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雲花月的秘密
屋內,雲花月沒動,只是渾身都輕微一顫,本來欲抬起的腳步也是一僵。
聲音,如此熟悉,熟悉到她刻至骨髓,化濃如血,刻骨憎恨。
雲初。
沒錯,聲音的主人是雲初,而且,現在雲初站在院子里,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房門緊閉的主屋。
「怎麼,三妹妹都不打算出來解釋一下?」雲初又道,聲音含著夜風裡醉人的笑意。
「吱呀。」門在這時開了,將暗將明的天色中,雲花月站在那裡,到底是之間在牢房裡被關了那般久,即使再淡定也還是染了幾許塵垢,此時看著院子外的雲初,面上極力鎮定,「大姐姐說我弒母,可有何證據。」
「這人證物證據在的,三妹妹此時縱然想辯駁,怕也是沒這個機會。」雲初站在夜色下,身姿盈盈,聲音清晰。
雲花月深吸一口氣,看著雲初,「大姐姐這話說得奇怪,我為什麼要殺害我自己的親生母親。」
「難道不是她擋了你的路。」雲初很直接。
聞言,雲花月瞳孔一縮。
而這時雲初已經對著暗處一揮手,頓時,雲初周圍落下數道身影,個個精魄剛骨,神色嚴肅,正是律戒帶著暗衛。
雲花月目光初初一暼,在意外被雲初捉個現形之後,又是意外,意外雲初既然早等在這裡,為何卻只帶著了幾個暗衛,且,連丫鬟都沒帶不說,如此這般好時機,竟然沒把父親叫來。
而雲初恍不覺雲花月面上的疑惑,這個時候已經抬步,緩緩的朝雲花月走了過去,直到在雲花月面前站定,輕微的打量著她,微笑,卻不說話。
雲花月拿不準雲初想做什麼,面色變了變,卻是下意識一退,雲初順勢便進了屋,目光一掃內室,唇意微冷,顯然的,秀側妃已經死了。
「你這毒,可真是瞬間斃命。」雲初的目光最後又落在桌子上,看著那壺茶,「以袖投毒,茶無毒,杯已毀,果然夠高明。」
雲花月沒言聲。
雲初卻已輕聲一笑,提起茶壺便給自己倒了一杯,雲花月沒阻止,神色卻是極其複雜,「如果是我下毒,大姐姐覺得,我會在這天近亮時再來?這不是讓人捉個現形,就如此時。」
「事到如今還能狡辯?」雲初搖頭輕笑。
雲花月眼冷狠之意轉過,有些揣磨不透雲初,輕吸一口氣,突然,也笑,「我不過是想著,看能不能和大姐姐一樣,伶牙俐齒,顛倒黑白。」
雲初卻輕悠淺淡的開口,「天近亮時,正是王府里最忙之時,有些許異響難免被人所忽略,讓本來就熟悉王府之人混水摸魚也是有可能……」雲初說到這裡,聲音輕微一頓,又道,「你不會武功,不能掩藏氣息,所以此般時候來雲王府,的確最合適,再者……」雲初輕微一笑,「這般時辰,也恰好是院子里護衛換崗之時,時間,剛剛好。」
雲花月渾身一滯,沒說話,但是眼底流轉的光束已經是答案。
相較於雲花月這一瞬的僵冷,雲初卻笑得極為光亮,灼比桃花,「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在毒害了秀側妃之後,是想把這罪名嫁禍在我身上吧。」
雲花月眸光輕閃,沒有否認。
「這麼想我死?」
「我就是想看你從高處跌落,受萬人唾棄。」雲花月辭嚴聲冷,站在那裡,這一瞬,退去驚慌,渾身都是鋒冷的厭恨。
雲初卻是一臉好奇,「你很恨我,可是,這般久以來,我一直都很想知道,我也一直在想,妹妹很早就離開了雲王府,而我在妹妹離府之時在王府的地位還不如你,更莫說得誰之心,與三妹妹的交集,更可謂,少之又少,為何就招妹妹這般記恨呢,記恨到想讓我受萬人唾棄。」
「如果,是我想做太子妃呢。」雲花月突然冷笑,在雲初那似能看穿人內心的目光中,面色沉暗。
「是嗎?」雲初卻有些不相信的再度搖搖頭,「就算是你真的心儀太子,想做太子妃,認為我擋了你的路,視我為眼中釘,這恨意……」雲初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飲一口,這才唇瓣輕啟,「這恨意,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是啊。」反正被雲初說穿,雲花月索幸也不再遮擋了,反而撫撫袖子,就近著圓桌邊的椅子從容坐下,與雲初面對面。四目對視,美眸里毒辣的光束陣陣閃爍,「對,我恨你,並不是單純的想做太子妃而已。」
明明此般環境下,聽著這般似地獄幽花綻花的話語,雲初地反而來了興緻般,手指輕點桌面,「說說。」
「我對你的恨,豈是說說便能盡出其中真髓。」雲花月也將手放在桌子上,聲音淡了些,可是美眸里似淬毒的光束卻沒有絲毫掩飾,「如果說,這世間,恨這個字眼,有所比較的話,我對你的恨能稱一,絕對無人敢稱其二。」
雲初這一瞬黑亮的眸底有什麼東西輕微一縮,定定的看著雲花月,看著雲花月說話間,放在桌上不自覺握得死緊的手掌,眉心,同樣的輕微一蹙,沒說話。
「是不是沒話說了。」雲花月看著雲初,「你永遠不會明白。」說話間,雲花月面上甚至還揚著一絲常人難以捉摸的詭異之色,也學著雲初的樣子,拿過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永遠不會明白,懷著恨而存活下去是多麼痛苦又興奮……」
「我真的很好奇,我前世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才能讓你恨至如此。」然而,雲初卻突然開口,說話間,不理會桌對面上在聽到她這一句話后,終於變了臉色的雲花月,也仿不覺,方才自己的話對雲花月有多麼大的衝擊力,還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好,然後,這才緩緩的抬起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雲花月。
「你……」雲花月不過怔然一瞬,悚然起身,一雙美眸死死盯著雲初,「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重生穿魂之事,這世上是該信其有,而不該信其無。」
「啪嚓。」雲花月手中的茶杯突然碎烈,茶漬肆流,碎片流光中映著她此時近乎駭然的臉,然後,雲花月緩緩抬起頭,眉峰好像都凝在一起,如看鬼的看著雲初,「你……竟聰明到能猜到。」
雲初看著雲花月的表情,沒有說話,也沒點頭。
她當然能猜到,如果不是她本身就是穿越而來,若是別人和她說這些,她定然不信,可是偏偏這事就發生了,還發生在她身上,所以,這世上神鬼之事,她雖不十分敬畏,但是,到底多少不排斥。
雲花月明明離府那般久,卻知道府內每一個人的喜好,而且,其中很多人分明就是在她離開雲王府去滄山別院其間才來的雲王府,她竟然也能全部摸透其喜好,而她,絕對不相信這是雲花月之前為了回雲王府暗中所做的調查。
因為,她自己都看過,查過,雲花月和秀側妃初次回府所送給雲王府的所有人的物什,不算貴重,卻是各人需要到極致的,極致到如果不是一定有了解,幾日時間是根本準備不出來的,再有這之後種種……
而且,在她將掌家權交給秀側妃之後,秀側妃雖然還算有些心計,知道不託大,意欲陷害琴芳,打落她,行事也算是密不透風,可是,到底太心急了,在她的想象中,原本還想著,秀側妃就算再覬覦這掌家之位多年,如今雖然好不容易得到,也至少要再過一兩日方才會有所動作,可是沒想到,她這般快,還這般手段,與當日進府之後對下人的仔細與體貼的處處隱讓的種種手段,實在相差甚大,這一個人行事前後心思手法謹密不一致,唯一的解釋就是背後有人給她出謀劃策。
而勿庸置,秀側妃背後的人一定就是她的女兒,雲花月,而雲花月與過去的雲花月卻相差太多。
曾經的雲花月,她雖然不太了解,可是在曾經離開王府前與雲花衣相爭時,也從未這般隱讓過,這般能掩神收緒過,若說是離開雲王府這般多久,在滄山別院里改了性子,可是她查過,雲花月在滄山別院期間,除了偶然落了一次湖外,並未遇到過什麼高人之類,所以,這性子,也改得太大了些。
再加上,知香都看出來,這雲花月的行事風格,情緒不透與自己幾多相像,再者,她一步一步,對自己的陷害,對自己的綿裡帶針,還有每一次看向她時,雖然情緒掩得極好,可是眸里的好種讓她極為詭異的異樣,都讓她不得不懷疑,雲花月,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雲花月。
「對啊,我感激上天終於聽到我的怨恨,再給我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好半響,雲花月開口,一幅反正你也猜到,我也無須隱瞞的模樣,只是,唇角卻勾起一絲諷冷之意,似乎有什麼快速的在眼底閃過。
雲初看著雲花月的表情,這才點點頭,「明白了,所以你怕秀側妃知道且說出你的秘密,才不惜從牢里專程跑來滅口。」
「滅口?」雲花月搖搖頭,「不需要,她是知道,可是卻沒知道得這般深透,只是……」雲花月面色一瞬涼薄,「這世,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從來,只會浪費空氣。」極其無情的話,自雲花月嘴裡說出來,連一貫心底其實最是無情的雲初也不禁聽得蹙了眉梢。
「是不是覺得這話特別熟悉?」雲花月卻突然亮光灼灼的看著雲初,好似在與她尋常聊天般。
雲初沒答,雲花月又睜底光色一收,若有所思道,「你知道嗎,這句話,當年,還是你教我的。」
「前世里,到底發生什麼,讓你如此冷心冷血,連親生母親都可以如此毫不留情的殺掉。」雲初這一瞬的目光比這晨露還要冰涼。
「我殺了她,不是也為你解除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嗎?」雲花月卻道,聽得雲初的眉峰又是一冷。
雲花月瞧著雲初,似乎想到什麼,眸光突然柔和幾分,「其實,你以前真的教了我好多,讓我對這世間充滿了希望,也給了我所以希望,可是在我最感激你的時候,在我覺得,這世間一切的人都會對我好時,在我……最後,你卻親手送我上黃泉,親手毀掉……」雲花月說到此處,一貫溫靜美麗的面上,竟露出一絲猙獰,「對,毀掉,是你親手毀掉,你親手毀掉了我,親手毀掉了你……親手打磨的我。」雲花月的聲音說到最後更可謂激動,連手掌壓在桌子上被碎片划傷流出鮮紅的血也不自知。
雲初看著雲花月因為恨而激動的模樣,卻反而鬆開眉心,更是又拿起茶不,飲茶,輕問,「那,我為何要毀掉你。」
雲花月這下卻沒答,看著雲初如此此淡定喝茶的模樣,突然一笑,「你還是這般從容自若的模樣,即使萬軍將你包圍,即使天塌地陷,你依然可以紋絲不動,處變不驚。」
「謝謝誇獎。」雲初笑。
雲花月這一瞬,面上卻是難看對極,細累的盯著雲初,腦中猛然想到什麼,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難道……你千方百計將計就計,不惜毀自己聲名,不惜假意與太子解除婚約,就只是為了試探出我?」雲花月表示很不相信,同時的,眼底卻又光芒正盛,那種光芒很強烈,不像憤怒,不像可笑,竟像是興奮。
雲初喝茶的動作輕微一頓,隨後,唇瓣輕啟,「你沒那麼重要。」
「不是?」
雲初凝視著雲花月,搖搖頭,「不是,不是試探你,不是假意,是真的解除婚約。」
「是嗎?」聽到雲初這樣說,雲花月突然呵呵的笑出聲來,看著雲初,「所以,你還是正視到我的威脅了?才弄出這般一出。」
雲初看著雲花月,面色微冷,「我說過了,你沒有那麼重要。」
「不管如何,到底你如今聲名大跌,又與太子婚約解除,就是我最想看到的。」
「如你所說,那我真是很好奇一個問題,還請你不吝賜教。」
「請問。」雲花月這一瞬竟學著雲初的表情,比她還淡定。
雲初眸光輕微一晃,然後道,「不管是過去的雲花月還是現在的雲花月與要李才當真是沒有任何交集,為何,你卻這般恨他,恨至想毀他名聲還不夠,竟還想讓他死。」
雲花月聽到這裡,不理會手掌上的血跡,卻突然雙手托起了腮,一雙眸光晶亮的看著雲初,「雲初,你這般聰明,既然能猜到我是重生而來,卻沒猜到這個嗎。」然後,看著雲初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面上笑意盛開,竟然還好心情的起身,「我就是想看到萬事瞭然於心的雲初露出這種疑惑的表情。」話落,又看了眼院子外的的幾名護衛,「這般久了,你今夜作了此局,請我入瓮,竟然真的沒有通知父親。」
「等知道我疑惑的,自然就會通知父親了。」雲初卻淡淡道,然後,突然伸手入懷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雲花月,「不過呢,我竟然無意中得到了這個東西,不知道你認不識得呢。」
聞言,雲花月這才側身,只不過,在看到那小冊子那一瞬,面上笑意傾刻一退,整個瞳孔都突然放大,其震駭之色終於突破一切虛偽掩飾的外殼,不加掩飾的顯現,終於有些慌的看著雲初,「你從何得來此物?」
「哦。」雲初很漫不經心的攤了攤手,「無意中在李才的屋子旮旯角落裡找到的。」
「你……」雲花月看著雲初,卻見雲初突然起身,晨曦微光灑落,一瞬筆直如撐於穹蒼的碧樹,帶著淺和的笑容看著她,眉目間,都是無人可以猜到的靈透,一襲淡色衣裳,更襯其優雅如蘭,明亮賽星,而其如珠貝的鼻翼下,嫣紅而完美的唇瓣輕啟,譏諷十足,「畫得不錯,可惜功力不夠。」
雲花月身子抖索一下,退後一步,若不是背後有窗戶抵著,只怕都要摔倒下去,唇瓣聲音有些發顫,「不可能,我早就查了所有,毀了所有,你怎麼可能……竟然……」
「你這般恨李才,而李才身為戶部尚書嫡子,自來潔身自好,為人謙和有禮,當真不像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之人,可是你對他的恨……」雲初卻突然一嘆,「而李才從出生到今,身上可說的唯一的污點,就是在幾年前,他拒絕了一位體弱多病卻一心向他表白的女子,而那夜大雨,女子哭著,奔跑著,最後,便病了……病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雲初說到這,語聲一頓,然後看著雲花月,「方才,我說你是魂魄重生,但是還有點,我忘了說了,你卻並不是雲花月……」
「你……」雲花月渾身一軟,似乎一個自認為掩藏得極深的秘密就要被人揭穿似的,然後直接朝著方才的凳子上頹然坐下去,只是,一雙美麗的眼眸,還是看著雲初,面色,一瞬煞白。
雲初卻比以往的時候都要慢條斯理,「所以,你說,我是該喚你一聲花月妹妹,還是說……」雲初唇鋒一冷,眼底笑意微微,「還是說稱一聲,三小姐,忠勇將軍府,明三小姐。」
雲初話一落,雲花月徹底的面色一敗瞳孔都失了焦距,彷彿生命也到了盡頭般,煞白的小臉上更是白如宣紙,手指不自覺的握緊,將那本小冊子都緊到起皺,緊到青筋泛起,一雙失去光色的眸子還不忘冷冷的看著雲初。
「我就是覺得奇怪,忠勇將軍府明三小姐在生前雖是庶女,可是因著自幼聰明,雖體弱多病卻頗得忠勇將軍和其夫人之喜,三小姐死不過一年,你與其偶然結識也不過幾月而已,而且,關係並不多少熟絡,卻為何對忠勇將軍府如此照顧親近,還對忠勇將軍府如此了解,而你雖然行事小心謹慎,卻也是在三小姐死後才發生變化,更巧的是,三小姐死時,正好是你落湖之時,時間,剛剛好。」雲初聲音清淺似清樂般在屋內幽幽的響起,卻說著讓人只一想想便毛骨悚然的事實。
雲花月渾身輕顫著沒有說話,震憾到極致,反而沒了任何錶情。
「這些都是當年你戀極李才而畫的插圖吧。」雲初不理會雲花月這一刻被她揭穿的怨恨與獃滯繼續道。
雲花月面色一白再白,幾乎看不到一點血色,好久,好久,看著雲初,似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般如被灌了鉛的深沉,「你既然已經知道了一切,那現在你想如何做?」
「可我並不知道你為何這般恨我。」雲初坦言。
「我不會告訴你。」
「我也從來沒多少耐心。」雲初聞言,也很無所謂的起身,「與一個死人計較,向來只是折騰時間,你既然自認為這般了解我,當該知道我會如何選擇。」雲初說話間,對著院子里的律嚴招手,「將三小姐和和秀側妃處理好。」話落,沒有半絲停留便向屋外走去。
而屋內,雲花月卻在這時眸光一冷,隨即笑意出聲,「呵呵呵呵……」明明文靜細柔這人,此時這般冷聲笑出來,讓人心中頓覺不悅。
「雲初,你就這樣處理我了。」同時的,雲花月笑聲又止住,看著雲初。
雲初停住腳步,心底頓生不好之感,轉回頭看著雲花月,卻聽其早退了方才的震驚訝異之色,唇角儘是意冷意,「雲初,我既然能重生一世,你也說我那麼了解你,你當就覺得我會如此甘願束手待斃。」雲花月卻在這時冷笑起來,眸光一退之前的頹暗,「你確實讓我意外,太意外,可是沒有三兩三,哪敢上黃山,我重生這一世,最後悔的就是沒有武功,所以,很多事還是不能做得盡如人意,十足十美,但是,掌控人心,察顏觀色,識人於清,借著上一世你的教誨,我卻是做得一樣不差。」
「你什麼意思?」雲初皺眉。
「既然能前前後後做這般多,我,又如何不會有準備呢,走一步,看三步,雲初……」雲花月開口,笑意絕然,「不是只有你會的。」說話間,雲花月已經對著暗處拍手,當即,一道纖細的女子身影自院子一角一步一步,緩緩走了出來,看著雲花月,又看著雲初,將頭垂得極低。
雲初看著女子,面色一沉,幾乎是咬著牙開口,「月牙,你,好樣的。」
女子沒開口,只是上前幾步,站在了雲花月的身邊,其用意,不言而喻。
「你做了什麼?」雲初當下看著雲花月。
雲花月這才自屋內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出來,「也沒做什麼,就只是在雲楚的身上下了點東西,如果我先死了,他也會早點命歸黃泉而已。」
雲初面色驟然一沉,下一瞬,眾人還未看清,便見雲初已經掐住了雲花月的脖頸,聲寒霜冷,「解藥。」
「你殺了我就永遠不會有解藥。」雲花月即使此時被雲初掐著脖頸,面色一瞬脹得通紅,伋然咬著牙齒諷笑著,將一句話說得完整。
雲初手再一緊,「你竟然對雲楚下毒,你怎麼不沖著我來,你既然這般恨我,自認為了解了,也心知我心冷血冷,以雲楚來作威脅,是不是太過了。」
雲花月卻冷笑,到底是被雲初掐得有些猛了,聲音斷斷續續,「不止是……威脅你……而且……我也……恨……恨……雲楚……凡是對你……好的……我都恨……都……恨……」
「他沒有半點對不起雲花月,也沒半點對不起忠勇將軍府明三小姐。」雲初手再一緊,面色沉冷。
「咳……咳……」雲花月受不住,終於輕咳起來。
一旁,律嚴見此當即上前一步,面色焦急的看著雲初,「小姐,你若是掐死她,就拿不出解藥了。」
雲初聞言,眉心一動,這才輕微一鬆手,將雲花月用力往後一摜,「你到底是有多恨這世界,才如此喪心病狂。」
「咳咳咳……」雲花月坐在地上,撫著脖子連聲輕咳,月牙忙上前一步扶她起來,然後,好半響,雲花月終於平順了一絲氣息,這才看著雲初,凄然絕絕,「那雲初你前世又是有多恨我,才親手送我而死。」
雲初擰眉,一雙眸子卻死死盯著雲花月。
「你知道嗎,原本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因為一直體弱多病,沒遇到你之前,我一直自卑而憐弱,可是遇到你之後,你處處鼓勵我,我才能開始改變,還有……」雲花月看著雲初,看著那雙黑白分明到讓人想一眼看進去的眸子,似乎想到過去,神色動容,聲音竟也微微哽咽,「其實,前一世,也是你鼓勵我,我才向李才剖露心跡,結果,卻被他狠狠的拒絕,我傷心好久,才又在你的影響下,重新來過,可是雲楚……雲楚,她總是能看穿所有,而你竟然讓我死,還讓人將我沉塘……你知道被水灌泡,不能呼吸的感受……你不知道……」雲初花月越說越急,「你說,我會不會恨你,幸好,老天聽到我的怨恨,再給我一世,我才能有此機會,這般再靠近你,算計你,如今你聲名喪盡,沒了太子作依仗,一步一步,都如我心意般的走著……」
雲初面色這下一瞬沉得死緊,卻沒說話,如雲花月所說,她所謂的前世,應該已經是她穿越而來的前世,也就是說,前一世里,雲花月遇到的就是已經穿越而來的她,只是,沉塘,雲花月到底做了什麼天地不容之事,她才會讓下令讓她沉塘。
「你做了什麼?」雲初這般想著,也這般問了。
不過,雲花月卻突然極其詭異的一笑,「我不會說,我就是要讓你心裡永遠記著惦著,你想知道嗎,你給我跪下,給我求饒,讓我放過你,放過你哥哥,不然,凡是與你有關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雲初沒動,眸底異光微閃,其身旁,律戒卻已經渾身寒光四射,似乎,只要雲初一聲命令,一個手式,就能上前將雲花月送上黃泉,還管什麼解藥不解藥。
「……對了,太子,你和太子不能在一起的,不能……」雲花月又道,只是,剛說了這般一句,渾身突然一顫,眼底一瞬恍惚,又一瞬輕顫,看看自己,又看看雲初,她,方才,說了什麼?她……
而雲初這時面色也輕微一白。
這個雲花月,心智還真不是一般的堅毅,她的催眠法對她,極其吃力不說,卻還沒問到關鍵。
「你竟然還對我用催眠法。」而這時,雲花月開口一句話,直接讓雲初一驚,當即索眉看著雲花月,她竟然知道……
「想不到吧,這般隱蔽的事情,前一世,你也會告訴我。」雲花月突然冷笑,不過,「明知不可為而偏為,再加上你如今又帶毒之身,現在一定也不好受吧。」
雲初皺眉,她前世里是對這個忠勇侯府明三小姐多放心,才會告之於她?
「來了這般久,可以出來了吧……」雲初正想著,雲花月卻又對著空氣中開口,然後,院子外,一道修長的男子身影正由遠及近的走來,在雲初還沒來得及看清之時,便聽雲花月這一瞬聲音如地獄幽靈,「雲初,今夜,不是你算計我,是我在算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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