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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錯過

  余錦瑟和昱弘和找到了一個不深且很是低矮的山洞,兩人竟是在這洞裡面看見了好大一堆柴火,余錦瑟心頭一喜。


  「這該是樵夫留下的,看樣子我們離下山不遠了,到明日我們應該就可以下山了。」


  昱弘和看著余錦瑟這副喜不自禁的模樣,想她這般著急下山不過是想見到山下等著她的那個人,不知為何,他竟覺得憤怒異常。


  他什麼都想不起了,一把將還兀自沉浸在就要下山的喜悅中的人給拉來靠在了洞壁上,伸手將她圈在了自己臂彎里,一手抬起她的下顎,冷冷道:「你就這般想見到衛渡遠?」


  余錦瑟也冷了臉色,揮手拍開了昱弘和捏住自己下顎的手:「你發什麼瘋?渡遠是我的夫君,我自然是想見著他的。」


  余錦瑟覺著下意識這姿勢委實不妥,又意圖伸手將人給推開,奈何昱弘和兀自巋然不動。她失了耐心,皺眉道:「你離我遠點。」


  昱弘和嗤笑一聲:「你還果真是個沒羞沒臊的。衛渡遠那小子有什麼好的,要不是他,能惹出這些個事兒來嗎?你就不怨他?」


  余錦瑟懶得搭理這人,徑自往山洞裡面走了點,伸手摸了摸這柴火,發現有些潮濕,眉頭不禁皺得更深了。


  這柴火怕是不好引燃。


  可若是不引火讓他們在這潮濕陰冷的山洞裡呆一晚怕是第二日起來就沒力氣走路了,暫且先不說能不能走的事兒,這晚上怕也不安全。


  總得試一試。


  余錦瑟想著就將抱了些好引火的柴來,然後找了塊相對乾燥些的地兒放下,又四處尋了兩塊石頭來就準備打火了。


  昱弘和覺著好玩兒:「這又不是火石,你這樣要打到什麼時候啊?」


  余錦瑟只管打著自己的火,抬都懶得抬頭看晴雨不定的昱弘和一眼。


  昱弘和試探地問道:「你生氣了?我不過就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想的而已,何至於如此啊?我以後不說了還不行嘛!」


  余錦瑟動作一頓,抬頭認真道:「我和渡遠如何,世子爺還真是管不著。不過,我今兒把話就撂在這兒,渡遠很好,我們是兩情相悅的。還有,我不是貓啊,狗啊,還煩請你不要想著逗弄我。」


  話罷,余錦瑟就將自己身上的大氅還給了昱弘和:「世子爺的大氅。多謝世子爺了,不過依我看,我還真是消受不起世子爺的好意。」


  昱弘和接過大氅,拿著大氅的手不禁緊了緊,懷裡的東西他突然不想給這人了。


  余錦瑟也不管昱弘和現今是個什麼表情,見這火一直沒燃起來,乾脆放下手中的石頭將自己沾了泥的裙擺撕下一大片用作引火。


  昱弘和見狀,面無表情地又將自己手中的大氅又給她披了回去,見余錦瑟又要取下,忙賠禮道歉道:「是我的不對,你還是披著吧,我是男子,身體底子總是要比你好些的。」


  說完這話,他竟是苦笑了一聲:「也不是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老天專派你來向我討債。罷了,我們走過今兒這一遭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也算是朋友了,你就莫要計較了。」


  余錦瑟覺著昱弘和這話說得奇怪:「我還想說是不是老天專門派人來整治我的,不然怎麼總是被你戲耍?」


  「你這算是不計較了?」昱弘和笑道,話里都禁不住帶上了幾分喜悅。


  余錦瑟不置可否。至於昱弘和說的什麼生死之交的,說實話,她委實不敢苟同。可現今顯然不是跟這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免得他又跟自己鬧起來,乾脆就先這樣吧,以後避著點走就是了。


  昱弘和臉上笑意斂去,下意識摸了摸放在自己懷裡的東西,近乎冷漠地看著正堅持不懈打火額余錦瑟。


  漸漸地,他連余錦瑟的臉色都看不清了,天徹底黑了下來,而他懷裡的東西也被他掏了出來。


  竟是個火摺子!


  黑夜裡,他看不清余錦瑟的臉,但能想象出她此時認真的模樣,似乎還有些著急?他笑了笑,覺著是該讓她著著急,誰讓她總是念著衛渡遠呢?

  這般想著,他就毫不留情地將手中的火摺子給扔出了山洞。


  雨拍打著地面,余錦瑟又看不進昱弘和的動作,這一幕她自然沒看見。


  不大會兒,火終於被她引燃了,她不禁大鬆了口氣:「終於燃了。」


  昱弘和臉上又擺上了個笑容,附和道:「可把我冷死了,這下好了。」


  這廂兩人終於烤上了火,而那廂衛渡遠還帶著人在山林中找著人。


  因著下雨了,衛渡遠縱然心急如焚還是派人回去拿斗笠和蓑衣了。他吩咐了府中人在一處等候,自己則繼續去尋。


  衛渡遠眉頭皺得死緊,滿臉凝重。


  他在山上呆了多年,自然能循著那些個人在山林中留下的痕迹尋人,現今卻是下雨了,只怕不消多久那痕迹就會被這雨沖刷得一乾二淨,到時候尋人就更難了,何況帶走錦瑟的人還故意留下痕迹帶他們繞了這許久。


  衛渡遠下馬看了眼痕迹,知曉自己已經找對了路,心頭一喜,在一旁的樹上給府中人刻了個痕迹便繼續往前尋人了。


  不消多久他便尋到了余錦瑟曾留過的地兒,這處活動痕迹有些多,且很是凌亂,他估摸著錦瑟該是被人扔在了這兒。


  他按捺住心間不斷冒頭的喜悅,拿出火摺子吹燃,用手攏著,開始找尋錦瑟離開的痕迹。他知道錦瑟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也隨他山上打過獵,該是循跡而走。


  而這時,夜已深,雨也愈下愈大,痕迹已經被沖刷得差不多,他尋了半晌才尋到了一絲不甚明顯的痕迹。


  他心頭大喜,吹熄火摺子,按照那痕迹往前尋去。


  而這時將軍府的人也戴上斗笠穿上蓑衣馬上掛著油燈來同衛渡遠匯合了,元福見著已經渾身濕透的衛渡遠,就要下馬來將蓑衣和斗笠給他穿上,卻是被他揮手阻止了。


  「遞一盞油燈給我就是了。」


  元福想出聲勸一勸,可看到在昏黃燈光下皺著眉不欲多說的衛渡遠,到底還是將到嘴欲勸的話給咽了回去。


  衛渡遠也不管元福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又道:「分三路尋人。」


  府中一行下人應是,便徑自分成了三路,有兩路沿著旁的方向尋起了人,一路人跟在衛渡遠身後。


  這是京郊最大的一片山林,衛渡遠雖是尋到了錦瑟的一些痕迹,可到底怕出個什麼萬一,乾脆就分了三路尋人。


  余錦瑟本和昱弘和一起守著夜的,可後來委實受不住便睡了去,只留昱弘和一人守著。


  昱弘和似是正在想什麼事情,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跳躍的柴火,不時添添余錦瑟先前選好的易燃的柴。


  半晌,他聽到身旁的余錦瑟有些動靜,偏頭一瞧,她秀麗的臉龐在火光的映襯下顯示著不正常的紅暈。


  他心下一凜,立時走到她身旁摸了摸她的額頭,竟是燙得厲害。


  他皺著眉攏了攏蓋在這人身上的大氅,只聽余錦瑟嘴裡似乎還在念叨著冷,他又將人抱起放到了柴火邊。


  昱弘和為了讓余錦瑟睡得舒服些,就半抱著她坐在地上。


  余錦瑟被折騰醒了,迷迷糊糊間她似是看到了衛渡遠,她忍不住就往他懷裡又縮了縮。


  昱弘和為余錦瑟這番親昵動作所動,面上禁不住柔和了幾分,看著她似是難受得緊而微微嘟起的唇,他似是受到蠱惑般,竟是低下頭來輕輕吻上了她的唇,一觸及分。


  可他卻像是得了什麼寶物般,臉上是止不住地笑意,而余錦瑟卻是皺了皺眉,無意識地嘀咕道:「渡遠,你幹什麼呢?我難受……」


  不過一句呢喃,可在漸漸歇了雨的黎明時分卻是清晰得傳入了昱弘和的耳里,他臉上的笑容立時被一層寒霜覆蓋。


  在余錦瑟的動作下,她身上蓋著的大氅散了開來,昱弘和就這般冷眼看著,再無去幫她悉心蓋上的意思。


  不知出於何種心思,他將余錦瑟放在一邊后,竟然起身將洞里的柴火給滅了。


  洞內外一時很是安靜,不知過了多久,余錦瑟迷迷瞪瞪地又醒了過來,這回她沒有認錯人了:「怎麼了?」


  她偏頭看了看外面:「天亮了,雨也停了,我們是該走了。你身上可有銀子?我們用了旁人的柴火,理該留些銀錢給那樵夫,到時候回去了,我還你可好?」


  余錦瑟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又想自己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腦子也似是重逾千斤般。


  她身子不爽利,自然也沒看出昱弘和的不對,只是兀自試著想要起身。


  昱弘和不動聲色地從自己懷裡掏出了一錠銀子放在碼得整齊的柴火上,回身瞧見余錦瑟掙扎著想要起身卻是沒有上前扶人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觀著。


  他似是看夠了,就想上前將人扶起,可這會子外面卻是傳來了嘈雜的馬蹄聲,隱隱地似乎有人在喊少爺。


  昱弘和心下一凜,知曉該是衛渡遠的人找來了,立時上前將余錦瑟一把扶起。


  余錦瑟似乎也察覺到了,就要開口問個什麼,卻是被昱弘和一把捂住了嘴:「該是那伙人又回來了。」


  余錦瑟聽了這話立刻安靜了下來,半晌,她竟是隱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傳來:「再往前看看!」


  余錦瑟雙目睜大,眼珠子不停轉著,『嗚嗚嗚』地想要說什麼,卻見昱弘和竟然對著她笑了起來,那笑陰沉沉地,嚇得她一個激靈,恐怖襲遍全身。


  很快地,她便反應過來,雙腿用力蹬著地面,雙手掰扯著昱弘和捂住她口鼻的手,喉嚨里儘力發出『嗚嗚嗚』地聲音,妄圖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奈何她渾身無力,一切掙扎不過是徒勞。


  漸漸地,她力氣耗盡,就這般暈了過去。


  而在外面準備離開的衛渡遠卻是覺著不對勁兒,忍不住又四下看了看,可他所視之處皆一片平靜,似不過是他方才多疑了。


  他轉回馬頭,一聲令下,帶著人漸行漸遠。


  而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在衛渡遠帶人離開了沒多久,昱弘和也抱著已經暈過去的余錦瑟往相反的方向走了。


  兩人就這般生生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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