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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畫的秘密

  最初愛上便死心塌地的男人,一旦放棄,同樣的,絕情絕心。


  名玲瓏看著雲初,看著她顧自喝茶,眉眼不動,語氣輕淡的模樣,更聽著她雲淡風清的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面色閃了閃,終是劃過一線悵惘與恍惚,然後,在雲初的對面坐下,一把奪過雲初手中的青姿茶杯,「喝茶有什麼意思,我們去喝酒。」


  雲初側眸看著名玲瓏,不予贊同,「我哥哥叫我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你會當真這般聽話的在這裡坐以待斃。」名玲玲俏臉上明顯的譏誚,「我不信。」


  雲初點頭,「我也不信。」


  「那去喝酒。」名玲瓏已經很乾脆的起身。


  「你不是說要做我嫂子,我哥哥喜歡溫良的女子,你……」雲初上下看一下眼名玲瓏,她行事不拘世俗,因為她本來也不是這裡的人,行為自然不同,可是,名玲瓏雖然不似大家閨秀,可是,這般直接的邀請她喝酒……雲初搖搖頭,又道,「再者,與我哥哥背道而行,蠱惑我此時出府,可不會討他歡喜。」雲初托著腮看著名玲瓏。


  名玲瓏聞言,俏臉上,美眸流轉間卻是,瞳仁發亮,「如果不能讓一個男人愛上你,那就背道而馳,讓他恨你,怨你,然後將你記在心裡。」


  「聽從皇后命令到這般?」雲初好笑。


  「不信拉到。」


  「不像你。」雲初撇嘴。


  「能進他心就行。」名玲瓏道,須臾,又道,「真心的。」


  「不是你的行事作風。」雲初依然看著名玲瓏。


  名玲瓏這才哈哈一笑,「對,方才那話不我說的,不過,你可知道,是誰對我說的。」


  「總不會是我。」雲初輕拋白眼,面上有了些許情緒。


  名玲瓏聽著雲初的話,眸光一閃,卻也沒有遮掩,坦然到,「你妹妹,雲花月。」


  聞言,雲初當即抬眸看著名玲瓏,然後一笑,「雲花月對男人這般有經驗?」


  「偶然在街上遇到,我也好奇,你這妹妹真有意思。」


  雲初看著名玲瓏一副極其坦誠的模樣,面上卻閃過狐疑,「這種時候,告訴我這種事情,目的?」


  「真心的,沒目的。」名玲瓏定定看著雲初,儘力表示自己的真誠。


  「好,喝酒。」雲初突然一拍桌子,起身,拉上名玲瓏便朝院子外走去。


  而一旁,知香一直在一旁站著,聽著自家小姐和名玲瓏的對話沒言聲,此時眼看著雲初就要出房門,當下向前一步,「小姐……」開口間,眼神遊移的看向名玲瓏,那不信任的意思十二分的明確。


  「什麼眼神,我還能把你家小姐給吃掉。」名玲瓏對上知香的目光,很是不屑。


  知香卻不看名玲瓏,而是滿是擔憂的看著雲初,這個時候出府……二公子也交代讓小姐別出府……可是卻上雲初那無需擔憂的眼神,唇瓣動了動,這才退至一旁,不再阻止。


  不過,雲初走了幾步,卻又轉身,對著屋內道,「從現在起,無論何人闖院闖屋,一律,攔無赦。」


  「那小姐,如果是太子……」知香聽著雲初對著暗衛吩咐,忙上前道。


  雲初聞言,眸光怔然一瞬,隨即,拉著名玲瓏轉身,聲音比這夕陽邊境下的重青色更重,「任何人,沒有例外。」


  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了太子。


  可見,小姐對太子是真的……


  而暗處,蘭姑姑看著雲初的背影,聽著她對著暗衛的吩咐,瞳孔緊緊一縮,然後,朝著皇宮那巍巍宮闕方向看去,久久,不動。


  「聽說,你以前可是吃了季神醫好幾罈子好酒。」出了雲王府,轉過幾樣長街,名玲瓏突然道。


  雲初點頭,沒有否認。


  「愛財如命的季神醫,想要他出手救人那都是必付千金貴物方才有了點盼頭,卻對你這般大方?」名玲瓏行走間又偏頭看著雲初,似乎好奇。


  雲初點頭,沒什麼特殊表情,「可能他喜歡我。」話落,還很若無其事的看著名玲瓏,「我看你之前那年輕車夫對我很好,可能也喜歡你。」


  「雲初,你就真是這般瑕疵必報是吧,說不得你一點不好。」


  「我不會忘了你本來是來看我笑話的,只不過我夠強,讓你失望而已。」雲初看一眼名玲瓏,看得名玲瓏眼抽。


  自戀就算了,還這麼這麼……


  真是……


  「對,就這是這樣,眸光下垂,眼角下耷,唇瓣輕顫……嗯,我就是喜歡看別人這種討厭我又不能如何我的模樣。」


  「雲初……」名玲瓏方才還好好的語氣有著開始發怒的趨向。


  「暢快。」雲初直接無視,還輕輕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現在大喊一聲,你立馬被人圍觀。」名玲瓏有些氣不順。


  雲初聳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我說,到底什麼事能讓你現在有點興趣?」名玲瓏斂了幾分氣息。


  名玲瓏話一落,雲初這才停下腳步,側眸看著名玲瓏,「那你告訴我名華府那幅所謂的名畫里到底有什麼秘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雲初一開口,名玲瓏的腳步也突然頓住,面上神色一瞬僵滯,「我以為,你是真的被打擊到昏了頭,是要和我去喝酒的,再不濟也該是去找雲花月的,和我說了這般多,結果……」


  「比起這些,我更好奇,那副迄今為止,我都沒看過真跡的畫。」雲初面色極淡,可是看著名玲瓏的目光卻是極其認真而執作。


  名玲瓏被雲初這樣看著,眸光竟不自覺的虛了虛,這種清澈明亮,卻好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竟讓她這一瞬恍惚看到了太子……


  良久,久到,好像夕陽的餘光都傾數退下,名玲瓏看了看看天色,這才開口,「所謂的名華府的畫,從來,就沒有人真正的見過。」


  雲初擰眉,「你也沒見過?」


  名玲瓏沒點頭,卻沒搖頭,只是,好半響,這才看著雲初,「你知道,名華府憑著什麼,能在幾百年來任大晉帝師嗎?」


  「對,我一直想知道,看著之前那帝師,真心沒看出什麼出眾和特別。」雲初很不客氣的點評。


  名玲瓏不怒不生氣,這一刻,眼神反而極其平靜,「因為,名華府的命數從來就與皇氏相輔相成,互相制衡。」


  「什麼意思?」雲初蹙眉。


  「如果有一天名華府沒了,大晉萬里山河也勢必傾塌。」


  「和畫有什麼關係?」


  「畫……」名玲瓏突然嘆笑一聲,「就是我。」


  雲初眉心蹙得更緊,明澈的眸子里賽星過月的光束閃過,看著名玲瓏,聲音輕了輕,「你不會告訴你,你和太子註定是一對,他不娶你,他死,你不嫁他,你死……」雲初說話間眸光閃閃,身子還往後后一退,很嫌棄,「這般狗血的事情我一般不太相信。」


  名玲瓏聽著雲初的話,看著雲初的動作,俏臉上美眸里盈光流轉,卻是苦笑,「如果這樣還好了。」


  這樣還算好的?


  雲初看著名玲瓏,不知為什麼,反而平靜下來了,「你繼續說。」


  「名華府每一代嫡女,自出生起,便被受於世代效忠大晉的使命,同時,體內,也流傳著世代只有嫡女才會傳承的符制。」


  「符制?」雲初覺得好玄乎。


  「若有一日背叛大晉,必將暴血身亡。」


  雲初輕抽一口氣,這不是跟天山童老的生死符差不多,不過一定不止這般簡單,果然,名玲瓏接下來又道,「當然了,反過來,如果大晉皇室有一日對不起名華府,幾百年來的流傳一樣,每一任帝王,第一任太子,將會死於非命。」


  雲初聽著聽著,身子又退後一步,搖頭,太玄乎。


  名玲瓏卻真是沒有開玩笑,看著雲初,「你都是這般表情,想當然,皇室九權高位,酣睡之側又豈能存在這種威脅,所以在幾百年前皇室就曾經意欲以暗中除去名華府,不過……


  「自那之後,大晉皇朝,每第一名皇子,都會短命夭折?」雲初這時候卻接話道。


  名玲瓏點頭,「不過,名華府同樣的也有想過翻身,然而……」名玲瓏突然又是苦笑,「所以,名華府每一代子嗣都是命途多桀,就像我哥哥,原以為身健體壯,清姿華美,還娶了美嬌妻,然而,嬌妻血緣特殊,至今……」名玲瓏說到這,便沒再說了,不過,雲初也知道,名華府嫡少夫人官瑤血緣特殊,專制於男子精血,所以,和名少府嫡公子,名玲瓏的親哥哥感情……


  說起來簡單,也可知這幾百年前,名少府與皇室的相互幫助與制衡。


  難怪,之前帝師對太子是那般的態度,說尊重,又嚴厲,說嚴厲,又多少忌憚,說忌憚,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過……


  雲初突然搖頭,明亮的眸子里,映著廣袤穹光,卻唇浮譏諷,「果然皇室多秘辛。」


  「所以,太子,也不容易。」名玲瓏卻道。


  雲初突然一笑,「所以,是太子讓你來監視我的吧。」


  名玲瓏目光一閃,俏臉不悅,「我是皇后的人。」


  「可是皇后如今和太子有相同的目的,一個從來就不喜我,分分鐘想弄死我,一個如今千方百計,大動干戈的想解除婚約,所以,在目標一致情況下,我並不懷疑,你會在此時聽命於太子。」


  名玲瓏細眸微閃,在雲初這般篤定而洞悉的目光下呼息都緩了緩,然後卻是道,「你現在最後不要輕舉妄動,此中事……」


  「難道不是他作為?」雲初打斷名玲瓏的話,冷笑。


  「不……」名玲瓏話未落,卻見雲初衣袖一揮,只見滿天輕霧飄晃,然後,眼前一黑一閉,軟軟的倒了下去,然後,身旁有人接住了名玲瓏。


  「小姐,如何處置名小姐。」接住名玲瓏的是暗衛,此時看著雲初詢問。


  雲初面上的笑意早就一點一點收起,頭微揚了揚,滿身寒霜,「該知道的知道了,先將她藏起來吧。」


  「是。」暗衛領命,當即身形一閃,退去。


  「啪啪啪。」暗衛剛退下,雲初身後,便響起一道拍掌聲。


  雲初當即回頭,便見,前方,一著黑衣斗篷的人走了出來,身姿欣長,步態輕緩,一絲一扣竟都是無端而覺的風流雅緻。


  這身形,這步伐?

  雲初擰眉。


  「別來無恙。」來人開口,抬頭,眉目在這將暗還明的光色下,一瞬映入眼帘。


  雲初面色微變。


  ……


  而此時此刻,太子府邸外,自皇宮傳旨的太監站了一排又一排。


  「太子,皇上已經連發六道旨意,讓你進宮。」路十此時走進了院子。


  而院子里,景元桀沒動,眸光一直眺望遠方,極深,極遠。


  路十有些納納然,自從京中嘩然,於雲初小姐不利的水息飄飛滿天,太子讓人下去查消息之後,就站在那裡,不再傳來任何吩咐。


  可是,路十覺得,眼下這般時候,太子不是更應該先去雲王府找雲初小姐的嗎,可是,太子卻並沒有……


  不過,太子之心,從來就不是他們能揣測的。


  「看來,事情遠超出你的預計。」而這時,已經來了好一會兒,卻沒得到景元桀一個眼光的景元浩在一旁道。


  「太子……」然後,景元浩話落剛,院子里一道筆直的人影現身,對著景元桀恭敬的稟報,「事情有異。」


  「說。」


  「屬下方才去京兆尹府邸找京二公子的屍體,可是不見了。」


  「不見了?」當先出聲的是景元浩,說話間,原本坐著的身子都站了起來,當即看向景元桀,一貫帶笑的面容上,笑意頓失,「京二不是個會突然不見的人物,何況,還是屍體。」


  景元桀沒說話,本就冰沉極冷的面色卻是一沉,不說景元浩,連一旁的路十和前來稟明消息的羽林衛都覺得明明是春日,他們卻身處隆冬。


  景元浩此時這才收回目光,眉頭皺得死緊,然後,見羽林衛似乎還有話說,當即開口,「還有什麼話?」


  「屬下方才派了人去給南延皇上服用解藥,可是,南延皇上並沒有醒來。」那羽林衛開口間,面上也儘是挫敗。


  這下,景元浩不開口了,冰沉而無表情的面上終於出現一絲凝重而意外之色,明明都計劃好了,怎麼可能……


  「還有,京兆尹大牢里,李才公子自從對京兆說出是雲初小姐指使殺人之後,便暈迷,至今未醒,眼下,若不是我們暗中之人使計穩住,只怕,戶尚尚書已經直奔雲王府讓雲初小姐要交待了。」


  「雲王爺現在何處?」景元浩這時突然問。


  「如今滿京嘩然,雲王爺這腳步還沒動,也已經被南延皇上的人給扣住了,勢必讓大晉給出一個交待。」


  「鬼火,昏迷,山石塌落,被指殺人……」這時,景元桀突然喃喃出聲。


  「所有這一切都指向雲初,所有這一切都讓雲初陷入眾矢之的,打亂你計劃時,還會行此事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選。」景元浩這時沉眉道。


  「先進宮。」景元桀突然一拂袖。


  「雲初……」景元浩出聲。


  「名玲瓏會穩住她。」景無桀道,雖一貫的雲淡風清,從容不迫,可是景元浩還是聽出那語氣里前所未有的一絲擔憂與急切。


  「可是,太子,方才傳來消息,失去了名小姐的消息。」這時,暗中路十一突然現身,話落,面色死僵一片。


  景元桀這下眉頭蹙得極深,眸光輕涌間,當下足尖一點,所去方向,不是皇宮,竟然是雲王府方向。


  不過,身形剛飄於半空,卻倏然被空氣中一道長劍所攔,劍氣凌厲,沒有絲毫客氣。


  景元桀輕身閃過,然後看向劍所發方向,當即身然又一落,便看到太了府邸外,隔著數尺之遠,雲楚正清眸沉暗的看著他。


  「太子真是好心算,這就是所謂的為雲初好?會好好疼護她?」雲楚道,語氣沒有一絲客氣。


  景元桀身形一動,轉瞬間落在雲楚面前,眸光倏然沉下,「本宮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所以,愛之如心切,棄之如敝履。」雲楚面色不好,一字一語皆是質問。


  景元桀沒答話,可是空氣中卻是一瞬,冷霜如雪。


  ……


  而此時,京兆尹府邸里,雲花月的牢房外,一名女子安靜的站在那裡稟報,「如小姐之意,滿京嘩然,皆指天意,說雲初小姐天煞之星,不得為妃,滿堂朝臣現如今已經在議事殿外跪了一地,請求皇上解除太子與雲初小姐的婚約,雲初小姐對太子也極其失望。」


  雲花月聽著女子的稟報,面色平靜中露出意料之內的笑意,「這盤棋下得剛剛好。」


  「小姐英明,現如今,二公子已去找太子了,想必不會善了,而就算太子處理好二公子這邊,想去找雲初小姐解釋什麼,可是皇上急召加上朝臣之壓,也不能容他有這個時間。」那女子又道,「眼下,這情勢,婚約必解。」


  「呵呵……」雲花月這才輕然一笑,對著女子道,「你做得不錯,先退下吧,不要讓人發覺。」


  「是。」那女子聞言,忙從懷裡娶出紗巾將臉蒙上,悄悄出去了。


  牢房一瞬安靜下來,雲花月這才偏頭,看著牢房那一扇可見無際天穹的小窗,眸光似潮水無聲涌動,聲音輕卻字字清晰,「雲初,不管前世今世,我都不會讓你和太子在一起,不會,永遠不會。」


  ……


  月色爬了上來,高樓掩下,映安靜長街兩人身影如畫。


  雲初看著面前的人,然後,笑意徐徐,「別來無恙,真是別來無恙。」


  來人笑,「看到我出現,還能如此淡定,雲初,你每每總是讓我刮目相看。」


  「安王這是詐屍還是從未死過。」雲初卻笑。


  來人正是安王景知煦,依然笑容徐徐,風流俊逸的人物,只不過,聲音……不似曾經那般雅緻和悅,反而很是暗啞,好似喉嚨被人灼傷導致,眉心眼底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些什麼。


  不過,雲初也不好奇,也不想問。


  「跟在太子身邊如此不安全,如此被人算計,到如今,連太子都如此算計你,你還何必這般執著,和太子解除婚約,不是正好。」景知煦開口。


  「之前那名青衫男子和他的屬下,是你所殺?」雲初看似詢問,實際已經肯定。


  景知煦點頭,「我只是幫你解決一個不必要的麻煩,當然,這個麻煩是因為太子才導致。」


  「所以?」


  「雲初,這般久不見,你難道不該關心一下我。」


  雲初卻是一笑,「關心你,誠如你所說,我如今被人算計,眾矢之地,還不知明日是個什麼天,比起你,可真是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太子又在哪裡呢?」景知煦笑,皆是譏諷。


  雲初冷笑,「是啊,我願與他步步荊棘,他卻撒手獨行,還如此絕決,我……」雲初卻突然一嘆,然後轉身,聲音逝於風中,「我,又何必。」


  「不如,我幫你。」身後,景知煦突然道。


  ------題外話------


  晚點,看能不能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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