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機關
關於以前炎王的一些傳聞,就算足不出戶,她也是能聽到一些的。
特別是在皇上把她賜婚給炎王之後,李氏母女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的就更多了。
十幾歲就上了戰場,所有人口中的閻王,從無敗績,讓周圍小國聞風喪膽。
先帝就是在那個時候,給他賜下了一個同音的“炎”為封號,以揚國威。
而這個男人也的確貫徹了他的以往作風,即使是在最後一場戰役中被劇毒折磨,差點連命都保不住了,雙腿也不能站立,仍然是打退了敵人後,才回到帝都。
想通了這些,就不難想到,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樣的人。
隻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間太短,除了跟李氏母女鬥法,賜婚炎王都是在退婚太子後的意料之外。
哪怕現在已經嫁進了炎王府,但是他們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每次見麵,兩人除了試探就是防備,別說了解,根本就連“了”的那以橫都沒達到呢。
加上這個男人每次都很淡然,一副世間百態均與我無關的樣子,她就以為他本性清冷,輕易不會有什麽喜怒。
現在想來,自己真的是太傻太天真了。
她怎麽能忽略一個在戰場上帶著上百萬軍隊,金戈鐵馬,在生死邊緣徘徊,殺的人足以堆成山的男人?
他身上的那股肅殺之氣,遠遠多於她,甚至超過了她的承受能力。
想到這些,慕朝煙的心裏變得忐忑起來。
原本她還覺得,以炎王的性格及品性,就算是真的生氣到了極點,也肯定會重守承諾,不會殺了自己。
但是,經過剛才那一變故,慕朝煙心魂未定,突然變得有些不敢確定起來。
看著她那一身防備的姿態,炎王輕嗤一聲,移開了視線。
雖然心裏有很多的不滿,但是又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的確是有膽識有定力。
剛才自己那般施壓,別說她一個小女子,就算是蘇瑾跟趙霖他們這樣的將領,也不一定能夠撐的住。
可是,她卻僅僅隻是變了變臉色,一點示弱的意思都沒有。
嗬……
經過多方調查,雖然還是不清楚慕朝煙的變化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她的確不是皇上跟慕秋德的人確是事實。
不管皇上是出於什麽考慮把她賜婚成炎王妃,但是,男人的戰場不應該把女人參合進去。
男人的尊嚴也不允許他做出像皇上那樣卑劣的事情來。
如果不是慕朝煙最近的表現,那麽,炎王府也隻是多個人吃飯而已。
就在剛才,他突然覺得,自己遇到她,或許真的就是一種緣分也說不定。
所以,他的確是想給她一個炎王妃應有的禮遇跟尊重的。
但是,既然她不要,那就……
“隨便你吧。”
有名無實,對女人來說是多麽大的恥辱啊。
自己能做的,也就這些了,至於別人怎麽議論,就與自己無關了。
聽到他這麽說,慕朝煙提著的這口氣終於鬆了下來,看到他側過身,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腿移到床上,本能的快步上前,想要幫忙。
對待病人,這似乎已經養成了習慣。
隻是,在看到炎王那略帶疑惑的眼神後,卻有些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我……”
拂開她扶著自己的手,炎王把頭轉向了一邊。
“既然不願意留下,那就出去!”
他的聲音很冷,比平時說話的聲音還要冷好幾倍,可是,慕朝煙卻從這聲音裏聽出了一種孤獨蒼涼之感。
以她的脾氣,他們之間隻是合作,是利益,並且還下了逐客令,自己肯定是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
但是,想是這麽想的,腳卻好像不聽使喚一樣,紮在這裏,一步也移動不了。
看到她站在那裏不動,也不表態,炎王冷笑了一聲。
“你在可憐我?”
慕朝煙斂了斂眼,沒有立刻說話。
因為,她的心裏對炎王,的的確確是帶著同情的。
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但是,這其中最悲涼的,莫過於在榮華之後,走向衰敗。
就好像,一個人從底層往上爬簡單,哪怕摔下來也不過是從頭再來,因為起點就低。
但是,如果換過來,從天上跌落地獄,就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得了的了。
況且,現在站在這裏的如果不是她,而是蘇瑾,自然會服侍妥帖後在離開,那麽,也就是說,自己耽誤了他的方便。
雖然,作為妻子的義務她的確不能盡到,不過,既然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作為炎王妃,自己理當在其他方麵把該做的都做好。
她不說話,炎王也不開口,隻是把手伸向了床沿邊的一個凸起。
聽到聲音,慕朝煙微微抬頭,這才發現,原來在床頭,還有這樣的一個機關在。
隨著凸起的轉動,炎王腿搭的地方,竟然有塊木板正在抬起,跟放在一邊的輪椅竟然非常契合的鑲在了一起。
而隨著這個變化,炎王原本垂下去的腿也被這多出來的床板抬到了床上。
盡管這樣,他想要挪到床裏麵的被褥之上,還是要費些力氣的,但是跟在輪椅上相比,已經好了太多了。
明明應該是及其狼狽的樣子,但是由這個男人做出來,卻絲毫不損他以往淡然謫仙的氣質。
看到這些,自然也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別說炎王現在本身就是坐在床上,就算真的是坐在輪椅上,想要這樣上到床上去,也不需要別人的幫忙了。
咋舌的看著剛才炎王觸碰的那個機關,慕朝煙的眼中帶著不一樣的光彩。
僅僅隻是一張床就帶著這樣神奇的機關,那麽這間屋子的其他地方呢?
平時坐的輪椅呢?
是不是也都有著不為人知的奇妙設計?
這樣想著,眼睛不自覺的看向了旁邊已經嵌在床板上的輪椅,後又開始往其他的地方遊移。
就像一個充滿了好奇心在尋寶的孩子,對這房間,突然充滿了興趣。
不過,顯然這間屋子的主人跟她想法明顯不同。
看到她如此的興致勃勃,臉色在一次的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