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原點疑慮
若要說元老級別的老臣又一直跟隨在先帝身邊的,信得過的,那霍青是最適合的,恰逢霍青要回朝了。
文靈總覺得,康毅雖然已經離開了皇宮,但是他身上可挖的點太多。
一直等到霍青回朝,拜見過了顧潯,提起了為先帝送葬的路上所發生的事情,面色凝重,「皇上,微臣在路上確實看見了一些事情。」
顧潯也不由得多了幾分正色,「何事?」
「事情是這樣的.……」霍青將事情娓娓道來。
霍青按照旨意護送先帝和「顧潯」的屍身去皇陵,皇陵建立的地方隱秘,歷經十年,一路所過的地勢都極為偏僻。
一開始霍青沒發現什麼異常。
可是後來路過那些個山間小村,卻總是遇見有人說,近日村子里總是有人消失,而且不止一例。
偏遠山村,深處的人家,因為地勢原因,又因為深處窮辟山區,每年消失的人也不少。
一開始霍青沒有當回事,為了護送先帝,一路都小心翼翼。
既要防止人知道皇陵的位置,又要防止中途有人衝出來對先帝不敬,霍青已經極力掩藏。
可是誰曾想這一路上失蹤的人還不少,不少人都以為對方已經死了。
怪就怪在,有一天,有個村子里的人夜裡出去如廁。
聽見了響動,就出去看了,但是這一看卻是嚇了一跳。
他看見他失蹤了三個月之久的大哥,臉色蒼白的倒在他家的豬圈中,神色宛若死人,臉上還有皸裂的痕迹。
以為對方死了,卻不想去嘆鼻息的時候,對方又突然睜開眼睛,雙目無神瞳仁兒泛白,然後下一刻便消失在了那人的面前。
聽到這見聞顧潯的神色徹底凝重了起來,「將軍的意思是……」
「自從吐谷渾使用血奴以來,我晉國后又有血侍出現,蠱蟲之威已惹不少有心之人忌憚。利用死人比利用活人可簡單的多,如今不少蠱師又暗中湧入了晉國,微臣懷疑便是有蠱師暗中捉拿那些村民試驗血蠱。」霍青面色鄭重,「若是這些人要聚集起來,必然會惹出事端。」
蠱雖然都稱蠱,但是唯有蠱師知道,每一隻蠱誕生的時候都有自己的獨特性,所以每一種蠱誕生的第一隻蠱最為重要。
這一隻蠱被稱為元蠱,由它誕生出的蠱才被稱為類母蠱。
例如晉國的血侍也是經過無數次試驗,無數次失敗,最後才成功一隻元蠱。
有了這隻元蠱后,再藉助屍體餵養出這類血蠱。
是為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理。
但是首先,就要有這個一。
吐谷渾的血奴同樣是血蠱,但是因為元蠱的獨特性不同,所以誕生出來的母蠱也不同。晉國的血侍聽話,易控,威力又強,而且和吐谷渾的血奴不同的是,血侍不需要人命餵養,只是一人一蠱,母生子存,母死子亡,饒是如此也比不可控的血奴好太多。
不過晉國的元蠱在吐谷渾獲勝后早已經毀掉,如今還存在的母蠱都在活著的將士體內,想要取得十分困難不說,晉國的血侍每一日都會按時清點,人數,損耗,一但缺少一個都會及時發現。
即便如此也無法阻止蠱師們的嘗試,因為這不僅僅是個挑戰,一但成功,必定會遭各國拉攏。
霍青猜測,不僅僅是晉國,在各國都會有這樣的情況。
「那老將軍可認為,這其中是有人在操控?」顧潯皺眉問。
霍青搖頭,「微臣不知,但是要做好萬全準備,皇上忘記了昔日失蹤的那三千血侍,上一次襲擊,我們雖然毀了不少,可是仍舊有不少血侍失蹤。對方可能會從血侍身上取得母蠱,藉此研究,再在百姓身上試驗。」
顧潯臉色微沉,「朕知道了,唯有蠱身上才能尋到蠱的痕迹,昔日我們利用血侍幫助齊國消滅血奴。戰停后,朕一直猶豫著是否消滅血侍,但始終未曾下決心,如今將軍有如此發現,那麼朕只能再次動用血侍,讓它們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搜索晉國,若遇血侍以外的蠱人,悉數殲滅。」
「是!」霍青隨即問道,「那此事皇上可要昭告天下,我晉國血侍數量不少,如今收復了四國,國土擴張了不少,但是日夜搜尋,也難免被百姓所碰見,未免百姓受驚,皇上可昭告天下。如此一來,百姓若是再遇見什麼奇特的事情,也可解釋為血侍搜尋,這樣便不會大驚小怪。」
顧潯想了想,點頭道,「可。」
見顧潯聽取了自己的意見,霍青心頭其實並不算太高興,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但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離開御書房,霍青便看見了門口等著的容青。
容青拱手道,「霍老將軍,皇後娘娘有請。」
「皇後娘娘……」霍青老母微微沉思片刻,他與長安公主並無交集,雖與齊國太子搭了幾句話,但也算不得親近。而且後宮不得干政,先後在世的時候,也極少面見朝臣,現在皇後娘娘召他是為何事?
不過看見文靈的時候霍青卻十分詫異。
誰也想不到晉國如今的皇後娘娘會抱著一摞書,坐在地上肯本子。
「皇後娘娘,您……」
霍青睜大了眼睛,難道皇後娘娘在齊國的時候也是這般不拘小節?
「啊,霍將軍您終於來了,我可等您好久了!」文靈翻了好幾日的書,啃了無數個魏國史書,就差背個爛透了。好在的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雖然沒有找到確實的史書,但是根據野史,假設野史所說的乃是真的,她卻隱隱有幾個大膽的猜測。
「不知皇後娘娘有何要事吩咐?」霍青忙跪下。
「霍將軍快請起,我是有要事請教霍將軍。」文靈也不虛與委蛇了,直接道,「不知道霍將軍對康毅康公公有多少了解?康公公來歷如何?可有疑惑?與杜仲的關係又是怎樣?霍將軍是跟隨先帝的元臣,從先帝草莽之時便跟隨先帝,想必有些事情,只有霍將軍才知道。」
霍青自然知道顧潯懷疑康毅的事情,但是誰又能想到,這查康毅會從康毅的來歷查起。
畢竟康毅若與杜仲合謀,直接抓證據才是。
「本記得先帝登基的時辰不短,並且登基後為了清理魏帝暗插在身邊的眼線便大清宮中,一個奴才都沒有留,後來是新招了小宮女和小太監。那康毅呢?康毅與先帝年歲相當,當年已經二十多歲了,又如何進的宮?」文靈問。
霍青想了一想,認真回道,「是這般的,當年先帝遣散了原宮中的人手,是為了排除魏帝的細作。原本先帝是招了小宮女和小太監入宮,可是先帝乃是草莽出身,那時跟隨先帝的將士多也是草莽之徒,其中不乏性情中的梟雄。從前先帝為王時,不喜規矩,對屬下多放縱,所以麾下之人也多是如此,對女子微微放肆。後來先帝娶了先後,又自立為王,建立後宮,一開始人手不夠也是讓這些人守著皇宮。」
「可是這些人多帶烈性,後來先帝發現了不妥,才多召集小太監小宮女,因為倉促,原本身邊也沒有信得過的,又有經驗的老人,所以宮女太監們伺候的不大用心,經常做錯事兒。那時候康毅就出現了,他自稱是因為小時候家窮,想被家人賣入宮,所以就先行了了斷,誰知道沒被宮中的太監選上,這些年來一直假裝是正常的男子為奴做活兒不敢暴露自己是個太監的事情,如今先帝後宮收太監,而他也是有經驗的,所以願意跟隨在先帝身邊伺候先帝,對比起來,他情願自己活在一群和自己一樣的太監中做個真實的自己,也不願意活在一群正常男子中偽裝自己。」
霍青想起來擰眉道,「先帝心軟,那時候又正逢缺人之際,便收了康毅用了數月,並未發現康毅有什麼不妥,反而伺候的僅僅有條,便一直讓康毅在身邊伺候至今。」
文靈笑了一笑。
這世間,但凡是有心想要瞞過去的,就一定會下些功夫。
先不說康毅的理由是不是真的,就算是假設,康毅是別有目的,那麼他潛伏在先帝身邊又是為何?
「那杜仲呢?」文靈又問,「這期間,杜仲又是什麼角色?」
霍青眯了眯眼,時間過得太久,其實他已經不大想的起來了。
好一會兒,霍青才想起來,「那時候對於康毅的出現,我們其實都是不大喜歡的,因為前有魏憲帝之鑒,對於這中主動上門的太監,我們都懷疑他別有目的。那時候先帝對杜宰相十分信任,也是杜宰相為康毅說了幾句話,先帝這才答應的……咦……」
霍青說著說著,自己便覺得有些不妥了。
難道杜仲與康毅是早有關係?
可是不像啊……
這麼多年,誰都沒有感覺到。
文靈沉思了片刻,又翻了翻手上的野史,轉而問道,「那霍將軍可知道杜宰相的真實年歲?杜宰相又是何事出現,何時與先帝相識?」
關於那個密道只有兩個可能。
一是一開始就有人知道,二是有人無意中發現。
若是第二個那什麼都好說,可若是第一個,這個人的真實身份便身份可疑了。
文靈大膽猜測,小心印證,無論是哪一個,總是有些蛛絲馬跡的,所以一切回到原點,或許有些人現在沒有露出馬腳,但是很早之前有,只是一直沒有人發現。畢竟想一想,當時先帝只是一個草莽之人,一窮二白,又無身價,也許連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可能被人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