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打探口風
夏霜和冬雪的話,幾人也都聽到了。
「這夏霜,心思不是個乾淨的,郡主何不打發她走。」欺雪皺了皺眉頭,便是她都聽的出不妥。
可是庭溪死的事情,本來就是南陽王府和皇室之間的一點見不得的隔閡。
年韻沒道理以此去找皇后,將事情鬧大,再提此事只會讓婆媳之間變得尷尬。雖然夏霜說的是事實,可經由夏霜這口,卻將意思表達的讓人有些誤會,可見其心思之惡毒。
「郡主才進宮四天,這貿然出手必然會讓皇后覺得郡主倚著南陽王府,自視甚高。」緋玉嚴厲道,「但是夏霜是萬萬不能用,否則這等女子真的得了寵,怕是東宮不得安寧,也會給郡主帶來麻煩。」
「這樣,你們備些點心,我去看太子表哥。」
年韻想了想當即做了決定,現下最主要的人物是宇文昊,她總要去打聽打聽宇文昊不碰女人的結是在身上還是在心上吧,若是在心上那總要看看是個蝴蝶結呢還是個死結。這要是個蝴蝶結那好解開,可若是個死結那就要另行再議了。
緋玉眸光一亮,點點頭,「可。」
不管怎麼樣先知道太子的心思,總比郡主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好,也許就算郡主現在糾結萬分的想好了送誰過去,太子也不見得會收。
年韻突然想起來,她要讓人去打聽打聽冬雪的事情,問道,「對了,咱們可有人用,就是那種能夠出宮打聽事情,為自己所用的那種?像是探子一樣的……」
這話一出,緋玉就變了臉色,搖搖頭,「沒有,宮內戒備森嚴,每一個奴才都是查了乾淨家底兒的,王爺王妃從未想過往臨淄安插人手。」
「那,我想打聽冬雪的身份,要找誰?」年韻皺眉,她這簡直是個空殼郡主啊!
雖然欺雪和緋玉可信,可是倆人都是手無寸鐵的女子,和她一起進宮,地皮子都沒熟呢。
「宮女的消息一般要儲秀宮的姑姑哪兒有底兒,奴婢可以著人去打聽打聽,郡主剛進宮,得皇后和皇上喜歡,姑姑必然不會為難。」緋玉開口,暫且也只能這樣。
年韻點點頭暫時應下,不過這身邊還是要有個好使的人才行。
要不然……
直接去找宇文昊要人吧!
鈺霄院的書房內。
宇文昊批著奏摺,奏摺上仍舊有對他彈劾的言官,而這些言官都被他一一記錄,暗中派人去查訪,到底還是查出了些線索。
門口傳來咚咚咚,又急又毫無節奏敲門聲。
「誰?」
宇文昊下意識蹙眉抬頭。
這樣的敲門聲,不像是奴才的,望過去只見透明的門背後有著半人高的小影子,影子上有兩個圓圓的糰子很快就猜到是誰了。
「是我。」
清脆的聲音傳來不等他答應,門便被一雙不自覺的小手熟絡的推開,一個小食盒先探出了頭,「宮內的點心可好吃了,韻兒來請表哥嘗嘗。」
宇文昊挑了挑眉,他自小長在這宮中,又怎會不知這宮中點心的滋味。
「進來。」
年韻才墊著腳尖跟偷雞似的縮進來小心翼翼的關上門。
然後將食盒放到宇文昊的書桌旁,下意識的偷看他的書桌,宇文昊不著痕迹的合上奏摺。
年韻才意識到宇文昊看的是奏摺,連忙又縮回了目光,將裝著糕點的精緻小碟往前推了推,瑩白的小臉上滿是討好的笑。
「這個時辰過來,母後為難你了?」
這小丫頭可是從不主動來找他的,今日母后剛找她談了話就過來,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沒有沒有,表姨母就說了我幾句。」年韻連忙搖頭,「我就是想著快用晚膳了,這幾日我都是一個人用的,有些無聊,所以就到表哥這裡來蹭蹭。」
大眼睛眨巴著,可真摯了。
宇文昊挑了挑眉,看了看窗外,而後吩咐道,「古義,備膳。」
「是。」古義應下。
年韻坐在一邊只能乖乖的等著,飯桌上才是最好開口的地方。
到宮女上了膳食,年韻和宇文昊對桌而坐,桌子不大攏共用精緻的小碗擺了六菜一湯。
伺候膳食的宮女分別在年韻的碗里夾了菜,一菜三勺,旁邊有個司膳專門記錄著,這是伺候宇文昊用膳的,如今是年韻過來,司膳一併記著了年韻的。
「太子表哥……」
「郡主,食不言寢不語。」
誰知年韻才剛開口,就被司膳打斷。
年韻驟然想起來太子這裡是有這麼個規矩,皺了皺眉頭,只能閉嘴!
宇文昊抬頭,只看見年韻悶著頭夾著自己眼前的排骨,小臉氣鼓鼓的嚼著,很像被氣著的鼴鼠,有些好笑。
排骨很快吃完了,再要伸手讓宮女夾第四個,司膳又開口提醒,「郡主,食不過三。」
皇室規矩。
宇文昊是太子,所以現下宮中制度已經按照未來齊帝的規矩要求宇文昊了。
宇文昊早就習慣了,但是年韻的小臉皺巴巴了一起,她喜歡吃的菜都吃完了,不喜歡的都還剩著!早知道她就不過來了!
「你們先退下吧……」宇文昊皺眉。
「……是。」司膳點頭,掃了一眼桌上的飯食,抱著冊子暫且離開。
在司膳走後,宇文昊才語氣平淡道,「吃吧。」
年韻皺了皺眉頭,滿心不滿意,「這實在是太沒道理了,喜歡的都不能多吃,人生簡直毫無趣味。」
「你剛才想說什麼?」宇文昊問。
年韻眨眨眼,夾著菜神定自若的往嘴裡塞,塞的兩頰鼓鼓,含糊道,「我是來找你要個人的。」
「什麼人?」
「就是那種事身手不錯,好辦事,只聽我命令,又忠誠又厲害的那種。」
宇文昊目光一深,「你要來做什麼?」
年韻理直氣壯的看著宇文昊,「當然是讓他辦事了!」
「你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古義便可。」宇文昊皺了皺眉頭。
「你是不是傻,要是能讓古義知道,我還找你要人做什麼?」年韻利落的翻了個白眼。
宇文昊蹙眉,「你想做什麼?」
「秘密!」
「秘密?你這麼說就不怕我不借人給你?」宇文昊有些好笑,年韻直接來找他要人用也就罷了,竟然還當著他的面說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個人都有秘密,表哥你不會這麼不近人情吧!我都沒有問你,你的秘密,你是不是也應該尊重我的秘密!」年韻也沒慫,小臉上滿是恩賜的神情,彷彿就是宇文昊不講道理。
「我??我有什麼秘密……」宇文昊挑眉,看著年韻示意她說個所以然。
「當然有了,宮中都說你……」年韻皺了皺眉頭,沒有好意思說下去,看著宇文昊一臉可憐他的神情,強行鼓勵道,「反正表哥你若是身上有病一定要及時看太醫,不要因為自卑而耽誤了病情!」
說著還朝著宇文昊緊了緊小拳頭。
宇文昊放下了筷子,靜靜的看著年韻,皺眉道,「你又聽到了什麼胡話?」
年韻乾脆的將小脖子仰起來,理直氣壯道,「表哥的身體不行,應該早點去看,我是不會嫌棄表哥的,但是表哥是齊國太子,擁有著為齊國皇室開枝散葉的責任,責任重大必然不能羞於啟齒,男人嘛,就要勇敢直面現實……」說著還想伸手安慰似的拍拍宇文昊的肩膀。
不行?
嫌棄?
羞於啟齒?
直面現實?
一詞接一詞的砸下來,宇文昊臉越來越黑,看著年韻說的歡騰,直接起身捏起她的后領子提了起來。
半刻后,年韻被宇文昊小貓似的揪在鈺霄院門口,吊著。
「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宇文昊黑著臉,她腆著臉過來找他要人,竟然還能說些這樣的話?是不是宮中教給她的規矩太少了,閑的?
「我信我信我信!」年韻憋著一張小臉,一手鬆活著自己的脖子,一手艱難的抱緊了宇文昊的胳膊,胳膊直接想掛在宇文昊身上。
長得高了不起啊!
力氣大了不起啊!
周邊傳來小太監和宮女的悶笑聲,年韻才發現外面站著的長廊后,柱子后,到處都是人!面色一變掙扎的越厲害,「宇文昊,快放我下來!還要不要面子了!」
宇文昊睨了周遭一眼,陣陣涼風襲來,宮人們連忙轉過頭。
宇文昊關了門,年韻也成功順著他的胳膊跟個小猴子似的從他身上爬下來。
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鼓鼓的兩頰顯示自己的不滿,「我……我還沒嫁給你呢……少動手動腳……」
宇文昊直接無視,顧自喝著茶,「你這是自找的。」小丫頭片子,還能怎麼著?
說起來,這一回,好像沒有上一回氣的那麼厲害了。
他的耐心,被這小丫頭給折騰的越來越好了。
「我……」年韻撇撇嘴,「怕是我說中了你的痛處,你才這麼氣急敗壞……」
「斷袖的謠言還沒過去,若是再加個我不行,你也不怕事情傳到無法收拾的地步。」宇文昊直接一句話堵住了年韻。
年韻結結巴巴想了好半天,才扭過頭蹭到宇文昊身邊,也不來虛的了,直接就問道,「那你為什麼不喜歡碰那些女子?我二哥說了,男人好色天經地義,柳下惠不好色一定是因為他不行!」
宇文昊顧左而言他,垂眸抿茶,「南陽王府就這麼教你的?」
見他避而不談,年韻一個著急,直接墊著腳伸手兩隻爪子強硬的貼上宇文昊的臉頰,逼迫他扭過頭看著她,「那……那你就告訴我我是猜對了還是猜錯了,事出必有因,你的行事違背了普遍理論,總有緣由吧……」
雙目相對,一個摻著光,一個滲著墨。
突然的,時間就好像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