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告訴我，不是他
齊魏看到姜言通紅的雙眼，口中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剛接到手下從醫院打來的電話后就接到了單蓁雨的電話。正確的密碼，想必她心裡已經認定了。他就算來攔她也沒有用處，沒人攔得住她。
姜言一把揪住了齊魏的衣領，「齊魏，告訴我，不是他，告訴我，不是他！」
齊魏沒有回答，甚至於無法回答。這件事他和簡海都沒有意料到，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尹潯會這麼做，明明知道卻還是想要確認一次，結果傷身傷心。女人都是那樣，的么。
「對於尹潯的事情，我很抱歉。」齊魏底下了頭，他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姜言，他也不能回答她。
「你有什麼好抱歉的，這是尹潯的決定，我知道，我現在只想要確認，那個坐在裡面的人。那個可以讓你和尹潯心甘情願幫忙的人到底是不是那個人！」是不是他，尹潯的性子，若不是摯友或者至親之人，又怎會這樣傾力相助。除了尹潯家，除了她自己，只可能，是他了。
「哪個人？」齊魏看著姜言。
姜言的手漸漸失去了力氣，鬆開了。
是啊，她這麼激動做什麼，是不是他，重要麼？
當初是她狠心走的，當初是她不要他的。她現在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胡鬧。
如果真的是他，她該怎樣……
「言言。」齊魏輕聲的叫了一句。「如果是他，你打算怎麼做？」
怎麼做？再次逃走么？
「我，我不知道。」姜言一步一步的向後退。
齊魏看到了姜言的身後，剛想要阻止卻沒想到姜言回頭想跑卻一頭撞在了那個人的身上。
齊魏抬起的手，僵在了空中。
「我也很想聽一聽，你想怎麼做。」
熟悉的聲音，無聲的在空氣中炸開。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溫度像是一條鎖鏈將姜言整個人鎖住。姜言不敢抬頭，她怕，她怕她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那張熟悉的臉。
「言言，好久不見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姜言猛地抬起頭，這是，簡崆，簡海的哥哥。
姜言愣在了那兒，怎麼會，這樣……
「崆哥。」齊魏叫了一聲，走到了簡崆的身側。
原來是這樣么……原來是這樣啊……
「尹律師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放心，我會讓傷害尹律師的人儘早下地獄的。」簡崆的微笑一如既往的令人不由打冷戰。「是來找小海的么？」
「言言在這裡工作。」齊魏在簡崆的耳側提示到。
「哎呀，言言你在這裡工作啊，抱歉啊，最近偷懶把招聘的事情全部扔給小魏了。」簡崆撓了撓後腦勺笑道。
「沒什麼，我沒事兒，不好意思，打擾了。」
就在姜言跑到電梯前的時候，簡崆一句話悠悠傳來。
「小海，沒有逃走。」
姜言幾乎是跌撞著進了電梯，如逃跑一般的離開。簡崆看著姜言離開后臉上嬉皮笑臉的樣子隨即消失。
「尹律師的情況如何？」
「不太樂觀。」
簡崆點了點頭推開了總裁室的大門，蹙了蹙眉，「如果剛剛不是我，你打算怎麼辦？」
簡海沒有回答，只是喚了一聲大哥后坐到了位置上。
簡崆搖了搖頭，「你太累了，這段時間的事情由我來處理，你出國一趟。」
「焦氏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況且尹潯的情況不穩定，我不能走。」
簡崆靠著門，一臉好笑的看著自己嚴肅的弟弟，「小海，你是覺得你的大哥處理不好么？」
簡海抬頭看了簡崆一眼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若是就這麼離開……
「出去休息一下，說不定會有新的思路和想法。」簡崆看了齊魏一眼，挑了挑眉。
在醫院的姜言做夢都不知道會受到部門要求她出差的通知。
「抱歉，我的朋友住院了，我現在走不開。」
「我們也非常的抱歉，但是目前沒有空餘的人手，並且齊主管的意思是只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回來後會尊重姜小姐你所有的要求。」
姜言蹙了蹙眉，之前讓她休假的人是齊魏，現在讓她出差的人還是齊魏，齊魏打的到底是什麼算盤。
姜言掛斷了電話，給齊魏撥去。
「齊魏，我要照顧尹潯，我沒有精力出差。」
對方好似跟旁邊的人說了幾句話，接著對方安靜了下來，「言言我知道，只是你這樣的休假是公司通過不了的，這次你前往法國要拿下的是集團明年最大的合作項目，如果你可以協助總裁拿下這個項目，那你想請多久的假總裁都會批得不是。」
「總裁？」姜言想起了之前怒闖高層的事情，心裡不由一疙瘩，總裁，不是簡崆么？
「言言，我知道你的憂慮，在你不在的這一個星期，我會代替你看管尹潯的，你放心好了。」
姜言看了看病房裡一個鐘頭前吃下安眠藥沉睡的尹潯，「齊魏，尹潯現在不能沒有我，你知道的，顧喬根本不是……」
「我知道。」齊魏像是嘆了一口氣，「姜言，就算你在，你不是醫生，你又能做什麼呢？」
「但是……」
「我安排照顧尹潯的人，已經快要到病房了，你不放心你可以看看。」
姜言掛斷了電話，遠處一個人影緩緩走了，在看清人影的瞬間，姜言很想一把掐死齊魏。
裴琰穿著白大褂如姜言猜想的一樣在病房門口停下來，姜言一手攔住了裴琰，「是不是齊魏讓你來的。」
「更準確的說是他求我來的。」
「你可以選擇不來。」
「我也很樂意這樣。」
「你！」
裴琰伸手挪開了姜言的手，「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床上的尹潯已經轉醒，空洞的雙眼看著天花板，但是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姜言跨步走到尹潯的身側，「尹潯，你醒了啊。」尹潯沒有任何的反應，就這麼靜靜的躺著，了無生機。
裴琰看向尹潯的手臂，雪白中的一點紅意外的明顯，裴琰猛地抓起尹潯的手查看，尹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發了瘋一般的抽動起來。
姜言一時反應不過來，看向緊緊抓住尹潯的手的裴琰，「裴琰你幹什麼！」
裴琰根本沒有理會姜言的意思，猛地拉起尹潯，「說，這是怎麼回事！」尹潯下意識的去迴避裴琰，裴琰死死地拽著她讓她根本沒有辦法逃開。
「你放手！」「你出去！」
裴琰和姜言的聲音同時響起，裴琰的雙眼讓姜言一愣，盛怒的裴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裴琰的手慢慢收緊，「她被注射了藥劑。」
「什麼！」
姜言的視線從裴琰身上移到了尹潯的身上，她以為尹潯只是受了刺激，過段時間就會好過來的，沒想到，是有人對她用了葯……
顧喬的臉在姜言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姜言的心一沉便往門口走去，「裴琰，拜託了。」說完就跑走了。
尹潯似乎有些慌張的抖動了一下卻被裴琰拉著動彈不得，「有那個人在，她不會出事的。」
姜言剛衝到醫院樓下就被兩個黑衣人給攔住了，就在姜言剛要出手的時候就感到腦後一麻，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在夢裡，她看到了尹潯被強逼著摁著，一個針頭扎進了尹潯的皮膚，針管里德液體爭先恐後的流入了尹潯的肉體。接著那幾個人暴打車后離開……
她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什麼都做不了。
「尹潯！」
「混蛋，滾開！」
「放開她！」
姜言猛地醒來坐起，卻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轎車上，齊魏看著姜言醒了，調了調車裡的溫度，「你醒了啊。」
姜言看了看四周，就她一人躺著車的後座，齊魏坐在副駕駛座上。
「這是去哪兒？」
「機場。」
「我什麼都還沒有理，還有，我現在還不能走。」
「姜言。」齊魏看著後視鏡，「我以為你看到我為尹潯安排的人後會明白的。」
姜言別過頭去看向窗外，齊魏嘆了口氣，「言言你要知道，這件事情你什麼都做不了，所以我把你送到國外去幾天，就幾天，幾天後，你就可以回來，到時候，一切都會變好的。」
「但是尹潯她……」姜言突然頓住了，咬了咬唇。
「你知道的，尹潯最不喜歡讓親近的人看到自己虛弱的樣子，你在也不會起到任何的作用。」
姜言攥緊了拳頭，接著又緩緩的鬆開，靠著窗看向窗外的風景。
車抵達的是一個私人飛機場，姜言下車后，齊魏從後備箱拿出了一下行李箱遞給了姜言，「這是單蓁雨為你準備的。」
姜言接過了箱子突然想到，這幾天她太在乎尹潯的事兒幾乎忘了單蓁雨，那天在公司她的態度還這麼的惡劣……
「我……」
齊魏笑著打斷了姜言的話，「她說讓你回來請她吃飯。」
姜言愣了一下，猛地點了點頭，「一定。」接著便轉身跟著一個人向飛機走去了，齊魏看著姜言離去的身影微微蹙眉，這一次，大概是最後的機會了。
姜言的行李很快就被人接走了，她跟著總裁的首席秘書上了飛機，首席秘書先行走到一個座位旁，「總裁，本次出差的法語翻譯到了。」
那個座位傳出的敲鍵盤的聲音中夾雜了一聲，「嗯。」
首席秘書向姜言示意，姜言心中一時疑惑，緩緩走去。剛要開口卻在看到的那一刻愣住了。
總裁，不是簡崆么……
原來，不是啊……
氣氛一時陷入了死寂，無論首席秘書在一旁如何的暗示，姜言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簡海合上了電腦並遞給了首席秘書。
「本次出差的流程你了解過了么。」
「大致了解了。」姜言快速的了解了一下剛剛在車上齊魏給她看過的資料。
「恩。」簡海帶上了眼罩，調了調椅子的傾斜角度便不再說話了。
姜言在原地愣了愣，她想過，倘若有一天，他們可以再度相見，會是怎樣的場景，只是在千萬種可能中，始終都沒有這一種。
「姜言，你坐這兒吧。」首席秘書指了指一旁的位置，姜言點了點頭，身體跟著做了，然而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姜言是被一連串流暢的敲打鍵盤的聲音吵醒的，眼前模糊的畫面似曾相識。
那是多年前的午後……
陽光落在姜言的背上，簡海坐在一旁敲打著鍵盤。姜言悠悠的轉醒，及時視線還有些模糊，但是那種熟悉的感覺讓她感到安定。
「唔……」
簡海停下了敲打著鍵盤的手，摸了摸姜言的頭，「都睡了一個下午了，懶貓。」
姜言軟軟的打開簡海的手，伸了個懶腰，「這種天氣最適合睡覺了。」
簡海無奈的搖了搖頭接著湊了上去，下巴輕輕的扣著姜言的頭頂，「希望，還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下午。」
姜言，你有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個人……
首席秘書走過姜言的身側，「你醒了啊，正好，飛機要降落了。」
姜言點了點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儀容。下了飛機就有專門的司機已經在飛機場等候了。姜言一路小跑著跟上他們的步伐。只是，簡海的背影，為什麼看著那麼的孤單……
在車上，姜言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就這樣同簡海坐在後座上。
「這一路都需要你隨行翻譯。」首席秘書在副駕駛座上看著姜言尷尬的表情不由出口解釋道。然而，真正尷尬的並不在此。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簡海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和疲憊。
「你……還好么。」剛一說出口，姜言就想要咬斷自己的舌頭。
當初是她決絕離開，現如今，她又有什麼資格來問這句話。
「好。」
簡海的話像是一枚針，扎在了姜言的心口，哪裡好了，一點都不好。
「尹潯的事情你不必擔心，她的性格你清楚，只有裴琰壓得了她。」
姜言點了點頭接著有些茫然的看向簡海，「是你……」
也是，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