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隨著考試結果出現，寒假正式開始了，安逸回來的次數也頻繁了許多，家裡的到底只是兩個孩子，張姨也走了，他心裡始終放心不下，三天兩頭的回來看看，免得出現什麼意外。


  溫寧一大早就拎著菜籃子去市場買東西，之前張姨在院子里種的花草都死了個乾淨，她把地重新收拾了之後，準備再種點什麼進去。


  「種小西紅柿啊，這個冬天能活，還好吃，你拿回去試試。」老闆還是熱心的，聽她說了之後立刻就推薦給她很多東西。


  溫寧看見這西紅柿又小巧又漂亮，也是起了心思，安風屬於嘴很挑的那種，偏偏西紅柿炒雞蛋是他的最愛，不過……他好像只吃雞蛋。


  這邊她拿著種苗才走，旁邊賣菜的就湊了過去，小聲嘀咕，「這丫頭到底跟那家什麼關係？怎麼最近都是她出來買菜？」


  這會買東西的人不多，老闆點了根煙吞雲吐霧，「那誰知道，人家的事咱們說不清。」


  「嗨，就是不知道才嘮嘮嗑，她倒是比剛來那會強多了，白了，也水靈了。」


  老闆哼笑一聲，「也不看看人家每天都吃的什麼，老李家牛場兩塊一斤不攙水的鮮牛奶，雞鴨魚肉樣樣都有，多瘦的人也給補回來了。」


  「倒也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咱們這每天忙死忙活的，還趕不上一丫頭呢。」


  「那哪是趕不上她，人家老安可是大老闆，跟人家比什麼，幹活了。」


  溫寧拿著滿滿的一籃子菜回到家，安逸正在廚房裡清理魚，他和幾個朋友去水庫釣魚，正好有兩條大活魚就拿過來了，聽到聲音出來時，兩手都是血。


  「回來了，你再等會，我今天下廚給你們做個糖醋魚，我的拿手菜。」安逸和她打完招呼就又回去接著忙了。


  溫寧放下東西拿著西紅柿苗出來，蹲在花園裡就開始翻土，她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不是真能活，就沒買太多，想著有一點夠調味就行了。


  安風寫完作業出來，一屋子都是他爸做菜的香味，他順著味就進了廚房，地上堆著剛買回來的菜。


  「她回來了？」安風順手拿起一個橘子剝皮。


  「才回來，外面弄東西呢，你別在這跟著我一起聞煙了，出去吧。」安逸伸手推推他。


  安風撇了撇嘴就出去了，他見溫寧在那忙的熱火朝天就蹲到她旁邊，「你弄什麼呢？」


  「我買的小西紅柿苗，等它長大了咱們就能吃自己種的了。」


  安風說，「誰讓你買的？你是被騙了吧，這麼冷的天這東西能活？」


  溫寧還是挺相信老闆話的，畢竟比起他們，老闆可懂的多了，就搖搖頭，「不會的，老闆說能活。」說完又想了下，「活不了也沒事，我買的少。」


  安風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一邊看溫寧忙活一邊吃橘子，這橘子進了嘴，他就愣了一下，接著又掰了一瓣扔進嘴裡。


  「你渴不渴？」


  「啊？」溫寧聽他突然這麼問有點納悶，可忙活了這麼久還真是有點渴了，就點了點頭。


  安風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橘子，把剩下的給她遞過去，「給你吧。」


  溫寧看著自己兩隻手上都是泥，就犯了難，安風倒是好心，「張嘴。」


  溫寧差點喜極而泣了，趕緊乖乖的張開嘴，安風直接把橘子塞進她嘴裡，溫寧一咬，橘子汁立刻冒了出來，那酸爽的味道，比老陳醋還過分上好幾倍，溫寧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整張臉都揉在一起，扭曲無比，剛剛被安風感動的那點心瞬間化為烏有。


  「哈哈哈哈哈哈……！」安風大笑著跑進屋裡。


  溫寧強忍著沒吐出來，酸的眼淚汪汪，心想他剛才吃的不也是酸的嗎？在高興什麼。


  天氣越來越冷，誰也不願意去外面走動了，可今年的第一場雪遲遲沒有來，倒是年關將近，那時候煙花爆竹隨便放，隔壁家的小孫子也回來了，時不時的就能聽見放炮的聲音，溫寧立刻好奇的跑到門口去看。


  就見人家幾口人擠在外面，穿的都是紅紅火火的新衣服，而她自己卻是孤零零了，孩子的媽媽是個長發披肩的年輕女人，看見溫寧后回到屋裡抓了把糖出來。


  「來，給你，過年好。」


  溫寧接過糖，有些羞澀，低著頭快步跑了回去，氣喘吁吁的想和安風分享這些糖，結果就看見安風坐在她的椅子上吃著糖，一塊一塊的嚼的嘎蹦響，桌子上滿是五顏六色的糖紙，林牧野送給她的東西就這樣被安風惦記了許久之後得手了。


  溫寧手裡的糖掉了一地，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像水珠子一樣。


  「你哭什麼？」安風皺眉，有點不能理解，他又看了看桌子，「因為這個？不會吧。」


  溫寧擦著眼淚直接倒在床上，一邊哭一邊挺屍，安風當然不會懂，在溫寧眼裡，這不止是糖，那更是林牧野留給她最後的東西，用林牧野的話講，他們兩個以後都不會再見面了，所以她一直好好保存著這罐糖。


  安風看溫寧越哭越傷心，這嘴裡的糖也不那麼甜了，就扔在了一邊，用手戳了戳她，「別哭了，不就是幾個糖嗎？」


  溫寧是真的難過了，直接側起身躲過安風的手，兩個人就這麼沉默了一會兒，安風說，「別哭了，我帶你出去買糖。」


  見溫寧還不理他，乾脆起身把她拽了起來，溫寧的力氣沒他大，一路被拖著到了外面，張姨走後就把她的自行車留給了溫寧，安風看見牆邊的自行車就推了過來，腿一邁就坐了上來，「來，上來。」


  溫寧吸了吸鼻子，最後還是上了車，這還是兩個人第一次一起上街，安風似乎心情很不錯，一路上越騎越快，嚇的溫寧悄悄抓住他腰上的衣服。


  安風沒帶她去菜市場，反倒是去了這邊最大的一間百貨商場，裡面的東西五花八門，非常漂亮，這會快要過年，裡面也是人來人往，布置的十分喜慶。


  「看看，有什麼喜歡的。」安風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免得被人流衝散。


  溫寧還是頭一次來這邊，以前還不清楚有這樣漂亮的地方，一時間也看花了眼，哪一件都很好看，哪一件都想要。


  安風看見什麼都往她身上比劃一下，溫寧不敢像他那樣直接上手，就小聲說，「好貴啊。」


  「貴？我送給你。」安風比她從容太多，兩個人一走一過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溫寧覺得這裡的人都非常熱情，尤其她們看安風的目光，這讓她不由的握緊安風拉著她的手。


  安風感覺到她在用力，納悶的問，「怎麼了？」


  「沒……沒事。」


  最後兩個人各買了一套衣服回去，還給她買了一個更大的糖果罐，溫寧笑的臉都快開花了，安風無語的捏著她的臉，「看你這點出息。」


  溫寧問他為什麼突然要買衣服，安風理所當然的回答她，「過年了不都是要買新衣服嗎？你以前不買？」


  溫寧抱著罐子沒吭聲，她確實是沒買過，不過過年的時候，她媽媽都會給她買塊新布，自己在家做衣服，這也是新衣服了。


  她抬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想起她媽媽已經過世了，其實這麼久的時間，她是很少想起她媽媽的，不是因為生活的比以前好，恰恰是因為沒有了家人，她才更不願意想起她媽媽，她很明白，也很清楚，從那天開始，她就是一個人了，她要自己生活，不能再依賴別人，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安逸對她真的很好，安風也不像以前那麼排斥她了，一切都在向著更好的地方前進，她也在一點點的長大。


  「那安叔叔呢？他過年會過來嗎？」溫寧問。


  安風微不可聞的冷哼一聲，「他？他不會過來，就我們兩個人。」


  「他以前也不過來嗎？」


  這回安風沒有回答，溫寧卻已經知道答案了，她開始了解安風開心的原因是什麼了，大概他們兩個人都一樣，在那個全家團聚的日子裡，能夠陪伴彼此的，只有他們。


  臨近過年的前幾天，安逸回來了，拿著大包小包的年貨，還有幾件漂亮的衣服，溫寧聽到聲音從屋子裡出來，安逸正在鼓搗什麼東西，溫寧從來沒見過，很驚喜。


  「叔叔，這是什麼？」溫寧走過去，好奇的問。


  安逸把一個銀色的盒子拿出來，笑著說，「這是VCD，新東西，我猜你們在家一定很無聊，就弄了過來一個。」


  「VCD？」溫寧從來沒聽過這種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安逸把VCD裝好，拿出遙控器開始調試，他拉著溫寧坐到他旁邊，一點一點的調給她看，「這個是放光碟的，光碟就是這個。」他又拿出了幾個碟片，不過上面都沒有名字，裡面裝的什麼也不清楚。


  溫寧簡直好奇死了，這麼一個薄薄的東西居然能放齣電影來，簡直是神奇，她拿著翻了很久，安逸拿了一張碟裝進去，出來的是歌曲，他就教給溫寧怎麼去快進，怎麼放大音量，怎麼取碟，新鮮事物總是能吸引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