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師傅如常
絲蘿公主帶著阿比王子的「屍身」和年時勛回了柔然,年韻的腳傷也徹底好了。宮內算是暫時安定了下來,東宮內,太子妃這幾日火氣「重」的很,殊不知是宇文昊給年韻找了個女師傅,名為如常。
如常是一名年近三十的女武師,因為帶著面紗,只能看見一雙眼睛,但僅僅是那一雙眼睛,就能感覺到面紗下的面容姿容不俗。
練鞭子需要腕力,臂力,同時也需要揮舞之時身輕如燕。
所以從這一日開始如常就開始對年韻進行了訓練,在年韻的腰身上,腿上,手臂上綁了沉沉的沙包,手中端著從一斤到兩斤,雙手分別端著兩碗水,水不能灑,在長廊下一一站就是半個時辰。
年韻支撐不住了,兩碗水啪嗒落地,砸成碎渣。所以在宮外人聽來,就是太子妃在砸東西。
年韻看著如常,捏著酸疼的手臂道,「如常師傅,既然使鞭子是要身輕如燕,可是我現在卻覺得這身子沉的很。而且,我原先也不重,這些腰身上的東西可以省去了吧。」在南陽王府的時候,她也學過,可是也沒有這麼累過。
「即便是練跳舞,也不需要如此。」
跳舞也需要保持身段,使得跳舞的時候能夠身輕如燕,可是也不會這般的負重。
「太子妃,跳舞和練功最大的不同在於,跳舞的輕盈來自於自身,而武功的輕盈是來自於發力。是您的手,您的腿,能夠支撐您的身體,手上的水碗是鍛煉太子妃的手腕,無論是鞭子還是弓箭都需要極強的碗里,而給您身上所綁的沙包,也是為了在您取下來之後,身體更為靈活。從今日起,您起床后就都得綁著,如常會根據您的訓練程度酌情加重。」如常開口。
但是見年韻臉帶欲哭無淚之色,一張喜慶的小臉讓人怪心疼的,剛想軟一軟話,卻突然想起了太子的吩咐。太子說了,太子妃慣喜歡討人喜歡,這說起話來就讓人對她嚴厲不起來,忍不住一再縱容,差一點兒就著了太子妃的道了。
如常輕咳,別過頭不看年韻,沉聲道,「練武自是辛苦,聽聞太子妃從前練過武,想必教太子妃的師傅,便是因為不忍心苛待太子妃,所以浪費了太子妃的天賦。」說起來,所謂學武的根骨,一是聰慧度,二是看靈敏度,三是看肢體的協調。
經過她的觀察,太子妃這些都不缺,加上身形輕巧,若是走輕功一路,倒是適合。
就是……
被養廢了。
如常如此說,年韻的頭越低,也忍不住去想,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她也是想過要努力的認真的學啊,不管怎麼樣學的多總是好的。
練琴棋書畫的時候,娘親說,女兒家能字跡端正,能懂大體便可,琴棋書畫可涉略,畢竟不是風塵女子,不必太過精通,否則太辛苦了。
繡花下廚的時候,哥哥說,她是郡主,日後嫁人也不必討好夫家,這等手工藝,學的拿得出手便可,不必太過精通,否則太辛苦了。
後來練功的時候,師傅有教,只是爹爹說女兒家好好待著,家裡不短她吃穿玩樂,出去也有人保護,何須如此辛苦,整日練功。
當時,在這樣的環境下,她深深的覺得,只要討好爹爹娘哥哥,整個世界自己要什麼有什麼,其他的一邊玩兒去吧!
現在想來當時的日子還真是……
幸福啊……
正發著神,年韻的脊背被一道板子輕輕的拍了一下。
「太子妃,脊背要打直。」如常冷厲的從年韻面前走過,年韻悻悻的看了如常一眼,其實心裡也有些奇怪,如常對她並不如普通人那般戰戰兢兢,將她當做尊貴的太子妃,在宮內來說,可是罕見了。
「如常師傅,像您這般,約莫孩子也與我一般大了,您也是如此教育他?」年韻忍不住問道,想偷個懶,想耍個滑,年韻只能打親情牌了。
誰知此話一出,如常一怔,隨即目光卻更為嚴厲道,「如常尚未成親。」板子不輕不重的打在年韻的手腕上,「打直。」
年韻的話拍在了馬腿子上,吃了個大鱉,連忙閉嘴。
下意識的看向如常,卻發現如常在一個側頭的時候,面紗上的眼眸帶了些黯然之色,心下些許疑惑,但是卻不敢再出聲兒。一邊的欺雪說不出什麼滋味兒,自家郡主一向是不怕天不怕地,只要自己得了理兒,那就是皇后也能懟過去,她跟在身邊這麼多年,卻是第一次看見郡主如此,由此可見,郡主是真的想學,而其中也必是為了太子。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年韻感覺自己的身體只覺得累啊,中間砸了幾次碗,手酸的要命,身上也沉的要命,都想著第一天訓練,她怎麼能一會兒就放棄呢。
許久,年韻終於堅持不住了。
「不行了不行了……」
雙手無力的下頹,手中的碗又一次啪的碎了一地。年韻垂著兩條胳膊,感覺手臂都廢了,再也抬不起來。
如常見年韻的模樣,從一旁的柱子后,端出一個香爐出來。
只見一支細長的清香,才燃了三分之一,如常開口,「方才太子妃開始的時候,如常便點了這支香。」
年韻一看,眼一黑!什麼鬼,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都沒有?
她怎麼覺得過了至少兩個時辰了!
緊張的看著如常,只聽如常道,「好了,第一天訓練到此為止,太子妃可休息了,如常告退。」
欺雪一聽,頓時大喜,「郡主,您可以休息了。」
被欺雪扶著回房,年韻幾乎累癱在了床上,她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運動過了,即使是那一天蹴鞠,都還好蹴鞠就只是跑跑,跑不動了就是跑不動了,第二天也是酸痛無比,明日估計也是,但是現在年韻不想動,躺在床上,欺雪喚了幾聲,年韻都聽不見了。
欺雪見年韻身上還捆著沙步,便想為年韻摘下來,誰知道剛有所動作,年韻就驀的甩了甩手,「不能取下來。」
好像如常師傅是說過不能取下來。
欺雪沒法,只能為年韻褪了鞋將她扶上床休憩一會兒,宇文昊回來的時候,看到年韻蜷在床上,裹好的沙布在大力下,偶爾也會漏出些許沙出來,倒是將床上弄的髒兮兮的,像個小邋遢。
為年韻解開了沙布扔掉,抱起她將她挪到自己的院子里,讓下人收拾。好一會兒才出來,南若才從懷中拿出一瓶藥酒,「太子殿下,如常說明日太子妃的手臂必然會酸痛,甚至提不起來,用這藥酒塗抹,揉捏半刻,可以減輕癥狀。」
這才僅僅是第一天。
「如常還說了什麼?」
「如常說,太子妃根骨不錯,就是體質差了一些,前些日子會苦一些,但是卻會增強體質。」南若回。
宇文昊蹙了蹙眉頭,「明日告訴如常,若是太子妃在訓練途中有所不適,便可停止,不能逼迫太子妃。」
南若一聽,臉上的表情怪怪的,這練功哪裡有不逼迫的,畢竟不是人人都想吃苦,要麼自己逼自己,要麼別人逼自己,太子如此說,可不就是想讓太子妃放棄,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太子妃開始?
但是臉上,南若只能回道,「是。」
晚上,年韻迷迷糊糊只感覺自己身上涼了一片,雙臂被人輕輕的揉捏著,那種感覺舒服的她壓根兒不想睜眼,只是享受著。第二日年韻醒來的時候手臂有些酸疼,再加上身上沒有忘記綁沙布,更是沉甸甸的,前去給鳳儀宮請安,端茶的時候都感覺手會發抖,皇后也知道年韻開始練功的事情,便早早的讓年韻回去了。
宮內嬪妃練功?
當真是聞所未聞。
如常聽到南若所傳的話,眉頭亦是蹙了蹙,但也遵照旨意對年韻道,「昨日是太子妃第一日訓練,今日會比昨日更為痛苦,若是太子妃身子不適,堅持不得,一定對如常說。」
「好。」
年韻只覺得今日師傅的語氣似乎軟了一些。
如同昨日一般打直了雙臂,再次抬手,端好了兩碗水,由著如常給自己的雙臂綁上沙布,但是今日的沙布似乎比前一日重了一些。誰知年韻正準備堅持,卻見如常端出了昨日的那個香爐,就放在她眼前,點上了香。
年韻懵了一懵,她昨日只堅持了三分之一燭香,今日怎麼也要比昨日堅持的更久一點吧!
想到此,年韻便死死的盯著那柱香,咬牙堅持著。
一旁的如常看到年韻如此,眼底到也忍不住露出一絲欣賞,確實是個好苗子。
接下來的半個月,年韻都處於鍛煉體能當中,從鍛煉臂力,到蹲馬步,身上的沙布越來越重,年韻每一日都在挑戰自己的極限,遂宇文昊下朝回來時,陪年韻用過午膳,年韻便去鍛煉,等宇文昊處理完政務回來,年韻便已經睡著了,突然的宇文昊有了一種,他未曾娶妻的錯覺。
但見床榻上的年韻,蜷在床內,原本圓潤的小臉,現下因為訓練,皮膚緊實了起來,小臉越發尖細。洗漱完后,宇文昊上床剛躺下,年韻便醒來了,小手自然而然的攀著宇文昊的頸脖,「聽聞爹爹因為二哥的事情生病,可也是演的戲。」
「嗯。」就算父皇不疑心南陽王,可是人都是南陽王舉薦的,至於南陽王為何舉薦,必是有人在南陽王耳中說他們的好,而此人身份不低,或許得南陽王信賴,且不知是一人,還是多人,除了這個人以外,他們是否還安插了其餘的細作。
所以,仍需要演戲。
側過目見年韻還閉著眸子,想到方才她突然開口,輕聲道,「韻兒,你可是醒著……」
年韻輕輕的應了一聲,半個多月過去,她也是習慣了,雖然每日都有加重訓練程度,可是如常師傅偶爾也會減輕,讓她得以喘息,此刻她也只是身體有些沉,所以閉眼淺歇息罷了。
宇文昊沉吟片刻。
而後忽的翻身,將年韻覆於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