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衛三爺也是你能喊的
趙喻嬌生了小女兒心思,不好意思面對衛書啟,想說的想問的極多,可又開不了口。
只扭捏半日,低眉斂目的不說話。
衛書啟越瞧她這模樣,便越是覺得不自在,調笑道:「喻嬌公主何時這般斯文安靜了,當真是幾日不見還得刮目相看。」
「我往日很差嗎?」趙喻嬌叫他激得兩句,抬起眸子看他一眼,又不陰不陽道:「你嫌棄?」
衛書啟眉頭一挑,面上帶了幾分壞笑:「我看你這模樣,好似喝了滿壇醋的怨婦。」
伸手一圈,將她人禁錮在身前:「怎的,還沒成親呢,就已經先管上了?」
平日里趙喻嬌同衛書啟相處,素來不分男女,說起話來比這露骨的比比皆是,可今兒趙喻嬌卻是刷的一下面紅起來。
隨即又眸中有盛了幾分失望同忐忑,小心翼翼的看得衛書啟一眼,抿著唇小聲問他:「你,為什麼願意娶我呢?」
不等衛書啟開口,又道:「那夜我雖喝多了不記事,可你到底清醒的,沒有作下的事,作何又要認下呢?」
今日宮中之事,並沒有如大風一般立時傳到外頭來,加之衛書啟又是男子,近來因著成親在即,應酬也多,日日忙得腳不沾地,並不曉得。
此時見她突然說起,還當她聽了甚個不該聽的,這才往宮外來尋自個。
眉頭微擰,面上便生了不悅來:「你這是強行要給自個夫君戴頂綠帽不成?」
見她神色不好,又嘆道:「你如今身懷有孕,作何想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兒,鬧得自個也不舒坦。」
兩人挨得極近,衛書啟說話的氣息打在趙喻嬌的面上,叫她心中狂跳不止。
衛書啟溫潤的指尖穿過耳側,替她撩了撩半乾的青絲。
趙喻嬌面色一時紅一時白,爭扎半響,抬手拽住衛書啟的衣襟:「我沒有懷身孕,我,我至今還是女兒身。」
衛書啟替她撩發的手一頓,低頭看她,眸色深沉,叫人瞧不出任何情愫來。
既是開了頭,趙喻嬌也不樂意拖拖拉拉,一鼓作氣道:「我知道,你許是為了自責與同情才說娶我。」
「可事兒從頭到尾不過一場烏龍罷了,我今兒來尋你,也是想同你把話說清楚。」
她深吸一口氣:「我趙喻嬌好歹也是堂堂的公主,再是不濟也不會尋不到婆家,此番多謝衛三爺的同情。」
衛書啟歪著頭,後退半步,將趙喻嬌上下打量一回,這才又連退幾步,坐到椅子上,翹著腿輕笑:「所以,公主這是什麼意思?」
「婚房收拾好了,成親要用的也都置辦好了,喜帖也挨家送了出去,如今你說多謝我衛書啟的同情?」
「你說懷了爺的孩子就懷了爺的孩子,說不想成親就不想成親,你當我衛書啟是什麼?」
衛書啟雖是笑著,可眸中卻染了幾分怒意,手中原先同趙喻嬌大風的摺扇叫他收起,往門外一指:「你當我衛家門是什麼地方,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趙喻嬌識得衛書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還是第一回瞧見他這般邪氣,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不好惹的氣息。
加之自個理虧,更是叫他懟得無話可說,半響才憋得一句:「那,你想怎樣?」
衛書啟歪著身子,也不同她廢話,聲兒帶了幾分厲色:「你最好是給我乖乖的回去待嫁,別的心思想都別想,我衛書啟的便宜都叫你佔盡了,這會子還想退貨,沒門。」
……
趙喻嬌在衛靜婉的院子里歇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由衛書啟親自送到太後手上。
「婚期在即,公主難免心生焦慮,這幾日還要勞煩太后多上點心。」衛書啟面色如常,當甚個事兒都未曾發生一般。
太后倒是樂得眼兒都眯成了一條縫,連聲應道:「這丫頭性子雖野,可到底是姑娘家,難免有些小女兒心思,你放心,哀家會好生將她交到你手裡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著機鋒,卻氣得趙喻嬌面色鐵青,甩了臉子輕哼一聲便出了殿門。
衛書啟昨兒夜裡態度強硬,瞪起眼兒來甚是嚇人,趙喻嬌沒敢多說。
今兒他同太后兩人竟然還合起伙來賣她。
心中生氣,到得外頭轉得一圈剩下的便只是竊喜,躡手躡腳的行到大殿外,想著瞧一瞧衛書啟說了些甚個,哪曉得他人都已經走了。
太後人老眼卻不花,瞧見她那小腦袋便擱了茶碗,佯裝惱怒的瞪她一眼:「看甚個?人都已經走了,你給哀家進來。」
趙喻嬌不情不願的挪了挪步子,小嘴兒瞧起來都能掛油壺了。
太后看她這模樣又好笑又好氣的,卻還板著臉,問她:「你昨兒說要同書啟解除婚約?」
趙喻嬌低頭應得一聲,心裡卻是把衛書啟罵個狗血淋頭,看著是個靠譜的,沒想到盡會告黑狀。
只不等她罵完,太后又道:「書啟說了,婚期還有幾日,取消了倒也來得及,你若是真心的,他便也不勉強,總歸你堂堂一國公主,也不怕尋不到婆家……」
「什麼?」趙喻嬌怒不可及的抬頭,心中又慌又亂,咬牙切齒的罵道:「王八蛋,本公主隨便說說的,他也敢當真。」
都說女子變臉如翻書一般,這話一點不假。
趙喻嬌說謝衛書啟同情之時,當自個是深明大義,不願意拖累他。
可聽得他態度轉變,又立時恨不得扛把刀,要逼著他將那些個話都收回去。
天知道,衛書啟態度強硬,她面上瞧著不喜,可心裡卻樂開了花。
這麼多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個對李君澈那股子怪異的感情,便是喜歡,可到得衛書啟這兒,卻又再不同。
只消想起這人來,便滿心都是愉悅。
她說感謝衛書啟的同情之時,又何嘗不是試探。
這會子卻好似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氣得她面色緋紅:「誰說我是真心的,公主府都已經修繕好,嫁衣同嫁妝也都準備好了,就算他反悔,我也要逼著他將我抬進門。」
太后忍了忍,到底沒忍住,噗哧笑出聲,伸手點點她:「你呀,就知道作,哀家瞧著就缺這麼個人來收拾你。」
衛書啟是在太後跟前告了趙喻嬌的黑狀,可也表示趙喻嬌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的意思。
太后曉得趙喻嬌的性子,這才特意誆她一誆,別個姑娘家,到她這歲數孩子都幾歲了,偏生她還在這矯情。
趙喻嬌意識到太后戲耍自個,一時間又羞又臊的,情急之下喊得一聲「母親」,又紅著臉直跺腳。
過得這一日,她便也當真不作了,日日醒來便要扳著手指頭算算還有幾日。
日子越近人便越緊張,可到得正日子頭天,她反而又冷靜了下來,一夜好眠。
真紅金綉鳳凰嫁衣,綴著明珠的鳳冠,寶蓋華轎,抬著她出了宮門,繞過朱雀橋,抬往衛家門。
趙喻嬌瞧著甚是冷靜,卻又渾渾噩噩的,只覺好似夢一場。
衛書啟牽著紅繡球,領著她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直至送入洞房,她這才回了神,拉著他的衣擺,小小聲的喊得一句:「衛三爺。」
衛書啟正準備往外頭去待客,聞言腳步一頓,眉目卻是一挑:「衛三爺也是你能喊的?」
隨即,勾唇一笑:「喊夫君……」
趙喻嬌面色燒得通紅,有些又足無措的絞著衣擺,當真含羞帶怯的喊得一聲:「夫君。」
不等衛書啟應聲,便又問道:「可以給我送點酒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