身將妝台上的胭脂水粉,金銀首飾歸類一番。


  她自個年紀小,胭脂水粉自用淡色些許的,金銀首飾便也挑簡單的歸出來。


  餘下的,她也給趙喻嬌挑了一份。


  趙喻嬌比她年長兩三歲,胭脂水粉的顏色稍重些許也可得,金銀首飾也壓得住貴重的,不過瞧她那性子,怕也不喜繁複的,便也挑了幾樣樣式簡單,卻是瞧著貴氣的。


  她一下午的盡擺弄這些東西,竟也怡然自得。


  趙喻嬌到得傍晚來接衛靜姝去逛廟會的時候,先收到的就是衛靜姝給她精挑細選出來的胭脂水粉同金銀首飾。


  不由得還愣得半響:「這些玩意都是我給你準備的,你作甚又還給我?」


  又試探的問她:「可是不喜歡?不合心意?」


  衛靜姝搖頭:「我共總就這麼一個人,哪兒用得了這麼多,平白防著多可惜公主一片心意呀。」


  說著又打量趙喻嬌,見她依舊一身白底暗紋的箭袖男裝,可少見的衣裳上多了些許繡花,配上她姣好的面容,到越發多添幾分秀氣。


  跟著便一笑:「我方才瞧見有頂發冠,倒是同公主今日的裝扮極配,不若我替公主重新挽發,戴上?」


  趙喻嬌若不是回京,自來不穿女裝,首飾甚個的,更是少見。


  倒也不是她不愛紅妝,不過是一身女裝瞧著柔弱,怕叫人欺負罷了。


  這會子衛靜姝說要同她打扮,她也沒推脫,笑眯眯的依言坐到妝台前。


  衛靜姝雖然自小嬌養,可前世也有些日子過得極艱苦,身邊伺候的不夠,梳妝打扮甚個的,她都自個摸索著來。


  到得這一世,一手挽發的手藝倒也能見人。


  她替趙喻嬌鬆了髮髻,又拿起篾子抹了頭油先給她通一回發,這才又認真的挽起。


  說起來,她挽的這個髻同方才差別不大,可又有差別,不過少許改動便叫趙喻嬌多添幾分嬌色,卻又不失英氣。


  那頂玉冠通身透白,又點綴幾粒紅寶石,更顯氣質。


  衛靜姝輕輕的個趙喻嬌冠上,四下打量一番,這回瞧著道不是不倫不類的男子,反倒是英氣十足的姑娘家,美艷卻也絲毫不見柔弱。


  趙喻嬌一眼便喜歡自個這副模樣,照著銅鏡左右瞧瞧,又問衛靜姝:「能抹點胭脂水粉嗎?」


  兩個姑娘家收拾出來,李君澈已經坐在正廳等了小半個時辰了,手裡捧著的茶碗都快見底了,這才見二人姍姍來遲。


  比之今日在午時,兩人瞧著更加親密了。


  李君澈將最後一口茶水灌入口中,打眼一瞧,卻是一口茶全吐了出來。


  趙喻嬌老早就瞧見了,疾步上前,特特在李君澈跟前轉一圈,眉開眼笑道:「怎麼樣?我今兒好看吧。」


  那神情,驕傲裡頭透著自信。


  李君澈嘴角扯了扯,沒批判出聲。


  趙喻嬌便又挑釁一笑,摸著髮髻,親密道:「我們沅沅給我挽的發,點的妝……」


  李君澈了悟的點點頭,這才輕咳一聲,誇得一句:「還不錯。」


  復又沖衛靜姝招招手,理所當然道:「手藝不錯,日後,爺的髮髻也交給你了……」


  衛靜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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