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這是謝禮
這一次的蠱毒,宇文璟感覺自己似乎根本就沒有遭受過什麼痛苦,就像是睡過去了一樣。
醒來的時候,鼻子里塞了兩團棉,皺了皺眉頭,將棉扯了下來。
外頭天還黑著,推開門,正見一旁的侍衛朝著自己行禮。
宇文璟被綁起來的時候,宇文昊是讓人打暈了他的,畢竟堂堂太子看著自己被綁,那感覺也挺奇怪的。
不過現在宇文璟感覺了周身,並沒有上一次毒發后的那種無力感。
恰好此時大夫過來,「太子您醒了。」
「嗯。」宇文璟點頭。
大夫身後的婢女端過一碗葯。
「這葯是給太子您補氣兒的,蠱毒傷身,在這一個月內,儘快調理好身子。」大夫道。
因為蠱毒一向神秘,之前毒發時並未發現什麼不妥,一直到第三次,才發現原來這蠱毒會破壞人的身體,大夫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了宇文璟,宇文璟皺緊了眉頭,「這一次蠱毒發作好似沒有上一次那般嚴重。」
大夫頓了頓,「是王上派人尋了個秘方來壓制蠱毒,此蠱入體,雖然能擴展經脈,表面看是好處,但是會對太子的身體有所不可挽回的損傷。太子身份尊貴,實在是不宜以此方法,所以王上派人尋來的秘方,暫時能壓制蠱蟲不發作,不發作就不會破壞太子的身體,但同理,蠱蟲也不會再為太子擴展經脈。」
宇文璟捏了捏眉心,並未懷疑,「行了,下去吧。」
過了一會兒,文穎和文靈端著一個托盤的包子過來。
文穎細細的看著自家皇兄,發現自家皇兄看起來並沒有上一次的疲倦感,心頭微微鬆了口氣。
「皇兄,這是我和阿姐還有娘親自做的,你不喜歡吃甜的,不過甜的可以補充體力,你要是實在不想吃,旁邊也有鹹的。」文靈對著托盤上的幾個包子比劃,「皇兄,你現在可是咱們家的家寶了!」
都得護著。
宇文璟醒來倒是真有些餓了,順手從托盤上拿了兩個包子,「好了,我沒事,我去找爹談些事情。」興許是因為不僅沒有毒發,反而睡了一覺,所以宇文璟十分輕鬆。
輕鬆的姐妹倆都能感覺到他的心情愉悅。
「去吧去吧。」文靈揚起一臉和藹的笑,目送著宇文璟去找宇文昊,自己從盤子里拿出一個包子啃著,「阿姐,皇兄看起來,好像沒有半點懷疑。」
文穎:「……」
想了想認真道,「那是因為皇兄信任我們,而且……我覺得此事就算皇兄知道應該也沒什麼……」
文靈轉過頭看著文穎,「阿姐,你要從玄凌口中套話,可別怕自己給賠進去了!記住,只套話,絕對不能做別的!一定要讓金珠跟著你寸步不離!萬一那什麼玄凌,表明是個冷血殺手,私底下其實是個猥瑣色魔呢!」一邊說著看好身後的金珠。
金珠鄭重點頭,「公主放心,奴婢一步也不會離開郡主。」
文靈這才放心的點點頭。
另一邊宇文璟也去尋了宇文昊,原本這件事宇文昊是交給宇文璟自己交渉處理,一切進度和方法都由宇文璟轉匯給宇文昊,由此鍛煉宇文璟處事的能力,但是已經得知事情進展緩慢主要是因為鷹樓那邊的情況,宇文昊不得不將所有事情親手接過,只要速戰速決。
在文穎和玄凌下一次見面之前,宇文昊的人已經傳來了消息。
宇文昊單獨叫了文穎聽人彙報。
「根據我們手下的人所查的線索,如今跟著玄凌的人大部分都是鷹樓的人,其中與玄凌關係最好的四個人是玄箏、墨羽、墨衾、夜衣。」侍衛道。
玄箏,女子,以色殺人。
如今被一富商包為外室,一直隱藏在宅院中,在外人眼裡就是嬌滴滴的手不能提的嬌弱女子。
墨羽和墨衾皆是男子,似乎還在鷹樓當眾接取任務,但是不知為何,還未晉為天殺。
夜衣相比起前三人所知消息更少,傳聞中對方與玄凌關係最好,但是也最神秘,其餘情況不得而知。
「溫雅,你可有想說的。」宇文昊看著文穎。
一直以來,他們對孩子的保護都太好了,但是這些日子看來,溫雅也並非是朽木不可雕,或許她沒有長安聰明,但是她能從玄凌手中拿到壓制蠱毒的解藥,除了說是運氣以外,也有溫雅自己的膽識在其中,也許,溫雅是可以成長的。
文穎想了一會兒,擰著眉頭道,「玄凌說過,當初和他一起訓練的孩子,有八十個,但是最後活下來的孩子只有五個。」
加上玄凌自己,玄箏、墨羽、墨衾、夜衣加起來正好五個。
「嗯……」宇文昊點頭,「鷹樓的幕後主使在鷹樓被稱為鷹主,但是幾乎從不出現,包括玄凌自己都不知曉。若是如此,鷹樓是用什麼方式下達任務?為什麼鷹樓的人要聽命於鷹主?如果僅僅是因為毒蠱控制,那麼用什麼辦法可以解蠱?這其中必定會有聯繫,若是你直接問,玄凌不會告訴你,他對於你的記憶是因為當初你送了他一個包子,所以你對他來說很特別。」
文穎慢吞吞的消化著,大概她需要從玄凌口中打探到這些消息,但是直接問的話,玄凌一定不會告訴她。
「溫雅,告訴爹,你對玄凌有何感覺?」宇文昊道。
文穎皺緊了眉頭,「他……他傷害了皇兄,溫雅不喜歡他……」
這倒是實話。
宇文昊面容一暖,包括到現在,溫雅都只是記得對方傷害過宇文璟,而不是傷害自己,這也是溫雅的優點。
溫雅對玄凌來說特別是因為當初的那一段記憶,如果玄凌一旦發現溫雅對他只有討厭和不喜歡,當初的那一段溫暖已經不在了,玄凌絕對不會對溫雅特殊以待。
好一會兒宇文昊道,「溫雅,當初你送玄凌包子的時候,爹曾經問過你,你為什麼要送給他,你可還記得你如何回答爹的?」
文穎搖了搖頭。
「當時你對爹說,因為爹想要包子可以自己買。」宇文昊輕輕的敲了敲桌子,看著文穎,「你對玄凌來說特別,是因為你曾在他需要的時候,給過他想要的東西,拋開玄凌傷害過你皇兄這件事,玄凌這個人和他的故事,以及本身,都屬於弱勢的一方。溫雅,爹要你明日去聽故事時,忘記玄凌曾經傷害過你,傷害過你皇兄的事情。」
文穎擰緊了眉頭。
在宇文昊的目光下,重重點頭,「溫雅會按照爹說的,但是溫雅能不能問問爹爹,這是為何?」
宇文昊笑了笑,「溫雅,一個人想要另一件東西,就要用對應的東西來交換。玄凌肯給你壓制蠱毒的解藥,是因為當初你送了他一個包子,但是如果你想要更多,就需要你給出更多。如果你用恐懼和防備來面對玄凌,玄凌會給你的也只有謊言和抵觸。溫雅,玄凌想要的是你當初送給他包子時的那份柔軟。」
「……好。」文穎若有所思。
夜裡文穎輾轉反側,好不容易睡著。
但是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手中抱著兩個包子,目光對上了一個小男孩。
他愣愣的看著她,眼底是希冀,是渴望,是她身在幸福中下意識憐憫的對象。
醒來后,文穎忍不住扶住了腦袋,想到了兩個字。
給予。
如果她再送玄凌一個包子,玄凌能給她,她想要知道的嗎?
早上的時候,年韻以去佛寺上香為由,帶走了文靈和文穎,在馬車上,年韻摸著文穎的臉,擔憂道,「侍衛就在酒樓下方,玄凌不會讓第四個人聽到你們之間的對話,金珠開口玄凌也會心生警惕。不過你放心,只要你不惹怒玄凌,玄凌也不會傷害你。」
「好……」文穎點頭,下了馬車。
茶樓二樓,玄凌看著王府的馬車停下,目光微閃。
其實理智告訴他,當年糖包子也許只是一個無意中的舉動,對方已經不記得了,現在的糖包子並非當初的那個糖包子,可是,就像是一個執念,埋在心口,過不去。
也許,是他自己偏執了,若她真的不記得,他又何必還要勉強呢?
目光看著文穎帶著侍衛過來,卻在酒樓下方頓了一頓。
好一會兒又轉頭與金珠說著什麼,然後金珠就跟在她身後離開了。
過了一會兒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抱著一個油紙,拿著瓷杯的手頓了一頓。
窗戶內人影已經看不見,過了一會兒,門口傳來敲門聲。
「進來。」
玄凌開口,將瓷杯中的水飲盡。
文穎站在門口,看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起了勇氣將手中的包子遞出去,「那個……送給你……」
淺棕色的瞳孔微微一縮,宛若流水在其中淌漾,好一會兒眸光才轉到包子上。
「這一次,又為何要送包子給我?」
文穎咬緊了唇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謝謝你上次給的葯,這是謝禮。」
一雙清澈的杏眼自帶憨態。
昨晚文穎給自己做了一個晚上的心裡暗示,忘記玄凌曾經傷害過皇兄的事情。
也許是心理暗示強烈,方才文穎就想起來對方沒有騙她,葯確實有效,那麼她也應該要謝謝對方。
玄凌頓了一頓,好一會兒確實忍不住嗤笑出聲。
上一次還如臨大敵的警惕他,因為葯有效,轉頭就忘了毒本身就是他下的。
「坐。」玄凌給文穎倒了茶,金珠自覺的後退。
玄凌也沒有管金珠,轉而問道,「今日想聽什麼故事。」
文穎想起了自家爹說的那些問題。
但是問題太多了,頭好疼,應該先問哪個來著?
好一會兒,文穎看著玄凌,小臉擰成了一團,「那……那不是你要給我講故事嗎?怎麼還問我呢?」看起來就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玄凌:「……」
其實他很懷疑,文安王后應該交代了她很多,很有可能是她自己笨,不知道問什麼,所以轉而把問題拋回給了他。
勾了勾唇,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