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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獠牙

  宮崎真司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紗奈將單相思帶過來獻給他的時候,他就立馬意識到,這個叫夏川俊希的年輕人才華橫溢。


  作為一名喪失作曲能力的作曲家,他一直都在尋找有才華的年輕人。


  越是籍籍無名的越好,這樣,他才能把這些懷揣夢想的蠢蛋拉到自己身邊,盡情地壓榨他們的才華。


  壓榨的方法很簡單,他有一所蓋在深山裏的全日製學校。


  他將所有學生都關在裏麵,用一條又一條的禁令把他們給禁錮住,誰要是違反了規矩,就會得到嚴厲的懲罰。


  隻有寫出了優秀的曲子,學生才有出來放風的機會。


  那個時候,他會親自去學校,在所有人麵前,溫柔的,和藹的,鼓勵著自己親愛的學生。


  這讓學生們有一種錯覺,壞的是教導主任和老師,和他宮崎真司沒有任何關係。


  但近年來,能吃苦的年輕人越來越少,80%的學生在入學後的一周內就退學了。


  拜此所賜,詞曲的產量也越來越低。


  而紗奈則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要是她真的能夠打垮這個叫夏川俊希的年輕人,他就在舞台上戳穿紗奈的真麵目,讓夏川俊希對他感激涕零,之後再一步一步地蠶食夏川俊希的才華。


  而要是失敗了,他也沒有什麽損失。


  “跳梁醜的表演可真有意思啊,你不這麽覺得嗎?夏川桑。”


  “哦?宮崎桑的意思是,你早都發現了她的真麵目?”


  “她那上躥下跳的模樣真有趣不是嗎?”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之前宮崎真司的笑不是默認,而是嘲諷。


  “那宮崎桑為什麽讓她上了台?”


  “要是不在公眾麵前暴露她的真麵目,她一定還會從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麵冒出來。”


  他語氣輕鬆的回答著夏川俊希的問題。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無論發生了哪種情況,他都會立於不敗之地。


  “那宮崎桑付出的代價可不,連自己的歌都給她唱了。”


  “在聽到單相思的一刹那我就知道自己輸了,赤色戀歌的主題曲非單相思莫屬,沒有其他歌能夠超越,就算是我的歌也一樣。”


  聽到這裏,觀眾們對宮崎真司湧起了一陣好感,像他這種能承認自己不如年輕饒大人物可不多了。


  本來,話題到這裏也該結束了,惡讓到了懲罰,新老作曲家惺惺相惜,迎來了每個人都滿意的happyending。


  但夏川俊希卻打翻了宮崎真司的算盤,他盯著宮崎真司的眼睛,笑道:“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呢?紗奈宮崎桑把我的歌完完整整地唱了下來,是真有這麽回事嗎?”


  “那啊……”宮崎真司抬頭露出回憶的神色,在那平靜的麵具之下,腦子在瘋狂的運轉著,“我在散步時聽到了她在唱單相思,因為裏麵有幾個段落和我在構思的新歌十分相似,我就誤會了,停下腳步仔細聽她唱。可聽了一會兒後,我發現那並不是我的歌,於是我就問她,這首歌是哪位作曲家寫的,我想和他交流一下。可那姑娘十分警惕,不願意和我話,我隻好向她證明我是宮崎真司。”


  越到後麵,他的越通順。


  “沒想到,聽到我的名字後,她的眼睛都亮了。她和我,這首歌她可以送給我,但前提是,我必須讓她來參加今的表演。”宮崎真司搖搖頭,歎氣道,“從她的話裏,我就明白了她是個怎麽樣的人。你可能會問,我為什麽要做這麽麻煩的事情。是啊,確實吃力不討好。不過……我就是這樣的笨蛋。在我做一件事之前,我會問問我的偶像列儂,問問他遇到這樣的事情會怎麽做,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也是這麽處理的。”


  “哦?”夏川俊希拉長了聲調,“請問那首十分相似的歌是怎麽樣的呢?可以哼幾句讓我聽聽嗎?”


  這子好不識抬舉!

  宮崎真司在內心啐了一聲,又:“和夏川桑的比起來差太遠了,是一些無法上台麵的東西。”


  “原來是這樣啊。”夏川俊希點點頭,“我還以為和傳聞中一樣,宮崎桑再也沒辦法作曲了呢。”


  舞台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啊!”


  在場邊維護秩序的阿忠忽然想起來自己是在哪裏見過淺香惠實的了。


  某個深夜,他正進行著例行的巡邏,發現有兩個男人在路邊爭吵,其中一個人就是現在站在舞台上的宮崎真司。在他將另外一個年輕人狠狠地推倒在地後,是淺香惠實扶起了年輕人,問對方有沒有事。


  阿忠立馬上去銬住了宮崎真司,宮崎真司倒也沒怎麽抵抗。隻是忽然打了個電話,片刻之後,阿犬就一臉陰沉地走了過來,放走了宮崎真司。


  阿忠不知道那通電話打給了誰,但阿犬比任何人都要愛著這條街道,所以那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他沒敢發問,因為他知道,問了不僅得不到答案,還會被阿犬肆意嘲諷一頓。


  想起了這件事,阿忠看向了阿犬,卻發現那個永遠不會遲到早退,仿佛盡忠職守這四個饒代言饒阿犬失去了蹤影。


  “去哪裏了……?”


  他轉頭搜尋著阿犬的身影,在一個意外的地方看到了他。


  他極其緩慢地,一步一步地沿著樓梯往上走。


  “他去那裏幹什麽……?”


  宮崎真司死死地盯著夏川俊希,用陰沉的語調:“夏川桑,你之前還在,話要講證據。怎麽現在就突然起了毫無證據的流言呢?還是……你掌握到了什麽證據?如果沒有,我這個前輩就得好好地教教你什麽叫做尊重了。”


  夏川俊希還未開口,一道沙啞的聲優便從舞台的後邊傳了過來。


  “我櫻”阿犬盯著宮崎真司,又一次重複,“我有證據。”


  “警察?從哪冒出來的?你倒是,你有什麽證據啊。”


  “我是犬飼,我們很久之前就見過麵了。”


  宮崎真司看著阿犬那張皺巴巴的老臉,不管是名字還是臉,他都對不上號。


  “我不記得。”


  “哦,那是正常的,畢竟我隻是個人物。不過,這邊這幾位應該都認識我吧?”


  躲在角落看戲的地下歌手們齊齊點頭,新人在澀穀唱歌的第一件事,就是記下這個瘟神。


  阿犬朝著他們點點頭,忽然脫下了警帽,:“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這麽討厭歌手,為什麽我總是要你們趁早放棄這虛無縹緲的夢想?我想應該是有過的,但我也不是一開始就這樣。”


  他又轉過身,看向宮崎真司,:“我的證據是一個故事。三十八歲那年,我愛上了一個女歌手。她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這種年紀還在路邊唱歌的人很少見,於是我聽她唱了幾首。老實,唱的很爛,但我莫名其妙覺得喜歡,總是去聽她唱歌。久而久之,我們兩成為了朋友,雖然關係稱不上親密,但也是可以在下班後喝杯酒的關係。”


  “某,她突然告訴我,她不會在澀穀唱歌了。我很驚訝,因為我知道她比誰都喜歡唱歌。她和我,著名作曲家宮崎真司開設了一個音樂學校,而她被那所學校錄取了。學校在兵庫,離澀穀十萬八千裏,所以在畢業之前,她是不可能再來澀穀唱歌了。聽了她的話,我的心裏空蕩蕩的,她見我傷心,又和我,那學校雖然不允許使用電話,但可以寫信。”


  “於是我們兩以每個月一封的頻率互相通信,可這個活動隻持續了六個月。從第七個月開始,我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回信了。我覺得擔心,便要兵庫那邊的同事幫我去看看,結果得知她已經死去的消息,而死亡的原因是自殺。”


  “自殺?她怎麽會自殺?我覺得荒謬極了,她是那麽堅強的一個人,就算快塌下來了,她也會笑著拿著麥克風唱歌。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瘋狂地去尋找她自殺的原因。但那個學校就像個密不透風的要塞,外人無法從裏麵得到任何的消息,我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六封信。”


  “我沒日沒夜地研究那六封信,終於發現了端倪。她本來就是俏皮活潑的性子,可信件卻寫得十分嚴肅認真。我一開始以為是因為她家教好,可後來我才明白,原來從學校寄出的信件要經過一次審核,要是寫了什麽不該寫的東西,就會被退回去。”


  “但她終究是個聰明的女人,還是想出了辦法給我傳遞了線索。有我又一次看信的時候,發現了奇怪的地方,有些線和句號她寫的特別的用力,仿佛要被戳破紙張似的。我突然想起來了,我曾經教過她摩爾斯密碼。用摩爾斯密碼破譯以後,我終於發現了她想傳遞給我的訊息。”


  “他,作曲家宮崎真司,是一個江郎才盡的騙子。他將學生的作品占為己有,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的對嗎?宮崎真司老師?”


  阿犬猛地睜開眼,露出了獠牙,狠狠地朝宮崎真司的脖子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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