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就這樣抱
「長安,父王母后不要求你現在懂事,也不用你以後參政。但是出去一遭你還不明白,你之所以能無憂無慮,平安喜樂的生活,是因為父王母後為你撐著,給了你公主的身份。齊國能夠安居樂業,躋身他國之上,是因為朝堂上有大臣殫精竭慮。你只覺得別人可憐,人人都需要幫助,你考不考慮哪些你能幫,哪些你不能幫?」
「那徐遠之是誰?你要讓父王皇叔為了區區一個庄採擷去讓徐遠之放棄這門親事?你可知道徐遠之多年來為齊國做出了多少貢獻,皇叔有心賞他,他都心無所求,哪怕是一個翰林院掌院學士的位置,皇叔都覺得委屈了他,不難說再過幾年,他熬上了資歷,等丞相退休或者輔國公退了,他也能勝任。何況他現在想要一個女子,區區一個女子,他求了便求了,值得皇室為了這個女子與他交惡?」
文靈愣在了那裡,小臉垮成了一團。
「你聰明,可你聰明卻不為父王母後分憂。當然,父王母后也不需要你分憂,可是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這句話你可聽過?」宇文璟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的話,可是道理他擺出來了,「你是公主,父王母后沒有教你自視甚高,是希望你不要有哪些紈絝的習性,讓你進國子監是希望你與各家貴女交好,卻沒有讓你玩物喪志。」
「可……可是……」文靈結結巴巴道,「難道就因為這樣,要拆散……」
宇文璟一個腦瓜崩彈了過去,「眼界怎麼那麼小?你不先考慮考慮為何溫雅沒有說要幫她們?魏震在國子監也沒有求助於我,那是因為他們知道!」
文靈最後扒拉著自己的那點理由,「可是,可是徐遠之不喜歡庄採擷,只是把她當做他故去夫人的替身,那豈不是太委屈了。皇兄你在益郡不也聽過楊純和甄良的故事嗎?這樣的悲劇,發生在朋友的身上,忍心看過去嗎?」
宇文璟沉默了片刻,「文靈,沒有朋友。」
「?」文靈眨眼。
「哪怕是魏震自小與我交好,那也是小時的情分,但若是魏震自己沒有本事,不能讓我看見他的才能,而是兒女情長,不學無術。他日我為帝,我也不會高看他一眼。」宇文璟說的很現實,他一早就將這些分的很清楚,所以魏震是魏震,現在與他交好是因為魏震有一個兵部尚書的爹。
可魏震自己若是沒點兒本事,以後作為帝王,魏震不會入他的眼。
當然,文靈聰明是聰明,可是畢竟年紀小。
又因為出去一趟,被一些人事影響了心境才會如此。
「若是你對皇叔說了,皇叔不願去幫你,你可會覺得皇叔無情?」宇文璟沉聲道,「可站在徐遠之的眼裡,他為齊國為君主忠心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想要的女子,最後君主還為了自己的女兒,成全了別人,他又會怎麼想?」
只怕心裡就一個字,呸!
文穎聽的很認真。
她只是隱隱覺得此事不能輕易插手,但是聽到皇兄說了那麼多原因,她也才是恍然大悟的明白。
文靈心裡只是覺得有些遺憾。
兩情相悅之人,終成眷屬,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個美好的願望。
可是現實哪裡是有了美好的願望就能達成的?
現實是留給遺憾的。
文靈才是有些異想天開的那個人。
「我……我知道了……」
文靈泱泱道,「那!那若是魏震向你求了呢?或者魏震求他爹向皇叔求了呢?」
宇文璟頓了頓,「那兵部尚書這個位置,怕是要換個人了。」
對方只是一個庶女,兵部尚書不可能為了一個庶女而如此,若他如此糊塗也坐不上兵部尚書這個位置。
魏震心裡也知道,就算沒有徐遠之,庄採擷和他要在一起也是千難萬阻,徐遠之給庄採擷的承諾,魏震給不了,嫡庶的分明太過於明顯,寧做窮人妻,不做富人妾。庄採擷的身份註定了,就算與魏震在一起,也只能是個妾,嫁給徐遠之比魏震要好了太多。
「那……以後魏震有才能,位極人臣,他卻嫉恨你當年不幫之由呢?」文靈腦瓜轉的快,很快就給出了設想。
宇文璟很冷靜道,「我如今是太子,我沒有這個權利。就算是以後魏震真的位極人臣,他也應該明白,他今日輸給徐遠之的是他自己。」
文靈沒想到自家皇兄竟然已經將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徹,她根本毫無反駁之由。
「我……我去睡了!」文靈找不到說的,乾脆溜了。
剛走沒兩步,又從院子里拿了葯來塞進文穎手裡,「阿姐!你給皇兄上藥!」
文穎看了宇文璟一眼,輕聲道,「皇兄去我院子里?」
這番邀請的話倒是說的文穎有些緊張。
但是文穎心裡其實亂成了一團!
皇兄怎麼這麼厲害!厲害到飛起來了!她腦子裡空空一片想不到,但是皇兄卻已經將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徹!腦子裡就一句話,皇兄好優秀!
皇兄怎麼能這麼優秀!
宇文璟著文穎第一次主動的欠著他去她院子里,眉目中多了一絲詫異,片刻沉浸下來倒也笑笑的任由對方牽著。
出文靈院子的時候,讓院門口守著的弈晴和弈雨進去守著。
文穎自己的院子里,金珠和銀珠也等了許久。
看見太子跟著郡主過來,想到了今日太后說的話。
哎呦!不敢打擾不敢打擾,溜了!(*^▽^*)
之前文靈咬宇文璟的時候,因為隔著衣衫,誰也沒有看出來,現下看到都出了血,還好爹娘和奶奶沒看見,否則爹娘肯定要說長安了。
文穎去拿藥箱,一邊道,「皇兄,可要包起來?」
「嗯。」
宇文璟抬眸。
只見文穎絳紫色的裙衫將她襯的極為柔美,墊著腳去拿柜子上的藥箱,寬大的袖擺垂落,一雙玉臂白的跟荷藕似的。腰肢上的腰帶,把纖腰勒的不盈一握,看起來實在是很想讓人掐一番。
一張乾淨的小臉,看起來讓人舒服極了。
就像是角落花瓶中插的那幾株白玉蘭,沒有牡丹的富貴,月季的妖嬈,卻清新乾淨,宜室宜家。
「皇兄,手。」文穎費了些力氣,將沉重的藥箱子放在了桌子上。
宇文昊安靜的伸出手。
文穎輕輕的將袖子一點一點的挽上去,看到那乾涸的血,眼底閃過一絲心疼,用棉沾了酒,輕輕的去擦拭。
酒精擦傷口還是很疼的,冰涼的感受還是讓宇文璟皺了皺眉頭。
「疼?」文穎立時縮回了手,有些緊張的看著宇文璟。
「不疼。」宇文璟搖頭,「繼續。」
今日的文穎倒是沒有之前單獨與宇文璟相處的那份不自然了。
咬著貝齒,小心翼翼的將血跡都處理乾淨,然後擦了傷葯,用紗布裹起來。
「不是只喜歡刺繡?」宇文璟問。
文穎好一會兒反應過來,軟聲道,「不是只會刺繡。」
剛學刺繡的時候,哪兒能不被針扎幾下啊!
宇文璟笑了笑,「還會什麼?」
文穎眨眨眼,可要說她會什麼,又覺得好像除了刺繡什麼都不會。
乖巧的搖了搖頭。
宇文璟大略是懂了,她所謂的不會,應該是做的不夠好,不夠精通,並不是真的不會,前些日子還為娘熬藥熬粥呢。
「為什麼和長安說讓她來找我。」
看了一眼被包的手臂。
白色的沙布被纏的很乖巧,一點兒不合規矩的縫兒都沒有,齊邊兒的地方都和攏到了一起,看起來有一種……
嗯,很紮實的感覺。
文穎彎了彎唇角,杏眼眯成了一條縫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光。
「因為皇兄說的都是對的。」
「所以,就算我說要幫,那也是對的?」宇文璟開口。
文穎毫不猶豫的點頭。
白白的小臉上一副盲目崇拜,乖的不得了。
宇文璟忍不住伸手掐了掐,「方才我不是說了那般理由,怎麼覺得我說的都是對的?」到底還是沒用力,就是輕輕的那麼一捏,有點兒像粉糰子的手感,又滑又軟,出奇的好。
文穎這次倒是一點兒沒躲,似乎是習慣了。
「皇兄若是幫,也有皇兄的理由。」文穎笑的傻fufu的。
宇文璟嗤笑,「那我要是把你賣了呢?」
文穎怔了怔,愣愣道,「皇兄要是要賣了溫雅,那當是溫雅做錯了……」
嘴上這麼說,心裡是納悶兒著。
哎,皇兄無緣無故賣她做什麼?
不過剛才都已經說了皇兄說的都是對的,現在質疑皇兄不太好吧。
「那我還要你幫我數銀子呢?」宇文璟又問了一句。
文穎終於忍不住反應過來,「皇兄莫要逗溫雅。」
大概是覺得自己太笨了,文穎忍不住起身,看了看外頭。
從用完晚膳道現在,折騰了許久,天色都不早了。
「皇兄該回去歇息了。」
宇文璟頓了頓,「溫雅。」
「嗯?」
「你喚我來院子里,就為了包紮傷口?」
宇文璟靜靜的看著文穎。
一雙清澈的杏眸有些茫然。
不然,還要做什麼?
宇文璟靜靜的看著文穎。
文穎沒想明白自己漏了什麼。
宇文璟緩緩靠近。
「溫雅。」
「方才,你主動牽我了。」
「我很高興……」
文穎一怔,好像是第一次主動去牽皇兄,從前都是皇兄來牽她的,低頭看了看二人的手,突然想起來皇兄牽她的時候,她其實是很高興的。
「要……要是皇兄喜歡,下次,溫雅可以主動……」文穎慢吞吞地道。
「不用下次,現在。」宇文璟低聲道。
文穎想了想,抬手準備去牽宇文璟的手。
「不是牽,是抱。」
文穎茫然抬頭,只見自家皇兄面色十分嚴肅,語氣有些幽怨。
「溫雅,我主動抱了你很多次了。」
剎那間,想到了皇兄抱自己的那幾次。
文穎一時緊張,磕磕巴巴道,「皇……皇兄……我抱……抱不動……」
皇兄那麼高!那麼沉!
宇文璟嘆了一氣,抬手拽住文穎的手,直接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雙手環著自己的腰。
「不用離地,就這樣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