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4章 真幻大術
「鬼嬰!」柳基望看著那詭異怪物,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柳老先生果然見識廣博,竟然一眼就看這個丑東西的來歷。」張書德目光從怪物身上轉移到柳基望身上。
「這個鬼嬰不是已經逃掉了么?為什麼會跟你在一起?」柳基望發現,自己接收到的信息,竟然有這麼多不盡不實。
「不做點戲出來,又怎麼能讓你們放鬆警惕。」張書德的眼裡終於閃過一絲的殺意,只是這絲殺意竟然有如實質,凝而不散。
「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柳基望怨恨地盯著張書德。
「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你敢去進攻醫院,就要有被殺的覺悟。」
柳基望終於明白過來,一切都以為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那知道到頭來卻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柳基望抬起頭,看著張書德身前的鬼嬰,眼神卻有些閃爍。
「你不用找了,他不會趕回來了的。」張書德看穿柳基望的意圖。
「你能困得住他?」柳基望有點不敢相信。
「要困住他,又有何難。」
張書德此時是說得輕鬆,但是為了要困住那個人,不但讓楚夢茵的奇門遁甲和南宮燕鬼醫之道的催眠大陣聯合在一起,還差點就讓小君和小竹魂飛魄散,而且就算如此,也只能困住那個人一時三刻。
「你知道他的來歷?」柳基望一愣,疑惑地看著張書德。
「哼,對其他人來說,他的來歷可能就是謎,但是對我來說,他來的地方,和清市沒有什麼區別。」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他的來歷。」柳基望真的震驚了,不可思議地看著張書德。
「我不但知道他的來歷,還知道你的來歷,你們倆來自同一個地方,」
柳基望不再說話,只是獃獃地望著張書德,良久,眼眸子現出濃濃的殺意。
「今天,你們一個都別指望離開這裡。」
「哈哈,這話你剛才已經說過。」張書德說著,卻拉著顧長霜往後退了幾步。
雖然張書德已經猜到柳基望的來歷,但是並不知道他到底有何能力。
現在他的力量盡失,只能依靠一個鬼嬰來對付柳基望了。
「既然說過了,那就做給你看。」柳基望說完,一彎腰,突然像豹子般向著張書德沖了過來。
別看柳基望已經六七十歲了,動起來竟然身如脫兔,比那些死士的速度還要快。
張書德的臉色微變,我操,這個柳基望的實力竟然如此厲害。
「小仙,你他媽的快攔住他。」虛浮半空的鬼嬰卻像沒有看到柳基望衝過來,一動不動。
就在這個時候,柳基望已經衝到張書德的面前,右手握爪,直插張書德的心臟。
張書德心裡已經將鬼嬰詛咒了一百次,這他媽的一爪下來,就算他沒有心臟,不死也得殘廢。
正當張書德咬緊牙關,想要強忍這穿心劇痛時,意外出現了,柳基望這一爪插進來,張書德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甚至沒有一點感覺。
張書德一愣之際,柳基望整個身子已經從張書德的身體穿了過去。
不但張書德呆住了,就連柳基望也站住了身子,轉身看著張書德,眼裡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沒有心臟?」柳基望說得有點猶豫,畢竟一個人如果失去了心臟,不可能活得下去。
但是自己剛才的一爪,專門針對人的心臟,原本以為必中的一擊,卻發現撲了個空,就像一腳踩空的感覺。
「穿心鬼爪,原來是你。」張書德看著柳基望,雙眼漸漸發亮。
「你到底是誰?」柳基望看張書德竟然將他認了出來,不由臉色大變,盯著張書德。
「五千年了,你的名字掛在任務欄里已經有五千年了,想不到你竟然沒有躲藏起來,而是隱於高牆之內。」
「你怎麼如此清楚?你到底是誰?」柳基望的眼裡閃過一絲的驚慌。
「我是誰,這個問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我又能完成第二個任務了。」張書德笑得很開心。
「你也是從下面上來的?」柳基望咬牙切齒盯著張書德,眼裡的驚慌卻漸漸消失。
「你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是么?」柳基望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張書德看著柳基望臉上的笑容,一絲不妙的感覺涌了上來。
「小仙!」張書德猛然大喝一聲,手中的兩枚「鬼神御病十三針」已經刺進自己和顧長霜的眉心。
「嗡~」一聲巨響直接在張書德的腦海炸響,張書德一口鮮血噴出,人直接癱瘓在地上。
就在張書德倒地的一瞬間,一團濃厚的灰霧將張書德包裹了起來。
張書德醒來的時候,腦袋像裂開般痛。
好厲害的術!
張書德咬緊牙關勉強站起來,抬頭望去,卻發現整個大廳竟如經歷了一場大地震,牆壁倒塌,整個大廳沒有一樣東西是完好的,甚至在大廳的中間,一條巨大的裂縫將大廳一分為二。
顧長霜就倒在張書德的身邊,再遠處,模七豎八地躺著幾名士兵,就連顧非凡也已經被埋在一塊巨大的天花板下面,只露出一隻血肉模糊的腦袋。
柳基望卻已經消失不見。
張書德並沒有堅持多久,重新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書德哥哥~」迷糊中,張書德聽到了寧輕雪的驚呼聲。
當張書德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醫院自己的床上。
房間里並沒有其他人。
張書德檢視了一下自己的傷,肉體只受了點皮外傷,最重要的是靈魂受到損傷,看來自己昏迷前遭受到的一擊,針對的是靈魂,幸好自己和顧長霜施了針,才免於一死。
張書德掏出一顆青魂豆服下,開始閉目調整。
張書德已經醒來四個小時,窗外的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進入過房間。
換了是以前,如果張書德躺在床上,必定最起碼有一個人會坐在床邊,悉心照顧著他。
這一次是怎麼回事?虞雅月等人呢?
張書德咬緊牙關,勉強從床上下來,慢慢向房間外移動。
房間外的走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的人。
張書德走到虞雅月的辦公室,大門虛掩著。
張書德腦海里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還沒有進去,就像已經知道了虞雅月等人不在裡面。
不出張書德所料,辦公室里並沒有人。
輕輕地在桌面上劃過,張書德看著手指上的一層灰,心沉了下去。
整個辦公室,竟然覆蓋著一層灰塵,看那厚度,最起碼有一個星期沒有人進來過。
怎麼回事?人都那裡去了?
張書德急急忙忙地走出虞雅月的辦公室,坐電梯直達一樓。
還是沒有人,整棟大樓竟然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沒有任何的聲音,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走遍整間醫院,張書德沒有發現一個人,甚至走出醫院,站在寬闊的大街上,都看不到任何的人,連車子都沒有。
此時,天色已經全黑,遠遠看去,整個首府竟然陷入一片黑暗裡,除了醫院裡還有零星的燈火,沒有一點的亮光。
昔日繁華的首府,此時竟然變成了一座空城。
是幻術,一定是幻術,張書德心裡一凝,不過並沒有驚慌,只是抽出度厄黑針,向著胸口刺了進去。
四周的景象沒有任何的變化,但是張書德卻愣住了,臉上掛著不可思議,慢慢地伸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前。
「砰~砰~」胸口內傳來強有力的心跳聲。
被聆音拿走的心臟,此時竟然就是自己的體內。
這一發現,比身陷幻象還讓張書德感覺到震撼。
如果是身陷幻象,還能有辦法破幻而出,但是心臟是被聆音所取走,就算是萬千幻術,也沒有一種能讓張書德重新感受到心跳聲。
但此時的心跳聲卻是如此的真切。
「難道這不是幻象?這是真的?」張書德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
「君兒~,竹兒~」奇怪的事情接二連三地被發現,原本藏在張書德識海的小君和小竹,此時也已經消失不見。
整個世界,竟然就只剩下張書德一個人。
張書德站在大馬路上,在這酷暑里,竟然感覺到寒冷。
除了沒人,醫院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甚至虞雅月以前的簽名都還在。
醫院裡有電,卻沒有電視,沒有信號,電話可以打通,卻永遠都沒有人接聽。
張書德用盡所有的辦法,仍然沒有找到半點的線索。
車子!
張書德一下子想到樓下停著的幾輛車子,連忙衝下樓,坐上車子里。
車裡面還有油,還能開得動。
寬闊的大馬路上沒有任何的車輛,張書德將油門踩到最大,速度已經達到了一百八公里每小時。
張書德開著車子繞了大半個首府,沒有發現任何的人,甚至沒有任何的活物。
此時,張書德發現了另外一個奇怪的現象,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整個首府一片寂靜,天地間所有的聲音已經消失。
張書德差點崩潰,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幻象不你幻象,真實世界不像真實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書德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經重新開回了醫院。
張書德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房間,天色已經開始發亮,張書德的心卻開始絕望,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
就在這個時候,張書德的身子卻僵在原地,下一刻已經瘋狂地沖了出去。
天地寂靜間,一陣空靈的琴聲從樓頂傳了下來。
張書德幾步就衝上樓頂,撞開那扇大門,撲了出去。
此時,初升的晨曦剛好從天際露出,太陽光射落在樓頂上,照在那一道雪白的麗影身上。
麗影像是不知道張書德的出現,十隻輕柔的手指輕輕地撫弄著身前的一隻古琴。
張書德靜靜地走到雪白麗影的身邊,盤腿坐下,並不說話,只是安靜地聽著那悠揚清透的琴聲。
琴聲訴衷腸,一曲小調,道盡撫琴人無盡的想念和寂寞。
寂寞如霜。
人如雪。
人原本就是寂寞。
麗影一隻手在撫彈著琴弦,另外一個手去在虛空抓了一下,憑空抓出一瓶烈酒,然後扔給張書德,而自己也抓出一瓶,一邊撫琴,一邊仰起頭,大口地喝著酒。
張書德沒有說話,麗影喝一口,他出喝一口,很快,樓面上已經扔下六個空酒瓶。
「啪!」弦斷聲止,餘音不絕於耳。
「八百年了,這個琴已經被我丟棄了八百年。」麗影玉手輕撫琴身。
「既然已經丟棄了這麼久,為什麼還要撿回來?」張書德的心在嘆氣。
「因為我忘不掉一個人。」
「八百年忘不掉,那就八千年,終有一天,你會忘記的。」
「開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才知道,不管過去多少年,我都不可能忘記這個人,因為我的心早就已經被他取走。」
「那就找他要回來。」
「要不回來了。」麗影對著酒瓶又是一頓猛喝。
張書德沒說話,只是將手中的酒全部喝光。
「你說為什麼?」
「什麼?」
「我看過說明,這酒明明可以醉人,但是為什麼醉不了我?」麗影看著張書德,眼眸子里凝聚了不知道多少個千秋的哀怨和思悲,「我好想一醉,不想清醒,那怕一秒鐘也好。」
「聆音,八百年了,你又何苦,該放開的始終要放手。」
這個雪白的麗影正是在清市山縣將張書德的心臟取走的聆音。
「你知道這個是什麼世界么?」聆音抬起頭看著寂靜地天地,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
「真幻大術,我還沒有蠢到見了你還猜不出來,其實我早就應該能猜到,除了你,還有誰能讓我重新感受到心跳的感覺。」
「那你看出這是什麼地方吧?」
「聆音.……」張書德有點說不下去。
「我和你雖然相隔兩個世界,卻阻擋不了我的思念,既然不能和你在一起,那我就只能依照你生活的地方,在這裡重造一個,你睡,我睡,你起來,我起來,你去什麼地方,我就跟去什麼地方。」
這是何等逆天的能力,張書德卻一點都不感覺到驚訝。
「這裡雖然和首府一模一樣,但卻是兩個世界,就像我和你,永遠是兩個世界的人。」
「沒錯,是兩個世界,這裡只有寂寞,只有死亡,只有絕望,因為我很久沒有嘗試過快樂,所以已經忘了快樂的感覺,因為沒有希望,所以我造不出希望,這裡只有死亡,因為我就是死亡。」
「這裡也有太陽。」張書德眯著雙眼看著天際那輪初升的驕陽。
「太陽在你的世界,代表的是希望,但是在這裡,代表的卻是死亡。」
「你既然能造太陽,就會有日出,有日落,無論日出代表的是希望還是死亡,日落代表的總會是完全不一樣的意義,只要有日出日落,就證明你心裡還有希望,陰陽之道,你比我更清楚。」張書德沉聲道。
「如果我要你留下來陪我,你可願意?」聆音盯著張書德。
「我不願意,但是我卻只能留下來,因為我走不出去,我可以走到這個世界的盡頭,卻走不出這個世界。」
「所以我的希望,卻代表了你的絕望,你說,這日落是希望還是絕望?」
張書德沉默了。
「你可不可以再抱我一次?」聆音眼裡滿是懇求。
張書德沉默不語,良久,卻輕輕搖了搖頭。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個答案,但是你不說出來,我永遠都不死心。」聆音慘然一笑。
「聆音,忘了我吧,一切重新開始。」
「如果我願意離開這個世界,你會不會接受我?」聆音抬起頭,如浩瀚繁星的眼睛盯著張書德。
張書德身子一震,猛然抬起頭,直視聆音的目光,眼裡有異光閃過。
「我身邊的女人已經足夠多了。」張書德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我明白了,明白了!」聆音臉色獃滯地站起來,慢慢向著樓頂那道大門走去。
這個世界都是聆音造出來的,只要她心裡一想,就能立刻出現在世界的任何地方,但是直到最後,她還是慢慢地走了。
「日落是你的希望,也是我的絕望。」這是聆音最後的聲音。
「啪~」張書德手中的酒瓶被張書德握碎,玻璃碎屑全部扎進了手,張書德卻全然不覺,獃獃地站在樓頂。
太陽升起,又落下,最終消失在西方天際盡頭,首府的華燈也逐漸亮了起來,將整個夜空染成了金黃色。
張書德回過神來,轉身下樓,走回自己的房間。
「書德,你剛醒過來,傷還沒有好,去那裡了?」虞雅月焦急地坐房間里走出來,與張書德撞了個滿懷。
「月兒,我記不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上樓頂走走,看能不能想起來。」張書德說的一半真一半假。
「書德,你傷了腦袋,不要急,慢慢來,一切都會想起來的。」虞雅月扶張書德回床上躺好。
「唔,月兒,我有點累,想要休息一下。」張書德躺在床上,看了虞雅月一眼,然後閉上雙眼,輕聲道。
「好,那書德你好好休息。」虞雅月疑惑地看著張書德,走出房間,把門輕輕關好,隨即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站在門口,想了片刻,卻轉身向著樓梯走去,直上樓頂。
「書德哥哥,你醒了?」楚夢茵歡快的叫聲。
張書德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床邊圍了幾名女子。
虞雅月,楚夢茵,葉一仙,蘇小小,甚至南宮燕也坐在輪椅上。
張書德看著眼前的五名女子,心裡充滿了溫暖。
楚夢茵被奇門遁甲反噬,幸好有真實之眼,還有張書德及時救治,因此已經能勉強走動。
葉一仙只是失血過多,補充血液之後,就沒有什麼事了。
至於南宮燕,靈魂從楚夢茵的體內回到自己的身體后,終於醒了過來,只是還不能動,只能坐在輪椅上。
「你們都在這裡,今天醫院放假么?」張書德一掃心裏面的陰霾,裂嘴笑道。
「醫院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在那些病人和家屬之間造成了極大的恐慌,已經沒有人來我們醫院看病了,而且死了這麼多的醫生和護士,善後工作還沒有完成,所以我把醫院關了,重新整頓。」虞雅月臉色一暗,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
「停了也好,反正我們也沒有好好休息過,趁著這個機會,我們一起出去玩玩,話說,我們來首府這麼久,真沒有去過什麼地方玩。」張書德抓住虞雅月的玉手,嘴角微彎。
「書德哥哥,你想帶我們去那裡玩?」楚夢茵一聽到有玩的,立刻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