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再次相見
年韻將剪子交給了緋玉,等著二人走近。
「寧興見過公主。」年韻朝著宇文靜淺淺屈膝。
「恣怡見過未來嫂嫂。」宇文靜回禮。
在之前為避免被人說還未嫁入皇家就想攀關係被看低,所以年韻極少出來走動,和這些個皇子公主的關係不深不淺。而恣怡公主平日里,性子也溫淡,今兒個,怎麼就突然和木湘雲熱絡了?
思及至此,年韻看向木湘雲,杏眸靜置,倒是等著木湘雲先向她行禮。
雖然木湘雲現下已是汾陽王世子妃,但是年韻已擔未來太子妃之名,特別是此刻宇文昊未在宮中,更是代表著東宮的顏面,自然不能先向她行禮。
小脖子昂著,年韻十分鎮定,倒是木湘雲的身子晃了晃,最後還是不得不屈膝道,「義安見過未來太子妃。」
沒等年韻點頭,便站直了身子。
西蜀王所守之地乃是吐谷渾與齊國的交界地,地方雖大,但是也貧苦。在這樣的地方,西蜀王對木湘雲極盡寵愛,要什麼給什麼,木湘雲以此自傲,一直到年韻的名字出現在她耳朵里。
汾陽王是皇上的兄弟,隨先帝出生入死所以藩地肥沃也就罷了,南陽王祖上與父親一樣都是異姓王出生,為何南陽王的藩地富饒,而父親的藩地卻如此貧瘠!
南陽王的女兒生下來不久就被賜封為郡主,受盡萬千寵愛和奉承。對比之下,父親為她討來了郡主的封號,卻讓她淪為了周遭世女的笑柄!
南陽王的女兒八歲就定為了未來的太子妃,她嫁個汾陽王世子都是千難萬阻。
同是藩王之女,同是封號郡主,她卻要處處比年韻低一頭,就連……
木湘雲咬了咬牙,壓下子自己心頭的嫉恨,垂眸不看年韻。
「未來嫂嫂這是在給團絨剪毛?」恣怡笑的文靜,這後宮中誰還不知道東宮的這隻羊駝。
年韻雖然比二人都年幼,個子也矮了一些,但是氣勢上卻是不輸的。
「是呢,團絨的毛暖和,就是做個捂手,也能暖洋洋的過個冬。」年韻笑道。
木湘雲看向團絨,眼底也是按捺不住的好奇。
團絨長得有些怪,但是看起來卻是怪可愛的,此刻毛被年韻剪了一半,更是丑乖丑乖的,禿了個腦門兒和半個身子看起來滑稽的很,男子看著都忍不住失笑,對孩童和女子來說,更是有莫名的吸引力。
「這,是羊?」木湘雲蹙眉,「這不是齊國的。」
齊國境內,從未見過……
「是啊,這是南陽王府的二公子送給未來嫂嫂的生辰禮物,看著怪逗人喜歡的,若是能弄來,我也想養一隻呢……」恣怡公主摸了摸團絨的毛,對木湘雲笑道,「義安,你也來摸摸。」
對於這樣新奇的寵物,每個人都是充滿好奇的,木湘雲也不例外。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團絨身上的毛,但是很快就縮回手,打直了脊背,未露分毫喜歡之色道,「這樣的東西雖然稀罕,但也不過是別地兒的畜生,瞧個新鮮罷了,若要實用還是咱們齊國的羔羊好。」
若她對這東西露出了渴望,豈不是承認自己有的確實不如寧興?
這麼一說,反倒讓恣怡縮了手。
年韻笑了笑,「甭管它現在是何處的,以後總歸是我齊國的。」
「想不到,寧興竟有這樣的志氣!」爽朗的聲音從一行人身後傳來,幾人立時朝聲處望去,正見齊孝帝帶著人過來。
連忙朝著齊孝帝行禮。
「參見皇上。」
年韻剛跪下,便感覺到一股灼人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平身。」
年韻起身,便看著齊孝帝身後站著的一行,目光正來自宇文志。
年韻一看到那張臉,便別過了眼,走到齊孝帝身邊,朝著齊孝帝甜甜笑道,「寧興帶著團絨在御花園逛了多日也未曾遇見這麼多人,還說今日怎麼突然就這麼熱鬧,原是姨父大駕。」
「你啊,就算你姨父政事忙碌,多日未曾踏足後宮,也聽人說你牽著一頭羊駝,把嬪妃們的奇珍異草給啃了個遍,不僅向你姨母告了狀,還向姨父也告了狀。」齊孝帝笑責,這話出來卻是疼寵的意思。
「寧興是想著冬天快到了,都說這羊駝身上的毛格外暖和,等到了冬天,寧興就給姨父姨父還有表哥做個暖脖,這樣過冬也暖暖和和的。」年韻說的時候眼睛亮亮的,透著十分的真誠,倒是讓齊孝帝和皇后心窩子暖了幾分。
這皇家哪裡缺這些東西,可是心意卻是最貴重的。
木湘雲站到了宇文志身邊,卻發現宇文志的目光落在年韻身上半點都移不開,咬了咬唇,但見年韻,卻總覺得年韻是的視線在往這邊的,自尊心涌了上來,便去牽宇文志的手,這大庭廣眾下,他總不會甩開自己。卻不想宇文志察覺過來,先一步不著痕迹的移開,讓木湘雲的手落了個空。
其實年韻倒是沒有看二人,而是在齊孝帝後頭站了一個人,卻是臉熟,像是南陽王府,爹爹跟前的人。
只是年四重公私從不混為一談,所以年韻也不能夠確認,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這羊長得倒是奇特。」多日以來,齊孝帝也是只聞其名不見其羊,這咋一看,倒是有趣兒,難怪年韻天天養著,想了想問了一句,「也不知肉好不好吃。」
年韻一聽,頓時警惕起來,結結巴巴道,「姨父既然在逛御花園,那寧興便不打擾了。團絨的毛還沒剪完呢,寧興牽著它到那邊去。」
齊孝帝朗聲一笑,「姨父不過開個玩笑你就這樣著急,去吧,若是今兒個冬天見不到暖脖,姨父可是要問你罪的。」
「那寧興就告退了。」年韻臉一紅,她勒個乖乖原本就是客套客套,這下想給自己做個小羊駝襖子是不行了,乖乖做暖脖吧。
連忙牽著團絨換了個地方。
看不見齊孝帝等人了,才拍了拍小胸脯,「好了,咱們繼續剪吧。」
又剪了半個時辰,才把團絨的剪了個光溜溜。
「郡主,這要冬天了,您這樣團絨會不會生病啊。」畢竟,誰會在冬天來之前給羊剪毛,何況臨淄的冬天這樣冷。
「對哦。」年韻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望著那一籮筐的羊毛,「這……這貼回去也來不及了吧……」
團絨搭著眼皮兒,看起來十分委屈。
「那……那在東宮的院子里單獨給它辟個房出來,多放些草,實在不行放幾床被子……大不了冬天,我就不帶它出去了。」年韻懊惱道,「你們若是早一些提醒我,我也就不剪它的毛了。」
宮人們不敢說話。
畢竟這宮中,剪羊毛可是頭一遭,誰都想玩玩看。
正準備離開,就見宇文志獨身一人走了過來,望著團絨,「你還是那般喜歡小動物。」倒是很熟絡的走到了團絨身邊,一手要去摸團絨的禿頭,被團絨嫌棄的躲開,另一隻手掩在身後,手腕上有著一道明顯的傷疤。
年韻倒是忍不住笑了,看來這段時日的玉米棒子沒有白喂。
與上一次見面,宇文志有了很大的變化,說不清楚具體變化在哪裡,但是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也許是因為他的眼底斂著的陰鬱情緒,明明還是那般五官,卻看不到昔日陽光的騎豬少年半分影子。
「汾陽王世子怎得一個人到了這裡。」年韻笑的客氣,微微後退與宇文志保持距離。
宇文志轉過頭看著年韻,仿若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
「想看看……景。」
「可是宮人失職?」
「迷路。」
「那我讓宮人帶你出去。」
宇文志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道。
「好。」
「小平子……」年韻別過頭吩咐,小平子連忙上前帶著宇文志離開。
在宇文志走遠后,欺雪才皺了皺眉頭,「這樣拙劣的謊言,汾陽王世子是又想給郡主添麻煩嗎?」
緋玉眼底也滿是擔憂。
「別說了,我們快回東宮吧。」年韻心頭有些煩躁。
雖然不知道宇文志目的為何,只是她如今過的好好的,自然不希望宇文志莫名其妙的打擾,既然他已經娶妻,她也要嫁人了,那就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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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口,木湘雲板著臉看著宇文志,「你去了何處?」
望著宇文志身後的小平子,眼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你去見她了!」
宇文志冷聲道,「與你何關?」
小平子心頭一跳,連忙告退。
木湘雲看了看周遭,只能暫時不言,待二人上了馬車,見宇文志望著窗外還是一副不肯搭理她的模樣心頭也來了氣。
「宇文志,別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冷笑一聲,「你父親與我父親,可是定了盟約了,待我父親助你登上皇位,你只能立我為後。」
宇文志輕輕的應了一聲,細眸輕眯,「你所求,不過一個皇后之位。」
至於妻子,她還不配!
木湘雲看著宇文志這模樣,倒是想到了什麼,冷笑道,「你心心念念的人,在看著你做下的事情后只會成為你的仇人,難道你還想著打下這江山將她納入後宮?到時候她只會恨你入骨,這輩子,都不會再多看你一眼,你會成為她,此生最厭惡的人……」喉嚨突的一緊,被宇文志死死的掐住,整個人抵著車壁。
宇文志目光陰鬱,帶著懾人的戾氣。
「你若是再多嘴,我不介意齊國以後的皇后,是個啞巴!」
「……你……敢!」木湘雲不怒反笑,瞪著宇文志目眥欲裂,篤定他不敢對她動手。
皇后之位她要,他的心她也要。
若是他的心裡沒有她,那她不介意把他的心頭肉。
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