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為夫是想著早日添個麟兒
自佟老夫人仙去,整個璟國公府的內務便都落到了金氏手中。
楊氏重病不起,想爭也爭不了;余氏卻是不屑,只要金氏做得不過分,便也由得她獨掌大權。
金氏素來是個拎得清的人,三房雖無人在朝為官,可幾個孩子的親事都極好的。
衛靜妍乃貴妃,衛書啟尚了公主,衛靜姝嫁的又是雍靖王的世子,隨便挑一個出來,都不是他們二房開罪得起的。
更何況,整個璟國公府的利益都連在一起,光瞧那作死的楊氏同衛靜嫦便曉得。
是以,衛書啟成親,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是她包攬了的,余氏這位當母親的都沒得金氏那般累。
此番見得小夫妻二人遲遲才來,忙笑著圓場:「啟哥兒也忒小氣了些,大傢伙都等著看新媳婦呢,偏生你還藏著掖著這大半日。」
衛書啟笑笑,不置可否的看得面紅耳赤的趙喻嬌一眼。
趙喻嬌在深宮中看到過各種齷蹉之事,在宮外也有過不少刀上舔血的時候,可自來不曾似如今這般嬌羞。
衛靜姝同李君澈閑得無聊,堵上一局,倒也不在乎是否輸贏,只瞧著趙喻嬌這模樣咯咯笑:「我還是第一回見公主這般可人。」
嫁做人婦始終同以往不一樣許多,眉眼間添了幾分溫柔不說,也有了女子該有的模樣。
李君澈也跟著頷首,的確如此。
金氏吩咐小丫鬟將蒲團同茶水奉上來,又逗著趙喻嬌說得幾句話,這才引著兩人新人先行拜過璟國公。
趙喻嬌乃是公主出生,有封號品級還有封地,按理就算嫁到夫家,夫家眾人也是要同她行禮的。
今兒這認親,也不過意思意思走走過場,也無人敢叫她跪。
可趙喻嬌愛屋及烏,因著是衛書啟的家人長輩,自也不擺那個譜,從紅漆托盤裡捧了茶,毫不猶豫的便跪了下去,雙手舉過頭頂:「孫媳見過祖父,祖父喝茶。」
她動作流暢,絲毫不見半分扭捏做作。
衛書啟側眸看過來,不由得眉眼彎彎,跟著將茶碗舉至頭頂:「孫兒請祖父喝茶。」
璟國公衛長益聲音沉悶的應得一聲,接了孫兒孫媳的茶抿了口,這才又遞上準備好的見面禮,說得幾句夫妻要和睦之類的話來。
璟國公喝了茶,餘下的便是大房的衛寬同楊氏,二房的衛東同金氏。
楊氏依舊卧床不起,自然沒有來,可還是備了見面禮。
衛書啟喊叔伯甚個,趙喻嬌便跟著喊,聲兒又甜又脆,跪下奉茶之時也極是誠心。
到得衛仁同餘氏時,更添幾分熱絡。
余氏端著媳婦茶看得一眼衛書啟同趙喻嬌,心裡說不上是甚個滋味。
自打進京,她一心想著要給兒子女兒們謀門好親事,萬不能步了衛靜妍的後塵,可如今叫她養大的一二兩女,只得一個衛靜婉的親事是她看中的。
衛靜姝嫁的是甚有風流之名的李君澈,衛書啟尚的是名聲不甚好的喻嬌公主,這一個兩個的,也沒一個是她喜歡的。
可偏生,瞧見這些個後生眼底溢出的笑意,她又不忍說甚個,只一樣說些個夫妻要相敬如賓的話來。
趙喻嬌雖不是余氏心裡兒媳的標準,可到底是自家的兒媳婦,護也是要護好的,自然給的見面禮也極是豐厚。
趙喻嬌在宮裡長大,甚樣的好東西沒見過,可得了余氏的厚待,還高興得跟個沒見識的小丫頭似得,私下便拉著衛書啟道:「母親人真好。」
鬧得衛書啟好笑不已。
長輩一一拜見完,到得平輩便不過互相見禮便是。
認親回禮的那些個也都是內務府同趙喻嬌準備好的,一件件的挑出來,也丁點不失禮,人人都有。
便是衛靜姝同李君澈也一人得了一件。
衛靜姝改口改得極快,眼兒一眯,便立時將對趙喻嬌的稱呼從「公主」,變成了「三嫂」。
趙喻嬌被這句「三嫂」叫得舒坦,輕揚著腦袋,看得李君澈一眼,意思在明顯不過。
李君澈斜睨她一回,將手中白玉骨摺扇搖了又搖,直同衛靜姝道:「吃虧了。」
逗得衛靜姝咯咯笑。
早些時候,趙喻嬌不過一句戲言,到得如今便成了真,說來也是緣分。
衛靜姝同李君澈留在璟國公府用了午膳,又逗留會子才遲遲歸了世子府。
比起璟國公府的熱鬧,世子府便顯得冷清了許多。
李君淳往雲州一去多時,許錦容一個人守著空落落的院子,便日日往王映芝的東院去說話,有時一坐便是一日。
王映芝自打上回被李君澈敲打過,無事便也甚少來寶山居,許錦容又同她作了伴,寶山居便越發冷清。
衛靜姝又不愛參加那頭那些個宴會,便日日窩在屋裡不是看話本子就是睡覺,逗逗大黑二黑,偶爾興緻來了,也看些個中庸,大學,或是玄學一類比較增長智商的書籍。
為此還叫李君澈笑話過一回,問她:「你看得懂嗎?」
衛靜姝杏眸都要瞪出來了,將手裡的書冊一扔,反笑道:「爺,如果妾身沒記錯的話,你還同歷山書院的山長打過一回賭的。」
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當初李君澈那日月乾坤盤做引子,很是將衛靜姝折磨了好幾日。
可如今,別說那勞什子日月乾坤盤了,就連棋藝也都叫李君澈荒廢了去,只日日沉迷於閨中樂趣無法自拔。
衛靜姝突然提起此事來,原先不過是想諷刺李君澈幾句。
那個誓要將她這蠢材教成棋藝中佼佼者的世子爺,也不過如此嘛。
哪曉得,她這麼一提日月乾坤盤,李君澈便想起那早叫拋之腦後的賭局來,衣袖一揚,笑道:「是荒廢了不少日子,不過如今再撿起來倒也不為難。」
衛靜姝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自打那日起便沒了好日子,日日叫李君澈逼著被棋譜記棋局,到得夜裡頭便來檢查,若是不用心或是偷了懶,必然就要便宜他。
因著衛書啟同趙喻嬌成親,衛靜姝才鬆快兩日,哪曉得一回府,李君澈便又勾唇壞笑起來,嚇得她心肝膽顫的。
李君澈還未開口,小東西脾氣倒是先上來了,氣哼一句:「我不學了。」
「我就曉得你不安好心,哪兒是為了勞什子日月乾坤盤,擺明了就是好日日佔我便宜。」
起初兩日她還沒回過味來,可連著好幾日都叫他折騰得厲害,這才覺出這其中的不對勁來。
李君澈笑得人畜無害,誇得一句:「不錯,有進步。」
又笑著沖衛靜姝招招手:「想來,那中庸大學倒也沒白讀。」
氣得衛靜姝面紅耳赤,一跺腳啐得一口:「不要臉。」
李君澈哈哈一笑,見她不為所動,索性起身從後頭將人攬進懷裡,咬著她的耳朵輕聲說得一句。
「這寶山居的確有些冷清過頭了,為夫是想著早日添個麟兒。」
聲音一頓,又帶了幾分委屈:「畢竟,別個到為夫這個年紀,兒女都雙全了。」
原本是這般也沒錯,只他說得曖昧,叫衛靜姝更是臊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裡,訥訥得半響,這才硬著頭皮道:「我如今還在孝期呢,若是鬧出甚個來,豈不是叫人指著脊粱罵。」
倒也不記得李君澈本就是日日故意欺負她的了。
李君澈哪裡不知她如今還在孝期,卻故意顯出幾分失落來,眼皮一瞌,正兒八經道:「為夫原先想著多試試幾個ti位,等能要孩子的時候,便也不必從頭摸索了。」
他說得冠冕堂皇的,倒還叫衛靜姝無話可回,只嗔得他一眼。
李君澈還想逗她兩句的,卻耳朵一動,聽見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步伐聲,便立時收了玩笑之心,不等匆匆而來的初十敲門,便鬆了衛靜姝,行去廊下。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