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不好的預感
柯汐飛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麼像一個壯士。
最後一串烤串下肚的時候，他彷彿看到了琅琊山五壯士的豪情壯志。
他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是懷著怎樣視死如歸的心情，咽了下去。
「我贏了。嘔……」柯汐飛衝到了外頭抱著店門口的樹開始吐了起來，真是，難受。
單蓁雨匆匆忙忙地結了賬，跟了出來，「沒事吧你。」單蓁雨拍著柯汐飛的後背，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不就多了一根嗎。」
「最後一根，嘔，最後一根，就是壓死我的胃的最後，嘔，一根稻草。嘔。」柯汐飛感覺自己的胃都要被自己給吐出來了。
「柯基，我跟你說，你現在吐的，可都是錢。」單蓁雨看著柯汐飛一臉玩味的笑著。
柯汐飛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感到喉嚨里有東西卡住了。
「我去，柯基，你別咽回去啊！」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柯汐飛才恢復了正常的行走。只是按照單蓁雨的說法，他現在去拍《釜山行》倒是相當的合適。
「大爺我，這一個月都不想再吃肉了。」柯汐飛走著「S」型路線，邊走邊搖晃著自己的手指頭，像個喝醉了的人。
「你可拉倒吧，」單蓁雨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那次不是這麼說的，那次不是第二天就嚷嚷著要去吃烤肉的。虧你怎麼吃都吃不胖。」單蓁雨非常好的賞給了柯汐飛一個大白眼，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喂，總裁？」單蓁雨看來柯汐飛一眼，「好的我知道了。」單蓁雨掛斷了電話。
柯汐飛收回了不正經的樣子，「有工作？」
「嗯。」單蓁雨拿著手機點了點頭。
「那你快去吧，我送你。」柯汐飛說著正拿出手機要打車。單蓁雨連忙摁住了他，「不用了，我自己過去很方便的，你剛從日本回來東西都還沒有收拾吧，趕快回去收拾東西吧。」
柯汐飛也沒有再堅持，「那好，你路上小心點，我們再聯繫。」
「嗯。」說著單蓁雨揮了揮手就向前方跑去了。
「蓁蓁！」
單蓁雨停了下來回國了頭，兩個人就這樣對視著，柯汐飛的嘴角微微上揚，「別忘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單蓁雨愣了一下，擺了個OK的手勢便跑走了。
柯汐飛看著單蓁雨漸漸遠去的身影，才轉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了。
姜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巴黎時間中午十一點了。好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睡過這麼久的覺了。姜言坐了起來，撓了撓自己雞窩的不能再雞窩的頭髮，伸了個懶腰就又倒了下去。想著之前每個周末尹潯都會在九點鐘的時候準時把她叫起來，就算是什麼事情也沒有，也要把她叫起來。好像這麼放肆是要追溯到她還在法國生活的時候了。
「明天就要回國了，今天要收拾一下東西了。」姜言將鬆散的頭髮隨意的綁了起來，走到洗漱間開始洗漱。姜言幾乎是閉著眼睛完成的刷牙洗臉，完全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進行。終於再被冷水攻擊之後開始清醒過來，準備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整理東西向來都不是姜言的長項，姜言看著堆了一地的東西盤坐在地上死死地盯著，彷彿她再多看一會兒這些東西就會自己動起來，排好隊好好的走到行李箱里去擺好似的。「這簡直就是在為難寶寶我啊。」
姜言看著窗外陰雨的天氣，「如果尹潯在就好了。」姜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又猛地抬起了頭，「不行，我要憑藉自己的力量來，我可以的！」說著又從新開始站了起來，就在站起來的同時感覺自己又泄了氣。
「咕嚕嚕嚕。」姜言看了看發生抗議的肚子，好似自己起床之後只喝了一杯水來著。「餓著肚子哪有力氣幹活啊。」姜言敲了敲腦袋就去廚房覓食了，雖然什麼都還沒有做，但是飯一定要吃的理直氣壯。
冰箱里還留了一些吃的，剛好夠今天一天的伙食。姜言將排骨湯放到微波爐里熱了熱，沒過多久就有香味從裡面飄了出來。
「嘖嘖嘖，真香。」姜言看著微波爐里的排骨湯感到自己的口水正在向外噴涌。昨天的畫面一閃而過，昨天的話，會讓簡海很傷心吧。她很討厭那樣子的自己，言不由衷，又非要維持那些明明一點都不在乎的什麼原則，什麼道理，什麼應不應該的東西。她用盡垃圾的借口推開他，推開他，好像過去的一切就好似可以沒有發生過一般。
「真假。」姜言忍不住自嘲。
「滴滴。」微波爐的聲音打破了姜言的思緒，姜言取出了排骨湯。最近的自己好似特別多疑，特別喪，好像最近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似的。
不對不對，一切都是反著的。
姜言自我安慰著將排骨湯端到了桌子上去享用。姜言打開蓋子放到一旁，手微微一揮動，一個杯子掉下了桌子，碎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切讓姜言有些，猝不及防。姜言蹲了下來，有些難過的看著碎片，這可是她最喜歡的杯子呢，當初還是尹潯給她買的，她寶貝了很久，每次出來都要帶著它，結果就這麼碎了。
尹潯……
姜言狠狠地搖了搖頭，「天靈靈地靈靈，各路神仙顯靈靈。」說完話姜言便去陽台取來了掃帚清理了一下犯罪現場。都說破財消災，破杯可以消災嘛？
呸呸呸，她最近怎麼老咒尹潯會出事啊。
「姜言啊姜言，你這樣的思想很危險，要改正聽到沒有。尹潯是什麼人，是社會主義接班人，是馬克思主義的學習者，是法律界的棟樑之才。」姜言拍了拍自己的臉重新回到桌子上開始她的吃飯大業。對姜言而言，棟樑不棟樑那都不是她需要關心的事情，只要吃飽喝足了就好。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啊。
此時在酒店，簡海快速的敲打著鍵盤，首席秘書站在簡海的桌子面前，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總裁這麼低氣壓了。看來，又要有事情要發生了。
簡海緊皺的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不行，我還是不放心，我還是提早回去好了。」
「尹律師辦事向來穩妥……」首席秘書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簡海給打斷了。
「你們可能不太清楚，她是我高中時候的學妹，她那性子，最擅長的就是胡來。沒有她達不到的目標，只有你想不到的方法。」簡海看著屏幕有些勉強的笑了笑，想當初尹潯作為自己的左右手的時候，簡直是所向無敵，從來沒有什麼策劃可以難得倒她。那時候他倒是覺得她會是個商業界的人才，只是沒想到她去當了律師，不過也好。簡海抬頭道，「給我訂今天最早飛回國的機票，我今天就要回去。」
「但是，就是訂最近的一班航班也已經趕不上開庭了。」首席秘書長看了看手錶和時間表。
「我擔心的不是她的辯護，而是……」而是顧喬會不會對尹潯再做出一些不利的行動。「這邊許諾安的事情已經辦妥了，只要尹潯那邊今天的法庭一切順利那拿下焦氏就是時間的問題了。」
「今天的出庭非常的重要，尹律師的身體真的可以嗎？」首席秘書長也有一些擔憂，她看到過尹潯在重症監護室里的時候的樣子。實在是沒有想到，她居然可以恢復的這麼快。簡直是反人類的存在。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簡海十指交叉相扣放在大腿上，看著屏幕上不斷變動的數據，「只是，或許尹潯身邊也有我們沒有算到的意外。」希望，他猜想的那個人，不要讓他失望。
「總裁的意思是？」
簡海反應過來看了看首席秘書長，「說到底，都是我高中時期的老朋友了。」簡海冷酷的眼睛里，終於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溫柔。
首席秘書長點了點頭，或許對於簡海來說，二十幾年來，最快樂最溫柔的時光就是高中短短三年了吧，在這三年裡，他認識了最重要的人。她在簡海身邊的時間也不短了，秘書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多做事少說話，這分寸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拿捏的很好。「總裁那姜言的機票也要同你一起調整嗎？」
簡海搖了搖頭，「和她的職責無關，你留下來，明天還是老的時間去接她。」
「那總裁你一個人。」
「怎麼？害怕我丟了不成。」簡海有些好笑的看著首席秘書長。
「我不是這個意思。」
簡海擺了擺手，「我知道。」簡海站了起來，看著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在這裡發生的事情……」
「總裁。」首席秘書長打斷了簡海的話，「我的職責，我明白。」
簡海點了點頭。「如果她問起來，你就找個稍微好一點的理由糊弄一下就好了。」
「但是回到國內，紙包不住火。」
「放心，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會已經安排好了的。」簡海的手撫上了落地窗，「我會先回國安排好的。」
「總裁，你為什麼對姜言，那麼，在意。」
簡海回頭看向首席秘書長，「為什麼嗎？我也不知道，無論她對我說怎樣的話，無論她怎樣殘忍的要推開我，我都只是覺得她在和我發脾氣而已。我不能因為她發脾氣就不管她了，如果我不管她了，有人欺負她可怎麼辦呢。」
可怎麼辦呢，言言，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鐘，姜言才躺在了床上宣告整理行李事業的完滿結束，姜言將鬧鐘調到了七點半。簡海走之前說車會在九點鐘的時候來接她，既然這樣的話，七點半起來再確認一下物件好了。
收拾完一切，姜言才舒心的進入夢鄉。
她夢到她下了飛機卻被人直接送到了醫院，每個人都在和自己說著話，可她卻聽不清，她想要讓他們一個一個的說，但是沒有人理會她，每個人的嘴都在動。她開始逃跑，開始跑，她跑過了一個長長的長廊，她跑到了手術室的門口，她看到簡海也坐在那裡，他低著頭，他看到她來了，想說話卻沒有說。她知道他想要安慰她，但是為什麼要安慰她，手術室里的人是誰啊，為什麼自己突然這麼的難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開始哭了起來，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再哭，就在這個時候，裴琰從手術室里走出來了。他看著她，低下了頭，什麼話都沒說，她使勁的搖著他的肩膀，有人過來拉開她，但是她有著好大的力氣，怎麼拽都拽不開。
「啊。」姜言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空氣中只有鬧鐘指針走動的聲音。姜言慌亂的拿過手機，拔出去了電話，然而另一頭只傳來了冰冷的女聲。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尹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