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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活著

  衛靜姝眯著眼兒,仔細瞧得一眼那男子的背影,蹭的一下便衝進院內。


  她是歷得兩世的人,又早已將李君澈刻入骨血中,便是瞧著一個模糊的背影,也能一眼便認出來。


  也是一時醋精上了頭,瞧見王映芝往李君澈身上靠便覺心中怒火滔天,絲毫不記得,王映芝也是李君澈名義上的正妻。


  衛靜婉是局外人,看得自也透徹,瞧著不對勁,忙拉上一把,嘴裡急急喊得一聲:「姐姐。」


  王映芝幾乎半分便宜都未佔到,李君澈不過後退一步,她便一個重心不穩,栽倒在地,一雙霧蒙蒙的眸子看著他,又是傷心又是委屈。


  李君澈不為所動,聞得衛靜婉的聲兒,這才轉過身來,正瞧見衛靜姝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唇角微彎倒是笑了起來。


  「怎的走到這兒來了?」他的聲兒四平八穩,絲毫不覺做賊心虛。


  衛靜姝行至他近前頓住步子,水汪汪的杏眸對上他那深邃不見底的黑眸,瞬間便散了七八分火氣。


  衛靜婉屈膝行禮,喊得李君澈一聲:「姐夫。」這才低垂眸子瞧得王映芝一眼,秀眉微蹙,又喊得一聲:「王世子妃。」


  一句「姐夫」,一句「世子妃」,孰親孰遠立時便分辨出來。


  王映芝點一點頭,捏了帕子抹淚,仿似甚個都未發生一般,優雅從容的站起身來,只周身那股子柔弱越發惹人憐惜。


  她站得筆直,丁點不覺心虧,同樣都是李君澈的正妻,就算不得寵,可若是有甚個肌膚之親,也再正常不過,完全沒有在衛靜姝跟前低人一頭的自卑之感。


  衛靜姝緩過氣來,也不問李君澈如何在此,只道:「方才同靜婉一道瞧見王妹妹,正念著要來給王老太太上柱香,只王妹妹走得急了,沒瞧見我們。」


  王映芝依舊低垂眉眼,同衛靜姝行得半禮,語帶咽哽的謝得一回:「多謝姐姐有心了,妾身方才念著祖母的長明燈該添了,這才行得急了些。」


  衛靜姝客氣一句,復又不著痕迹的將王映芝打量一番,心中警惕頓生。


  往日里瞧著和和氣氣,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倒不想卻也是個極有心計的。


  李君澈神色不動,將手中的三柱線香遞給衛靜姝:「既是你有心,便你來罷。」


  頓了頓又微不可覺的看得王映芝一眼:「總歸咱們夫妻一體,誰來都不失禮。」


  方才還端得住的王映芝,瞬間面色煞白,捏著帕子的手微微顫抖,卻甚個都說不出來。


  眸中含著淚,遮了視線,模糊了雙眼。


  衛靜姝猶疑半響,看得李君澈一眼,順從的接過線香,對著王老太太的牌位,拜了三拜,這才交由款冬插進香爐內。


  衛靜婉也不好意思干站著,便也著落梅取了香來,拜上一拜便也算心意。


  眼見香爐上煙氣裊裊,衛靜姝這才一語雙關的問道:「方才我同靜婉是要去許願的,碰巧見著王世子妃,你也是去許願的嗎?」


  李君澈是要往無法大師那兒去的,若是想著要給王家老太太上柱香,自會同衛靜姝提上一句。


  可既是未說的,便是半途來的。


  只不知王映芝到底是拿王老太太的死博同情,還是想博些別個。


  王映芝抿了抿唇,知曉衛靜姝在試探她,老實道:「不是,妾身在前頭做早課。」


  別的話卻是不多說。


  她遇見李君澈是不是巧合只她自個心中明白,李君澈是如何進了這院子的,她心中亦清楚明白,但是,也不需要同衛靜姝交代得那般清楚。


  依著衛靜姝的火爆脾氣,自是忍不得有別個來打李君澈的主意的,可瞧見王映芝那副期期艾艾,好似被欺負一般,餘下的話便也未再說。


  只側眸看得李君澈一眼。


  李君澈嘴角一彎,大庭廣眾之下,毫不遮掩的挽了衛靜姝的肩頭:「你不說要去許願嗎?為夫陪你去。」


  衛靜姝自順著台階而下。


  一行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直到這方小院靜悄悄的,沒得一絲人氣。


  王映芝這才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捂著臉兒大哭起來。


  她是按著大家閨秀的譜兒長大的,對今日之舉委實感到不恥,可但凡是個姑娘,卻沒有不羨慕衛靜姝的。


  她不僅抓住了李君澈的人,便連他的心也一道抓住了,叫他捧在手心裡,事事緊著護著,如何不叫人嫉妒。


  二月的天時還有些寒涼,卻遠不及她的心凉。


  身為王家的棋子,得不到夫君寵愛,等同於廢子,日後的路該是如何,簡直一片茫然。


  衛靜姝說要許願,李君澈便當真帶著她去尋那大榕樹,捏著款冬取來的紅綢的小筆,笑得人畜無害:「沅沅有甚個願望要許的?說給為夫聽聽,指不定為夫比這棵大榕樹還要來的靈驗……」


  衛靜姝漲紅了臉,哪兒好意思說自個想求子,只敷衍的瞪他一眼,伸手將那紅綢同小筆奪了過來。


  「你一男子漢大丈夫,怎的那般八婆。」說著又是小嘴兒一撅:「別以為打了馬虎眼就能將今兒的事揭過去,我可不吃這一套。」


  「看你那模樣,也不似一回兩回了,怕是熟手罷。」


  她氣哼哼的模樣,似足了個怨婦,但卻不兜人惱,反叫人覺得有趣。


  李君澈以手做拳抵在唇邊笑笑,又忍不住揉了揉衛靜姝的發頂:「似沅沅這般生得一副千里眼的,為夫就是想幹些壞事,也叫你一抓一個準,哪兒能熟手得來。」


  衛靜姝眼兒一翻,義正言辭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是是是……」


  李君澈跟著應和,也不解釋。


  他也不是傻子,這世間哪有那許多巧合。


  王映芝半路截了糊,他心裡自是想看看這女子究竟打得甚個主意,這才故意掉進她挖的坑裡頭,沒成想,甚個都未套出來,倒叫衛靜姝這醋罈子攪了去。


  衛靜姝吃起醋來雖比如往昔可愛,可他瞧著也是歡喜的。


  若不在乎,不在意,哪兒還有醋。


  「行了,有甚個事兒咱們回府再說,你同靜婉一道玩會子,為夫去尋無法大師喝茶。」他清淺一笑,眸中似有星月般。


  衛靜姝理了理自個的頭髮,巴不得他這會子離得遠遠的,忙不耐煩的揮手:「去罷。」


  隨即便拉著衛靜婉走到另外一邊去。


  李君澈看著好笑,又道一句:「一會為夫去尋你。」


  他大步流星而去,衛靜姝這才抬起眸子看他遠去的背影,面上的不耐煩早已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還有隱隱的擔憂。


  猶記得無法大師曾說,李君澈的性命止於二十六。


  這一世的軌跡雖同前世未行到一條道上,可那一日未過,她這心裡便一日不得安生。


  如今已是旌德十四年,他亦二十有四了,離二十六連一千的日夜都不曾有了。


  衛靜婉不知衛靜姝心中所想,倒是乖順的將心中祈願寫在紅綢上,眼見衛靜姝還在發獃,便小心翼翼的問得一句:「姐姐可是在生氣?」


  衛靜姝回過神來,低眸瞧著眼前的紅綢,越發覺得刺眼的很,好似那夜的火光一般,心中猛的一痛。


  「多大點事兒,哪兒就值得生氣的。」


  同生死相比,這世間便再沒得甚個事兒值得計較的了。


  衛靜姝方才的心思一點點的淡了去,心中來來回回,也只得一個念頭,將那紅綢捏在手中半響,這才呼出一口氣,微微俯身,提筆寫下心中所願。


  不求權勢滔天,人間富貴,花團錦簇,只求……


  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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