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金蟬脫殼
「因是半夜起的,離得又遠,將燒到前頭了才被人發現,戒律小師傅,同無法大師也都命喪火海,無一生還。」
初六的聲兒既平穩又淡然,只是在陳述一件極尋常的事兒。
衛靜姝卻是心中大驚,猛的看向李君澈,一時間難過擔憂填滿胸腔。
李君澈昨兒白日里才去見過無法大師,夜裡頭便走了水,死得乾淨又透徹?
不管是戒律,還是無法大師,她都見過,哪怕未曾深交,可到底曉得這兩人同李君澈的交情匪淺,此番說沒了就沒了,她哪兒相信事情就是面上說的走水這般簡單。
李君澈面色如常,既未覺得驚訝,也未覺得難過,拉著衛靜姝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應得一聲:「知道了。」
待初六退下,衛靜姝這才紅著眼,急忙問:「是不是慎王?」
她怕趙德禮,怕極了。
這人能從太子之位跌下來,又能隱忍著一步步的爬上慎王的位置,從始至終他不是個善類。
衛靜姝曉得趙德禮從來不是仁君,日後若是登上那個寶座,他們這些人便一個都沒得活路了。
「無事,不是他。」李君澈不曉得衛靜姝為何這般懼怕,順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聲解釋道:「你要記住,這世間容不得戒律師傅同無法大師了,所以便也沒了他們。」
他的話不過一點,衛靜姝便明了,驚道:「金蟬脫殼?」
見李君澈點頭,這才眯著眼兒很是鬆了口氣,再沒說話。
可心中便更添擔憂。
如今朝中局勢越發不好,連戒律同無法大師都因李君澈的牽連而不得不金蟬脫殼離開此處,那衛家呢?
衛家如今的立場,比之上一世還要糟糕透了。
也是旌德帝還活著,日後他一倒,只怕首先遭殃的便是衛家。
衛靜姝跟著李君澈去了外書房,往他那小歇的隔間一坐,心裡想得還是這一樁。
國公爺同大房二房若是心裡明白的,便早該謀划著離京避難才是,怕就怕他們還想賭一把。
上一世衛靜姝不曉得他們是否也抱著賭一把的心思,可這一世他們賭是他們的事,衛仁同餘氏是萬不能留在京都陪他們一道賭的。
這些個事兒,哪裡就賭得起,若是日後雍靖王府成了,自然好,可若是不成,那便連雍靖十州都非安全之地。
趙喻嬌雖是公主之身,又有幾處封地,但真叫六親不認的趙德禮最後贏了,那趙喻嬌便是第二個離王。
她倒是想叫衛仁同餘氏帶著趙喻嬌尋個安全之地避一避也好,可如今趙喻嬌有了身孕,自是奔波不得,那衛仁同餘氏便更是不願自行離去。
衛靜姝捧著臉,嘆口氣,越想便越是頹廢。
自打她重生醒來,想得便是離雍靖王府遠遠的,離朝廷遠遠的,日後生了事端也能保上一命。
可短短几年的時間,衛家同雍靖王府,同朝廷的關係越發混亂起來,不但沒能將衛家摘出來,反而還越攪越深。
此事關係一族,衛靜姝到底一個女子,再是想破腦袋也沒得萬全之策。
李君澈怕是有法子,可她又開不了口,不能說怕被雍靖王府連累罷。
衛靜姝有些杞人憂天,但不是有前世的記憶,這一世她也不會給自個尋這些個煩憂。
李君澈在外間見了幾個幕僚,坐得一上午,這才尋著空隙進內間看看衛靜姝。
哪曉得她已是躺在那方小榻上睡著了,一本藍皮的話本子正蓋在面上。
「真是走到哪兒睡到哪兒。」他無奈一笑,腳步越發放得輕,行至榻邊,將那話本子捻起來,隨意翻得兩頁又是一笑,蓋了書皮放置一邊。
衛靜姝睡得淺,書冊一離,她便醒了來,眨了眨眼兒,坐起身來攏一攏頭髮:「甚個時辰了?」
面上帶著幾分睡意朦朧,那滿身的焦慮倒是叫她盡數壓了下去。
她想得一上午,覺得最好的法子,還是弄死趙德禮來得靠譜,所以也沒叫自個再糾結下去了。
李君澈完全不曉得她是這般過了幾個時辰,還當她無聊得很,揉了揉發頂,道「近午時了,起來洗把臉用午膳吧。」
又問她:「為夫在書房時的確無甚個空,你若無聊可以出去走走。」
衛靜姝盤著腿,打了個哈欠,往李君澈身上一靠:「外頭又瞧不見你。」
逗得李君澈一樂,哈哈笑著捧了她的面頰就香一口。
衛靜姝也不矯情,順勢便勾了他的頸脖,往後頭一昂,帶著李君澈一道倒在小榻上,咯咯笑:「光天化日之下,世子爺怕不怕有傷風化。」
李君澈順勢倒在她身上,軟軟的,還有一股子淡淡的香氣,既溫柔又好聞,惹得他心思澎湃。
自打去歲臘月旌德帝的禁衛軍離了這世子府,他便日日忙得不可開交,同衛靜姝相處的時間也比往昔少了許多。
甚至很多時候,衛靜姝還未睡醒他便已經起身離開,衛靜姝夜裡撐不住睡著了,他還在外書房未歸,一連幾日一句話未說的時候也比比皆是。
夫妻之間的那些事兒,更是大打折扣,次數屈指可數。
這會子太陽高升,帶著幾許春日裡的暖意,溫香暖玉再懷,他自也把持不住起了心思。
伸手便扣了衛靜姝的後腦,覆上唇去。
他唇齒間帶著茶香,時而霸道時而溫柔,一寸寸的奪掠。
衛靜姝再不是小姑娘,不多時便已經忍不住低低哼出聲來,攬著李君澈腰身的手也有些不甚老實起來。
腰封被粗魯的扯開,衣襟上的系帶也被扯得亂七八糟的。
李君澈喘著大氣,將她鬆開,眉眼間的溫柔更是灼得燥熱。
他支著腦袋,先將衛靜姝打量一番,復又將目光落到自個身上,輕描淡寫的一指:「沅沅方才還說有傷風化的,這會子倒是熱情似火起來。」
衛靜姝早已面頰紅透,媚眼如絲,聞言有些惱怒的瞪得李君澈一眼,扯了他的衣襟又是燦然一笑:「世子爺正人君子一枚,再正經不過了,妾身哪敢撩您。」
說著玉手一松,坐起身來,仿若無事一般:「還別說,這都午時了,也覺得腹中空空了。」
往榻沿挪了挪,玉足一抬便套進軟底鞋裡。
李君澈也跟著坐起來,哀怨的看得衛靜姝一眼:「衣裳都解了,你告訴為夫,只是鬧著玩的?」
「事兒都幹了一半了,還能臨時打住的?」
衛靜姝捂著唇一笑:「你夫人我能屈能伸,自是打得住。」
「你能屈能伸,為夫可不行……」李君澈輕哼一聲,一手便提溜著衛靜姝從新上了榻。
衛靜姝才同他貼近,便紅著臉兒一笑。
「好想你。」李君澈氣息混亂,挨著衛靜姝的頸脖輕咬一下,低低呢喃。
衛靜姝身子一顫,呼吸也亂了起來,咬著唇跟著應了一句:「我也是……」
裙頭鬆散,玉羅輕分,嬌哼軟語,唇齒間溢出滿室旖旎。
李君澈興緻極好,擱下今日之事,只願做個色令昏庸之人,同衛靜姝一道解鎖新的人生。
衛靜姝笑他:「一看你這人沉迷女色,便做不得大事。」
他一頭受累,一頭笑答:「正所謂成大事者,能屈能伸,爺有甚個做不得大事。」
只鬧得衛靜姝憋紅了臉,咬著唇輕哼。
他卻笑得見牙不見眼,還要細細盤問:「你說,爺究竟是不是能成大事者。」
直到衛靜姝落敗,杏眸汪汪的看著他,可憐兮兮的點頭,他這才收了勢。
春日暖陽,旎漪殆盡,李君澈將衛靜姝攬入懷中,心裡卻是翻江倒海似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