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媳婦兒威武」
因衛渡遠和余錦瑟早在離開文林鎮那日起就給柳園和小六寄了信,這不,過了晌午兩人就來了。
「大哥,大嫂!」小六爽朗的笑聲從外面傳來。
余錦瑟瞧見了人也分外激動,定定地打量人半晌,頗為欣慰道:「長高了,壯實了,也晒黑了些,可看著是愈發健康了。」
「那是,也不看看是誰養著的。」柳園手中的摺扇『唰』地一下打了開來,隨意地扇了扇,許是覺著還是帶了點風,又慌忙地將摺扇給收了起來。
衛渡遠笑著錘了把柳園的肩頭:「什麼時候你也是這般厚臉皮了?」
柳園挑了挑眉:「跟著兄弟們在牛頭山上呆了這麼幾年,臉皮這東西覺著還是愈厚愈好。」
幾人時隔一年,如今好不容易又見著,免不得有說不完的話,這一晃眼就到了晚飯的時辰。
余錦瑟主動站了起來,笑眯眯道:「今兒個我親自下廚,一定都要吃完啊!」
柳園和小六兩人臉上的笑容立時僵住了,柳園拿起桌上的茶杯以掩飾自己臉上的不自然,而小六隻能握拳捂住嘴假意咳嗽了兩聲。
余錦瑟一瞧這兩人的模樣就曉得他們是在想什麼,挑了挑眉,有些小脾氣道:「那我不去煮了,不想吃就算了。」
話是這樣說,那威脅的眼神可是惹得兩人只好哄著她去煮,還說了許多違心的誇讚之語來。
余錦瑟這才起身,臨走時,還不忘道:「那好吧,既然你們要求,我也就勉為其難地去煮給你們吃吧!還有,你們該是曉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的理兒,待會兒可要好好嘗嘗。」
走出去幾步,她又偏頭來了一句:「沒法子,跟你們呆了那麼一段日子,臉皮自然也是學厚了。」
話罷,踏著輕快的步子也就離開了。
柳園和小六都驚詫於余錦瑟的變化,以前她也會說一些玩笑話,可大多時候還是溫溫柔柔的不怎麼言語,如今倒是愈發俏皮活波了。
柳園偏頭瞟了眼余錦瑟的背影,道:「大嫂這變化倒是挺大的啊!」
小六也附和道:「愈發像個壓寨夫人了。」
以前他這嫂子也會逗她玩兒,可一般是逗不長久就要回來哄他的,如今倒是不會了,愈發像自己大哥了。
衛渡遠嘆了口氣,臉上的笑容反而顯得愈發溫和:「好不容易養出來的……」
柳園和小六對視了一眼,他們一向曉得兩人感情好,只是以前到底還是有層什麼東西給隔著的,不大真實,如今倒是真的恩愛兩不疑了。
大抵,這就是所謂的兩情相悅吧!
小六微微有些動容,瞟了眼柳園的側臉,又轉頭瞧了眼余錦瑟離開時走的路,心中是欣羨不已。
他的歡喜,他的愛慕,許是一輩子都說不出口的吧!
柳園和小六抱著懷疑的心思嘗了口,是意外的好吃,兩人又連著夾了好幾筷子,嘴裡也一直讚揚著余錦瑟,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是早被拋到了腦後。
做土匪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現今沒道理要端著。
幾人歡歡喜喜吃了飯,余錦瑟就問著小六願不願意來跟著他們住,小六有些為難,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柳園先不樂意了,說她同自己搶人。
她也是瞧出小六有些不想搬了,隨意打趣了這兩人一句也就沒再提這事了。
翌日一早衛渡遠就出門去了,余錦瑟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里東看看西瞧瞧的。
玉草見自家主子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便笑著提議道:「少夫人,咱們這將軍府還是極大的,你進府沒幾日,如今正好可以四處走走啊!」
余錦瑟雙眼登時亮了起來,她那日進來沒怎麼瞧這府中的景象,如今倒是可以好生瞧瞧。只是,她還真是有些怕見到自家公公婆婆。
說來,到了這將軍府兩日了自己還沒去請過安呢,該是覺著自己很是失禮吧!其實她也向衛渡遠提過,不過他說不用,幾人又從不一起用飯,她更是沒機會見著人了。
按理說她也可以自己去,可那位后婆婆身份不俗,就怕她不懂禮數衝撞了人去,平白給衛渡遠惹了麻煩去。
一旁的玉葉見余錦瑟一副頗為苦惱的模樣,也開口了:「少夫人,玉葉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余錦瑟點了點頭:「你講便是,在我面前沒那般多的規矩。」
「少夫人回來也有兩日了,卻是……一直沒去向公主請安,只怕公主會惱了少夫人去。」玉葉低著頭,似乎有些猶豫,頓了頓,才接著道,「少爺同公主的關係本就不好,若是少夫人再不從中調和,只怕會對少爺不利啊……」
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了衛渡遠的聲音:「那還真是要多些玉葉的關心啊,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有些事不該你多嘴的便該守住你的嘴!」
玉葉嚇得『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是玉葉逾矩了,請少爺責罰。」
玉草也跪在了地上:「少爺恕罪,玉葉也是無心之失。」
衛渡遠冷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玉葉,臉上半絲笑意也無,玩味地吐出了幾個字:「無心之失?」
余錦瑟覺著很是疑惑,衛渡遠的性子向來爽朗寬厚,按理說該不會因著玉葉這話生氣才是,難不成他當真那般恨壽春公主?
可以前他雖不願在她面前多提這人,也不像有這般大的仇怨,以至於遷怒到旁人身上來啊!
她見底下跪著的兩個瑟瑟發抖的丫鬟,在心中嘆了口氣,走上前將衛渡遠的手拉住,溫聲勸道:「玉葉也是為我們著想。況且,她的話也沒錯,我也確實該去向壽春公主請個安才是,你莫要再生氣了。」
衛渡遠臉色緩和了下來,無奈道:「你就是想得少,離了我該是怎麼辦啊?」
余錦瑟沒懂衛渡遠前半句話的意思,不過後面這句卻是曉得的,笑得燦爛道:「你會離開我嗎?你捨得?」
衛渡遠面上的怒氣這會子是徹底消散了,一把將余錦瑟抱入懷裡,攬著她的腰,道:「不捨得。」
余錦瑟這會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這還有這麼多人呢,乾脆垂著頭,扯著衛渡遠胸前的衣裳道:「那,莫要再怪罪玉葉了好不好?」
衛渡遠能不應嗎?只得應了。
又瞧著還跪在地上的玉葉道:「少夫人待人仁厚,希望你能記住少夫人的恩情,悉心伺候著她,若是再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你該是曉得後果的。」
「想必元福也是同你說過了,事不過三,你該是明白事理的。」他拉著余錦瑟就要往屋裡走,頭也不回道,「玉草起來吧,玉葉你伺候本少爺多年也是曉得我的脾性的,莫要觸了我的底線,你就跪個半個時辰反思一番吧!」
玉葉和玉草均在後面謝過衛渡遠和余錦瑟的恩情。
這院兒里的人這會子也都曉得了,這少夫人的話在少爺面前最是管用,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少夫人去。
要曉得,他們這少爺看著是個好相與的,可有誰動了不該動的心思那是從不手軟,這玉葉還能在跟前伺候著,還都得仰仗著少夫人那一句話。
回到屋衛渡遠就對余錦瑟開始了好一番說教,又同她好生說了一番為何自己發火,這玉葉又有何居心。
余錦瑟本來還垂著頭委屈巴巴地聽著衛渡遠訓話,如今卻覺著有什麼東西從頭頂『蹭蹭蹭』地冒出來,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忍不住拔高音量問道:「什麼?你說她想做你的小妾?」
衛渡遠肯定地點了點頭:「對。」
余錦瑟真沒想著平日里看著老老實實做事的玉葉會有這種心思,總覺著自己不會這般沒眼色吧!「該不會是你自個兒想的吧?」
衛渡遠敲了一記余錦瑟的頭:「你小腦袋瓜子里整日里裝的都是什麼?漿糊嗎?」
余錦瑟是曉得的,大戶人家都會給自家兒子安排一兩個通房的,而這通房一般都是安排在他身邊做丫鬟的。思及此,她更是沒法子冷靜了。
「別告訴我玉葉和玉草是你的通房。」
衛渡遠覺著有些哭笑不得:「你這會子倒是想起這茬兒了,放心吧,她們倆還是丫鬟呢,我也沒有要通房的打算。若是新娘子沒進門就碰旁人,我總覺著是對我媳婦兒的不尊重。」
余錦瑟因著衛渡遠前面那句心情好了不少,可聽到後面卻覺著不是個事兒,這人到底還是要納妾的吧!
「你……」她知曉不該問,可還是沒忍住,「你以後要納妾嗎?」
衛渡遠見余錦瑟這副模樣,心頭更是歡喜,這是在乎他呢。他也不願她傷心,立時道:「自然不會的,我答應過你要相濡以沫到白頭的。我不想有人插進我們來,就我們倆多好啊。一生一世一雙人,誰也不負誰。」
余錦瑟猛地撲到了衛渡遠懷裡,覺著鼻子酸得很,眼眶子也酸,忍不住蹭了蹭他的胸膛。
衛渡遠也緊緊抱住了人,就聽她聲音悶悶地從自己懷裡傳了出來:「這可是你說的,要記住一輩子。」
「是,記住呢,不僅記一輩子,下輩子也記著,下下輩子還記著,我脖頸還戴著我們倆的定情信物呢。」
所謂的定情信物便是兩人成親時結的發,說來這還是衛渡遠同餘錦瑟討來就沒還回去的呢。
半晌,衛渡遠又問道:「你還要將玉葉留在身邊嗎?」
余錦瑟沒從衛渡遠懷裡退出來,只是換了個姿勢,道:「方才我已經說過要留下了,事後再找人算賬就說不過去了。且看著吧,若是她再動心思,那我也不客氣了。你可是我的,豈容他人肖想?」
衛渡遠看著窩在自己懷裡,頗為霸氣地宣誓主權的小嬌妻,禁不住笑著誇讚道:「媳婦兒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