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江湖模樣
塵埃落定？
蘇春生低頭看著手上那柄劍氣漸漸消散，只剩下氣機流轉的赤霄劍，怔怔失神。
武道修為，劍有劍氣，拳有拳罡。氣機流轉素來相輔相成，劍氣也好罡氣也罷，大都不如武夫本身的氣機醇厚。
可是，剛剛那劍靈分身所湧現而出的劍氣，卻分明是第一境天象境！
兩年前，在那西北的幽冥山之中，孫逸仙見到自己的時候便曾說，赤霄劍本就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宛若普通兵器一般，簡直是浪費。
那個時候，蘇春生還不懂這是為何。
可後來，數次在夢境之中見到了那神情模糊的劍靈之後，蘇春生才真真切切的去想這個問題。
寒天劍冢的這兩年裡，蘇春生見過了不少絕世名劍，也曾探聽過劍靈一說。關於劍靈一說，寒天劍冢似乎也並不覺得陌生，那些蘇春生見過的絕世名劍，大都有劍靈寄居其中。
天地萬物皆有靈，山中有靈為山魅，水中有靈為蛟龍，而劍中之靈卻最縹緲，也最為強悍。劍靈一成，素來與主人相輔相成，而但凡是能有劍靈出現的，持劍之人無一例外都是劍道一途的絕世天才，修為躍入上九境不說，劍道造詣更是奇高。
得知這些后，蘇春生便知曉，赤霄劍既然是上古第一名劍，那麼能夠與其相配的，修為勢必位於上九境頂端，甚至超脫上九境，一躍入地仙。所以，蘇春生便也不著急，只是希冀著有朝一日，能夠真正躍入那武道九境之中的第一境，也好配得上這柄陪伴了九霄劍宗長達數百年上千年的絕世名劍。
此次尋釁風雪山，除了出一口惡氣之外。蘇春生心中還有隱晦的念頭，便是讓那漸漸被人遺忘的九霄劍宗再度揚名而起。
所以，在面對魏端武的時候，蘇春生毫不猶豫的報出了家門。可不曾想到的是，此舉竟然也同時引出了劍靈分身。
看著赤霄劍漸漸回歸平靜，那懸浮於劍身之上的金色銘文光澤漸暗，蘇春生心中也漸漸安定下來，也更加堅定起來！
收回赤霄劍后，蘇春生緩步向前而行。
四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少有完整的建築。而那先前高聳的風雪山宗門大殿，此刻更是塌陷而下，堅硬的山頭之上，出現了一個粗達數丈的巨大坑洞。
坑洞之中，那嘴角滿是血水的魏端武掙紮起身，滿是狼藉。
顯然，剛剛那一道劍氣，給魏端武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尤其是拖拽回來的那一瞬間，魏端武體內洶湧無比的氣機，已經所剩無幾，想要回到巔峰，恐怕需要不少時日。
好在那道劍氣雖然強悍，卻並未真正下死手，魏端武才得以死裡逃生，只不過此刻的魏端武，全然沒了絲毫膽量。
看到蘇春生停在了那巨大的坑洞邊緣，魏端武仰著頭，終於不再趾高氣昂，而是一臉的驚慌驚恐之色。
「蘇家劍仙，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吧。」
魏端武語氣驚慌，立於坑洞底部，身邊儘是碎石瓦礫，沾染滿身的灰塵。
蘇春生平靜的蹲在了坑洞的邊緣，扯了扯嘴角。
顯然，在魏端武的眼中，剛剛那一手便是這個自稱九霄劍宗的蘇春生的年輕人所為，而現在，魏端武對於蘇春生的身份，不敢在有絲毫的質疑。
九霄劍宗，曾經何等恢弘？
傳聞一日之內，便湧現出七大劍仙。而現在，再出現一個，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我不想殺人。」
蘇春生終於開口道。
那魏端武怔在原地，除了有一些驚喜之外，還有一些不解。
「如果想要殺你，你早死在這裡了，何必和你廢話。」蘇春生乾脆坐在了坑洞的邊緣，低頭看著那狼藉而又驚恐的魏端武，平靜道：「此次上山，究竟為何，你比誰都清楚。」
魏端武急忙點頭道：「小的以後一定夾起尾巴做人，以後見了諸位劍仙大人，一定繞道而行，不敢再打擾了。」
蘇春生點了點頭，呼出一口氣道：「江湖啊，不該是你的那個樣子。」
「江湖，就該是俠肝義膽，白衣仗劍，行俠仗義的。而不是唯利是圖，趨炎附勢的。」
「希望你不會再作死，否則下一次我出現在你面前，你必死無疑。」
蘇春生輕輕道。
魏端武急忙點頭，哪裡還敢逾越半分。
寧死不屈？魏端武自然是做不到的，畢竟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只是為了更好地活著，僅此而已。
「走了。」
蘇春生輕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學著那先前上山的漢子劉念的模樣，淡然下山而去。
魏端武終於鬆了一口氣，頹然坐在地上，怔怔失神，神情苦澀。
偌大的風雪山，現在已經毀壞多半，江湖地位勢必一落千丈。比起這個，魏端武更加難過的是，招惹上了如此之多的大宗師，風雪山日後，即便是有望恢復原樣，卻也不敢再自大了。
江湖，果然是卧虎藏龍啊。
——
風雪山下，那座小鎮之中。
數百名江湖高手，涌下山來，一個個神色慌張，終於得以喘息。
先前的震動，早已經傳遍了整個小鎮，小鎮之上的眾人，大都也被驚到了。
伴隨著眾多高手的下山，小鎮之中頓時陷入沸騰之中。那些江湖高手，以及不明所以的小鎮居民，大都聚集在街頭之上，各自言談，議論紛紛。
九霄劍宗，蘇家，已然成了眾人議論的焦點。
人群之中，有一位青衫老人，緩緩而來，一邊聽著街頭之上的議論紛紛，一邊嘴角微揚，似乎很是快意一般。
只不過，下一刻街道之上猛然寂靜無聲。
原本圍繞在街頭之上議論紛紛的眾人，不由自主的讓開一條通道。
卻見一個面色平靜粗鄙的中年漢子，沿著街頭緩步而行，神色自若。
顯然，在場有人認出了這位先前上山尋釁的大宗師陳念，一時間無人敢再說話，只是瞪著眼睛，看著這個相貌平凡的中年漢子，滿是敬畏驚恐。
陳念步行下山，悠哉淡然，速度自然不如那些狂奔逃離的江湖宗門之人，只不過面對如此之多的行人注視，這位大宗師，仍舊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樣。
對面，那才入小鎮的青衫老人橫在街頭中央，攔住了陳念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