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情況不妙
雖然心裏面很明確的區分了宇文旭和嫪贏,但是青瓷無法明確的區分這兩種感情有什麼差別,只是因為那個夢,如果夢是真實的,那麼便是她誤會了宇文旭。
如果一開始宇文旭不是存心要利用她,他就是那個給她勇氣讓她活下去的人。
那麼宇文旭身上又發生過什麼,為什麼後來他會變成那般陰暗的模樣?
六月中旬,天氣逐漸炎熱,光是臨淄就已經有半個月沒下雨。
不過臨淄屬北地,向來是冬冷夏熱,季節分明的十分厲害,一連著半個月不下雨也是正常。
六月底,宋壽郡王送來了兩封奏摺。
不僅僅是臨淄,宋壽在南地,也已經有小半個月沒下雨了,這在宋壽不正常。
按照以往,宋壽道六月底的時候,天早就變成了娃娃臉。
前一刻轟隆雷鳴伴隨暴雨,后一刻可以艷陽高照熱風徐徐。
小半個月不下雨,嫪贏就送了一封急折,說是恐這乃是大旱前奏。
數年前,天巧匠曾畫過一張圖,乃是引河渠,由先帝帶領,數年來南地未再經歷過澇災。建議將之前由先帝帶領的修築的引河渠,繼續擴張,抽取地水,引向南地,以免大旱,遭受重大損失。
但是齊國歷代,從未有人想過,南地會出現大旱的情況,因為這樣的情況是千年難得一遇的。誰敢想啊,這片土地上經歷過那麼多代國家,南地旱災的情況,想都想不到會輪到自己這個時候。
可偏偏嫪贏敢想啊,還說的有理有據。
奏摺的意思上就是說,我已經思考的十分清楚了,宋壽很多年都沒有出現過六月一連著小半個月都不下雨的情況,這就是大旱徵兆,你要是不答應我,你就是昏君,如果真的大旱了,就是你的錯。
這封奏摺,宇文旭是冷笑著拿給宇文昊看的。
宇文旭覺得嫪贏絲毫沒有改變,奏摺里都有著那股子痞性,每次看到最後一行,嫪贏都要註明奏摺是他自己寫的,辦法是他自己想的,宇文旭撕了奏摺的衝動都有。
「天災大旱,也只有他敢想!只怕是為了早日來臨淄才上折的,還一連著上兩封。」說北地大旱,他能信,可南地,不信。
之前第一封摺子,看在嫪贏願意改變的面子上,雖然是個雞毛蒜皮,內容算不上特別重要,但是宇文旭給了面子准了。
第二封摺子,嫪贏說南地山多,好多男人娶不到媳婦兒,孤寡而死,要求建立官媒,統計已成婚娶妾的人,唯有所有在當地官媒府中遞過婚書的,才算是正式夫妻,抱過娶妾也要遞過婚書,若是官府中無婚書,便不作數,是屬於違法。這樣官府就可以很明確的掌握,哪些人沒有婚配,哪些人婚配太多,從而做媒。
宇文旭一想,可行。
雖然麻煩,可是這樣也確實可以避免許多,例如私奔,例如強搶民女。
所以宇文旭又准了,可是老郡王的奏摺在那裡,如果嫪贏過了三封奏摺,就要以嫪贏過於年輕的理由,將爵位再度上給老郡王,然後嫪贏來臨淄歷練兩年,加入皇宮的禁衛軍,保護皇上,以表忠心之志。
只有老郡王知道,他兒子估摸著是怕自己媳婦兒跑了。
然後一個月內,嫪贏共上了四封摺子,摺子頻率讓數位郡王吐血,恨不得捏死嫪贏,還不如一封都不寫呢!
正準備在奏摺上畫個大叉,宇文昊想了想,倒是制止了,「二弟,此事雖然不太可行,但天災不過瞬息,在真正到來的那一刻,誰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皇兄也認為,南地會大旱?」宇文旭原來在栗倉郡。
栗倉郡在南北中央,宇文旭確實沒有感受過南地的實地情況,但是宇文昊是在即墨村住過許久的。
宇文昊搖頭,「我認為幾率很小,但是當年大雪掩城的事情,也是萬分之一的幾率才會出現。」
誰也不知道雪山頂會崩塌,直接掩蓋掉半座城。
就像是誰也不知道,明日會遇見什麼。
只是擴張河渠,改引地水的這個作為,不是不可行,不過有些勞師動眾了。
宇文旭冷哼了一聲,「若是他當真執意,我壓下半個月他必然還會上折。」
抬手想畫個大叉。
可是宇文昊的話,到底是影響了宇文旭。
如果當真要大旱,這早半個月和遲半個月差距很大,大到半個月可以死數以萬計的人。
好一會兒,宇文旭頓住了手,抬頭看著宇文昊。
「二弟,你才是皇上。」宇文昊毫不猶豫的丟了一句話過去。
宇文旭咬了咬牙,很頭疼。
難怪皇兄要去陪夫人,這動仄數萬百姓生死攸關的大事,竟然就在他一個筆下。
*
宇文昊回到東宮,將此事告知年韻。
年韻的肚子已有八個月,再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聽到宇文昊的話,忍不住捧著肚子笑。
笑著笑著倒是有些悵然道,「嫪贏對青瓷是用了心的,若是青瓷願意,我自然無恙。」
轉頭看著正在為她揉骨的青瓷,青瓷皺緊了眉頭。
驟然響起來大旱之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沒有關心過。
上一世南地確實大旱過,而且一旱三個月,河床下降,水源難找,本該豐收的稻子全都未熟而枯。
當時她剛剛生產,宇文旭被什麼事情給牽絆住了,疏忽了她好幾個月,她本來心情不佳,生產過後心情更是低沉。
後來也是宇文旭想起了她,過來陪她才逐漸好轉。
中途她曾問過婢女宇文昊為何事而愁,只是她目光短淺,覺得這樣天大的事情,並不是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便沒有官。本著不給宇文旭找麻煩,強忍著在宮中一個人呆著,盼著。
不過這一世,嫪贏竟然會提前上折大旱?
對此,青瓷皺緊了眉頭,有些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她重生了一世都沒有想起來這件事。
「先帝,娘娘,不好了。」古義面色急變,匆匆趕過來,實在是有些不好,「太上皇犯病了。」
年韻連忙讓青瓷扶起自己,微微整理了衣衫,匆忙趕往元殿。
元殿內,齊孝帝咳的上氣不接下氣,不管宮人如何捋背,都止不住,最後是太醫一句,「太上皇,得罪了。」
直接將齊孝帝敲暈。
可這一敲,卻也讓齊孝帝直接沒了氣兒,太醫又匆匆忙忙的用了措施,才讓齊孝帝恢復正常心跳。
宇文旭和宇文昊趕到的時候,就見齊孝后對著太醫震怒,「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太上皇動手!」
「太后明鑒,微臣若是不如此,太上皇咳的那般厲害,若是一口氣兒接不上來,會直接窒息而亡啊!微臣們也是無奈之舉。」太醫們認罪。
太后不懂醫理,自然也不知道太醫們此舉是為何。
她只看見太醫往齊孝帝脖子上一敲,就把齊孝帝敲暈了。
「母后勿要生氣,李太醫必是為了救治父皇才會如此。」宇文昊上前寬慰齊孝后,「若是母后不信,再請一位太醫過來查看便知李太醫是否藏有私心。」
「多謝先帝。」李太醫擦了一把頭上的汗。
宇文旭守在齊孝帝身旁,他的舅舅蘇元比父皇要大好幾歲,卻比父皇還要年輕。
齊孝帝和宇文旭相處的時間雖不多,但是給予宇文旭的溫暖卻比給予宇文昊的多。或許是因為宇文昊是太子,而宇文旭只是幌子,不過礙於蘇貴妃和皇后顏面,齊孝帝又會有所克制,不過宇文旭都記得,至少齊孝帝會主動抱他,卻不會主動抱太子。
一直到劉太醫過來證實了李太醫所言非虛。
「太上皇本身心肺有勞,肝臟損傷,因為心情結郁,身子常年虧虛,內里不足,這咳疾在太上皇身上就是催命的符咒。尋常人咳疾,需要呼吸足夠的氣兒,才能完成一長串的咳嗽,但是太上皇氣兒不足,只能咳嗽,若是咳嗽未結束,氣兒沒了,就只能窒息而亡,這個時候敲暈太上皇反而是最好的辦法。」劉太醫道,「李太醫能在數息之間反應過來,只有功沒有過啊。」
宇文旭聽了進去,當即嘉賞。
李太醫卻隨後道,「只是,太上皇這一遭下來病情加重,只怕時日無多了……」
之前李太醫斷定太上皇至少還有半年,加上年韻帶著孕進宮,太上皇精神好了不少,應該會更長,但是現在太上皇卻突然咳嗽。
宇文旭當即蹙眉,「為何太上皇會突然咳嗽?」
「並不是突然,最近宮裡的人都會忍不住咳嗽兩聲,不是病,而是因為天氣原因。」太醫道。
「天氣?」
太醫抬頭,「對,天氣太過於乾燥,所以會導致人容易口渴,喉嚨乾澀發癢,若是健康的人也就咳嗽兩聲,可是太上皇有咳疾,這一咳是止不下來的。」
聽到這個消息,宇文旭皺了皺眉頭。
晚上的時候,年韻讓人扶著太后先回宮休息,宇文昊選擇留下來陪著太上皇,宇文旭明日要上早朝,自然也不能熬太久,所以晚上只有青瓷和年韻,因為年韻的月份大了,房內也不敢不留人,青瓷便宿在了軟塌上陪著年韻。
年韻突然問道,「青瓷,八個月孩子可以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