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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可是我疼怎麼辦?」

  太子一行人聽了來人的稟報都是一驚,竟是恭親王世子將余錦瑟給劫走的。


  昱博的臉登時落了下來,是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這大逆不道的畜生!」


  昱博是個什麼人?到底還是個有野心的,知曉這鎮北將軍府的人拉攏不得,可如今面子還是得做的,不到最後誰又曉得這鎮北將軍府的人就不會倒戈相向呢?

  他罵了自己兒子一句,立時就雙手抱拳,做出賠禮的架勢:「衛將軍、皇妹,你們放心,本王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本王親自逮了這逆子來任憑你們發落!」


  這昱博到底還是有身為親王的自傲,話是這麼說,還紆尊降貴地行禮賠罪,其實這腰是一點也沒彎的。不過面上功夫罷了!

  可你還得當這是親王給足了你面子,是莫大的恩賜,你不能說一句不,還須得感恩戴德歡歡喜喜地收下。


  衛磐心中雖對此事很是生氣,可他分得清輕重,這人暫時還惹不得。


  這般想著,衛磐便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王爺哪裡的話,說不得是個誤會呢!」


  話是這般說,恭親王還是騎著馬去馬場外圍找自己兒子去了,衛磐本就擔心錦瑟,這會子也有理由去尋人了。


  至於太子,他作為東道主,在他這兒出了事,他定然是要去看看的。不過這些個皇親國戚也萬沒有撂下的道理,總不能叫人也都跟著去看看吧!


  好在太子妃跟來了,太子將太子妃留下主持大局也就跟著走了。


  此番前來的大多都是跟皇室走得很近的,什麼親王公主駙馬之類的,他們是好奇得很,可誰敢去看恭親王府和鎮北將軍府的熱鬧啊?況且他們這般做也會抹了太子的面子。


  他們也只好按捺住心思,就在馬場內圍邊兒喝喝茶說說話,也好打發打發時間。


  本是隆冬時節,余錦瑟的裡衣卻是被汗濕透了。


  她方才不過是意氣用事罷了,如今也是怕得很,她還不想死啊!她還沒同自己兩個哥哥相認呢,還沒好好地享享福呢,還沒給渡遠留下個一兒半女呢!


  渡遠那般好,她的好日子才開頭,難不成今兒個就死在這兒了?

  不,她必須得自救!


  思及此,余錦瑟也不再坐以待斃,她更緊地抱住馬身,這才小心翼翼地抬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顯然這馬場外圍大得很,根本就望不到頭。


  她又往地上看了眼,冬日裡地上光禿禿的一片,這馬兒又似是發了瘋般地跑,她更是不會武,若是跳下去了哪裡還有命活啊?

  可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發狂的馬兒給甩下去的。


  余錦瑟咬了咬牙,決定坐到馬鞍上去。她的騎術不算多好,但到底是跟著衛渡遠學過的,不定能馴服這匹馬,但總要試試的。


  她一手仍抱著馬肚子,另一手卻是緩緩地抽回來試圖抓住馬鞍。可她越動,馬兒也鬧騰得愈發厲害,她一個不慎差點從馬上兜頭掉下去,幸而她將手縮回去緊緊抱住了馬肚子。


  余錦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也曉得自己不能再拖了。她不禁咬緊了自己本就泛白的唇,當機立斷,快速地提起一手抓住了馬鞍,也不管這馬是如何發瘋鬧騰,再一個翻身坐到了馬上。


  這時候馬兒又是一陣嘶鳴,毫無章法地在地上奔跑,縱使是平地余錦瑟也是吃不消的,她只能緊緊抱住馬頭以圖更好地穩住自己的身子,什麼說不得能馴服發狂馬兒的想法早被她拋諸腦後。


  余錦瑟只覺自己這是自作自受,一時氣上頭就做了這般蠢事,這會子活不活得成也不一定了。


  要是任昱弘和顛自己,自己還不會受傷,就算受傷了那也是小傷,要是現今從馬上摔下去就不一定了,不是被馬踏死就是活活摔死。


  余錦瑟現今是腸子都悔青了,只望這馬兒快快跑累了自己也好解脫,不然她也不曉得自己這力氣還能撐多久。


  「錦瑟,錦瑟……」


  這聲音余錦瑟再熟悉不過了,她心下一喜,立時回過頭去,就見衛渡遠騎著一匹馬向她奔來。


  這姿勢最是不穩,馬兒似是踏到了一塊石頭,又是狠狠一個顛簸,余錦瑟身子一偏就要往地下掉去,她也顧不得高興了,立時回身抓住韁繩,整個人又是往後一仰,手被勒得生疼,可她不敢放手。


  她心頭只有一個想法,要麼死,要麼死不放手。


  衛渡遠在後面瞧著余錦瑟單薄的身子卻要跟一匹發狂的馬兒對抗,整顆心都被揪起來了,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嘴角緊緊抿起,一揚馬鞭,終於趕上了馱著余錦瑟的那匹馬。


  他一隻手勒住韁繩,一隻手伸向了余錦瑟,滿臉焦急道:「錦瑟,來,將手給我,快!」


  余錦瑟看了看衛渡遠,又看了看自己身下的馬,有些猶豫。


  衛渡遠又道:「莫要擔心,相信我,快將手給我!」


  余錦瑟不再猶豫,一手抓緊韁繩,將另一隻手伸向了衛渡遠。可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搭上衛渡遠的手,身下的馬兒卻又是一個顛簸。


  她下意識地便想將手縮回去抓住韁繩,衛渡遠眼神一凜,微微一側身便伸手將她的手給拉住了,然後一個用力將人拉到了他身前側坐著。


  就算她現下已經穩穩噹噹回到了自己懷裡衛渡遠抱著錦瑟的一隻手也還是捨不得放開,他輕輕扯了扯韁繩,身下的馬兒便緩緩慢了下來。


  待馬兒緩緩走了幾步,他原本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漸漸落了地。


  余錦瑟也是被嚇怕了,一被衛渡遠攬進懷裡就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只有窩在這個熟悉的懷裡她才覺著自己是安全的。


  衛渡遠也知余錦瑟是真的很怕,他能感覺到她整個身子還在發抖,他一下一下地拍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慰道:「沒事兒了媳婦兒,有我在呢,我來了……」


  說著,他又忍不住自責起來:「都怪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出來的,我就該將你緊緊看住的,什麼恭親王,管他的,見了就見了……」


  余錦瑟搖了搖頭,似乎又覺著自己這樣衛渡遠也不曉得,這才悶悶開口道:「不怪你,要怪就怪那個紈絝子弟,騎射比不過你就想出這些個齷齪手段。」


  「我瞧著他是安逸日子過久了,覺著自己有個有權勢的老爹了不得了。」衛渡遠眼神似是藏著數九寒冰,讓人不寒而慄。


  余錦瑟被衛渡遠的話給嚇住了,立時抬起頭來將他的嘴給捂住了:「你說的什麼話啊?莫要叫人聽了去,我不想讓你因著我惹禍上身,何況我們身後還有個將軍府,總也要為爹和公主想想。」


  她雖不曉得擄走她的人是個什麼名頭,卻也從他話里窺探了一二,這人的身份怕不是好惹的。


  今兒被太子邀來馬場的人都是皇親國戚,他方才嘴裡又是一口一個尊卑的,余錦瑟估摸著這人的來頭定然不小,名頭也只會比將軍府大。


  衛渡遠沒應,只是伸手將余錦瑟捂住他嘴的手給拿了下來,將她的手攤開,拿在手心蹙眉瞧著,原是方才因著她絲絲抓著韁繩手被勒出了血。


  他覺著心一抽一抽地疼著:「疼嗎?」


  余錦瑟怕衛渡遠擔憂,又怕他生氣衝動,忙不迭地搖頭:「無礙,不過一點小傷。小時候比著更大的傷都受過呢,你莫要在意。」


  衛渡遠將余錦瑟重新攬進懷裡:「可是我疼怎麼辦?我心疼啊……」


  他抱著錦瑟的手又緊了緊:「不論以前如何,現今你是我的媳婦兒了,我說過不再讓你受委屈的,如今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眼睜睜看著你受到傷害。」


  竟是連兩人的孩子都保不住……


  這話衛渡遠沒說出口,這是兩人心中永遠的痛,可以拿來懷念,卻不能拿來傷害。


  「不疼的,我真的沒事。」余錦瑟埋首在衛渡遠懷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兩人沒多少時間溫存,尋他們的人來了,太子、恭親王還有衛磐都來了。


  衛渡遠先下了馬,然後才將余錦瑟給抱了下來。


  而此時,幾人已經走近,兩人正要行禮,太子忙下了馬,虛扶了兩人一把:「你們就不要多禮了,錦瑟可受傷了?」


  余錦瑟垂著頭,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錦瑟無甚大礙。」


  太子似是終於放心了般,臉上露出了一個放心的笑:「那就好,也是本宮的錯,本是想邀你們出來玩兒,卻是出了這檔子事,讓你受驚了。」


  余錦瑟知曉太子說這番話給的是將軍府的面子,就算她是真受傷了,她也不能如何,只客套道:「殿下哪裡的話。」


  而仍呆坐在馬上的恭親王只覺自己的身子似被人釘住了般動彈不得,可他握著韁繩的手卻是禁不住顫抖著。


  他勉力剋制著自己身子不尋常的反應,還是不自覺從嘴裡逸出了兩個字:「雪梅……」


  太子聽到恭親王嘴裡吐出這兩個字后嘴角禁不住勾了勾,眼裡是意味深長的笑意,看來他這步棋走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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