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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三三三三三

  月色如流光而泄,照得搖晃的荒野叢林更加深寂。


  「所以,你打算,和我演到什麼時候。」雲初看著一瞬間怔愣的謝瀾生,語氣冰冷。


  「雲初小姐,你說什麼?」謝瀾生面色突然怔怔,表示不解。


  「呵……」雲初看著謝瀾生,冷笑。


  謝瀾生更奇怪了,清透狹長的眸子看著雲初,真的很迷糊,很疑惑。


  雲初不傻,而且,聰明慧智。


  記憶里,他感興趣的,是你。


  他不敢的事情,我都幫他。


  他那樣的不解風情。


  腦中,之前面具男的一席話歷歷在耳。


  而這些話,冥冥之中,讓她幾乎在看到謝瀾生出現那一瞬,就莫名其妙的穿成了線,總結出一個事,那就是,面具男口中的所謂的「他」,不強大,換而言之很慫。


  很慫?


  而謝瀾生……


  他出現得如此詭異而順利。


  那樣一個強大到讓她都幾近心思錯亂的人,區區一個一點武力值都沒有的謝瀾生卻好像很輕鬆的救了她,而且,漏洞太多。


  就說方才,她明明是打算甩掉他,可是腳步剛動,不算小的爆炸聲卻恰時的響起,濃煙驟然而來,不過瞬息之間功夫,她看不清,但是,卻很成功的讓她改了主意,拉著謝瀾生一起離開,這世間不怕別人算計,不怕自己看穿,更要命的是,別人算計好了,你就算懷疑卻還要自己主動往裡面鑽。


  只不過,如此篤定的懷疑,可眼下謝瀾生這個表情……


  雲初面上沉冷的笑意倏的收起,眼底有異樣的光速飛快閃過,她自來看人很准,這前前後後,從謝瀾生救她開始,都太容易了些,這是事實,以他一個拿把劍都會發抖的人來說,真的太容易了,所以,謝瀾生絕對有問題,可是,現在被她一言拆穿,似乎,真的很無辜,很不解,這表情是真真切切的很不解,沒有半絲掩飾。


  「難道,你和餘生不是朋友關係。」雲初姣好面容有些沉暗,眉宇間有一絲絲不確定飄忽。


  謝瀾生聞言面色這才有所變動,有些不太好,「他不是好人,我和他不熟悉。」謝瀾生說著,很真誠。


  雲初眼眸微緊。


  果然,認識。


  而謝瀾生話落,竟然順勢的就去拉雲初的手,「沒關係,這陣法我們可以走出去的。」


  雲初沒動,手卻很明顯的推開,抬眸一瞬不瞬的瞧著謝波生,樹影斑駁下,他的臉似乎這一瞬有些更加恍惚了,不算特別出眾的五官這一瞬間竟然有些憂傷的柔美,好像,是在安慰她。


  「你相信我。」謝瀾生很認真的看著雲初,然後,又咬了咬唇,「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我可以帶你出去。」


  「帶我出去死嗎?」雲初言語淡薄。


  謝瀾生聽著雲初的話,緩緩抬頭看著雲初,想要再去拉她的手的動作也頓在空中,划暗的光色中,眸光有些複雜而糾結。


  雲初同樣也看著謝瀾生,從上到下將他打量了一番,然後,聲沉字落,「我再問一次,你和那個面具男餘生到底什麼關係。」這句話一出口,殺氣,明顯。


  謝瀾生的面色是很明顯的緊了下,卻沒答話,面上神色游移,下一瞬,面上血色好像都沒了,好久,似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一把上前硬拉雲初,「我們走快點吧,馬上就能出去了,你相信我。」謝瀾生說著,神色中似乎有焦急,更似乎有些慌,而謝瀾生這一切表情,雖不明顯,可是在雲初都是清楚無比。


  這前言不搭后語的。


  更甚至於,雲初甚至看到謝瀾生眼底似乎不過這般幾下功夫還充滿了細細的血絲。


  雲初一雙黑亮的眼眸就這樣看著謝瀾生,「你在害怕。」


  「沒有。」


  「你害怕什麼?」


  「真沒有。」


  「那你手抖個屁。」雲初語氣很冷。


  「雲初,我不會害你。」然而,謝瀾生似乎深吸一口氣,終於道。


  雲初這一瞬眉宇卻緊緊蹙起。


  雲初?


  謝瀾生直呼她姓名,更關鍵的是這語氣,與之前膽小懦弱迵然不同,就像是終於鼓起勇氣下了什麼決定似的。雖然,眼底害怕之意仍然十分明顯。


  「我不能讓他毀了謝家。」謝瀾生突然抬頭道。


  「毀了謝家?誰?」雲初有些懵,她智商掉線了?還是個謝瀾生話題跳轉得太快?

  「我是謝家的家主,雖然,他們都怕我,但是,我真的想對他們好。」然而,謝瀾生又首,就像是想得到雲初的支持似的。


  雲初點頭,「哦。」其實更迷茫了,謝瀾生可能受了什麼刺激,嚇傻了。


  「太子現在正在找你。」謝瀾生見他說了半天,雲初都沒有要相信他的意思,終於又道。


  這下,雲初眸光動了動,「我知道。」


  「你知道?」


  「我是他媳婦,我不見了,他自然要找。」


  「可是你不知道,整個穹瀘山已經快血流成河。」謝瀾生道,說完這一句,眼底的血絲似乎更濃了,然後近乎有些懇求的看著雲初,「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害你。」


  雲初依然沒動,她不會去相信一個她已經生疑的男子。


  所以,雲初只是袖子一揮,謝瀾生便如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掉落在遠處荊棘叢林中,只傳來一聲悶哼。


  真的,還是,不會武功。


  雲初站在原地,說實話,她很惱火。


  這個膽子小得可憐的謝瀾生,竟然還敢來拉她,而且,她如此耐著脾性問他,他竟然還像有苦衷似的,顧左右而言他,不回答正題……


  姐是有多麼不值得信任。


  不過這一扔,確定了,還是不會武功,細小的動作她都沒放過,確實不會武功,而雲初的確在剛才在謝瀾生的眼神中確定了,不論如何,謝瀾生確實沒打算害她,而他眼裡的無知與疑惑,也是真的。


  然後,雲初深吸一口氣,對著前方的荊棘叢林有些不耐煩的開口,「沒死趕緊爬起來,我現在也沒時間琢磨你,你說能出去,就先出去。」景無桀一定急瘋了,不過,謝瀾生方才說,穹瀘山血流成河?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先不說,穹瀘山是不是快血流成河,他們現在難道不在穹瀘山,也不在此附近,可是這地形……但是,如果是在穹瀘山,一個正常人的表達不該是,「這裡已經快要血流成河」?

  雲初話落半響,又思忖半響,四周靜寂,前方荊棘叢林竟無聲響傳來。


  「謝瀾生,你不會這麼容易就死了吧。」雲初收回思緒,看著前方,就要上去,她要問清楚。


  「別過來。」剛走一步,便被前方的聲音阻止。


  雲初當下沒好氣的道,「中氣還這麼足,看來死不了,趕緊麻溜的爬起來,帶路。」


  「雲初小姐,我很喜歡你。」然而,遠處森長的荊棘叢中,竟然就傳來謝瀾生這麼一道句話,雲初有些愣,不過,她回復,「你可以去找太子單挑的。」


  這個時候,還跟著表白來了,真是的,什麼鬼。


  「呵呵……」叢林中謝瀾生突然微笑,「雲初小姐,你真的,很好。」


  「地球人都知道的事,你不用再說一遍。」雲初的耐性顯然已經到了極限,話落,大步上前,作勢就要去把謝瀾生擰出來。


  不過,她剛走沒幾步,遠處,謝瀾生已經站了起來,淡淡的月光下,鼻子在流血,而他正以袖子輕擦著。


  「鼻子流血而已,死不了。」雲初淡淡的看一眼便催促著,「趕緊的,麻利的。」


  謝瀾生此時已經緩緩的走了過來,腿有些不便,看來,方才雲初那一下真的很狠。


  不過,雲初也不內疚,她沒摔死他,已經是她的寬容。


  「這是餘生用強大的內力以極其詭異的陣法所布,所以,我們才會在這裡繞圈子。」謝瀾生走了過來,一貫的聲音緩緩道。


  雲初點頭,猜到了,不然,她還用和謝瀾生搭夥!


  不過,這麼詭異的陣法,她怎麼隱隱有熟悉感,可是哪裡熟悉,又似乎,說不上來,再看天上,月亮高懸,月暈生輝,斑斕林林,沒什麼特別,只是,天色越來越晚了。


  不過,看看謝瀾生唇角的那殷紅的血跡,雲初怎麼就覺得不太對,再看其眼眸,方才的那淡淡的紅血絲也沒了。


  對,這貨,方才還告白來著,這一走來,就像是把這事給忘了似的。


  可是,總覺著,謝瀾生,真的突然很詭異,可是又確定眼前的就是他,臉是真臉,絕對毋庸置疑。


  「謝瀾生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雲初沒忘了這茬。


  謝瀾生此時的臉有些腫了起來,卻沒有半絲責怪雲初的意思,搖搖頭,「陣法所設,不知。」


  「哦。」雲初也沒對他抱多大希望,而且,看著眼下的謝瀾生,方才還想問的話竟然也突然不想問了。


  「走吧,你帶路。」雲初收起心思,不管了,先走出這裡,才是要事。


  謝瀾生此時走在前面,氣息似乎比之前也穩了不少,剛走了一步,雲初又快步走了上來,在謝瀾生猝不及防之際,一把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前一扔。


  「轟。」一聲,謝瀾生這下,又再一次摔了個狗吃屎。


  「哎呀,不好意思,方才那個,突然腦抽了,就……」雲初見此,眼底微微一松,忙上前道很自覺的扶起了謝瀾生。


  謝瀾生這下是當真痛狠了,看著雲初,痛得嗤牙咧嘴,形象全無,雖然,本來就是個慫貨。


  「呀,這胳膊又划傷了,來,我給你治治……」雲初這下卻有些熱情。


  「不用了,小傷,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謝瀾生不著痕迹的退開手,耳根,似乎紅了紅。


  雲初沒看到,也沒注意。


  於是,二人又向前走去。


  ……


  而此時此刻,與雲初和謝瀾生所待地方的安靜森寂不同,整個穹瀘山確真如謝瀾生所說,血腥瀰漫,鳥畜不再。


  而這個血腥瀰漫之處,卻站著一個人,一個一襲黑袍,身姿挺拔,五官精緻,卻面色冷若冰霜之人。


  「太子,已經將穹瀘山地毯似的搜了兩遍,連一個小小的山洞都沒放過,可是……」身後,落下一人,身影匆匆,然而,帶來的結果,讓景元桀冷若冰霜的臉,更加寒冷刺骨,好像不過一瞬間,自他周身而起,全是冷碎的冰渣子直撲人臉。


  而此時,遠遠的,黑袍面色慘白,精氣不再的跪坐在地上,聽著那些遠遠的或輕或重的殺伐聲,瞳孔都是怔愣的。


  從來自知太子生人勿近,鐵血手腕,行事凌厲,今日一見……


  惡魔,從地獄來的魔鬼。


  為一人,屠一山,近千人,如何的血雨腥風,他親近培植而放縱的勢力……


  偏偏魔鬼此時站在那裡,就像一座任何人也觸望不及的高山厚雪,明明不說話,卻能讓所人心跳隨時驟停。


  而這時,太子的眼神突然向著黑袍掠過來。


  「太子……太子……」黑袍陡然觸到那冰冷卻黑浪翻湧的眸光,身體都突然一抖,「我真的不知,主子的行蹤從來不穩,您就算是殺光穹瀘山所有人,也……」


  「他不是行蹤不穩,而是……」景元桀卻沒再看向黑袍,恍若方才看他不過只是移動眸光而已,黑袍自然大氣都不敢喘,而一旁羽林衛看著太子,聽太子道聲音很冷,「是他用陣法將所有掩飾。」


  「什麼陣法這般厲害。」聲音微微急促,卻是突然現身的青安,顯然已經將秋蘭安頓好。


  太子沒看他,而是看著遠方穹蒼,聲音這一瞬已經沉到了極致,「你跟在蘭姑姑身邊,應該是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的。」


  聞言,青安面色一變,「那他此次抓走雲初小姐到底是……」


  「一個人失了心神時,什麼都可以做。」太子道,拔涼抽氣的冷。


  青安卻猛然看向太子,太子明明語氣只是冷,氣勢只是懾人,可是他卻終於,見得太子這一瞬真正動怒的表情,以及,那掩藏不了的,絕頂的,擔憂,然後,太子的聲音比這夜更涼,「而我,也可以。」


  青安眸光閃了閃,「如果是陣法,而又是他親自所置,那……除非雲初自己覺察到他,否則……」


  「否而,她會在陣法中沉睡,死去,就如那次范寧心所設的陣法樣,而且,這個陣法不明顯,說明顯……卻很簡單……」景元桀說到最後,眸眸一瞬合上。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不過,越是明顯的簡單,越不會在意,越不會覺得看似溫和無害,實際,殺機重重。


  青安看一眼太子,猶豫半響,「穹瀘山的確是一個適合設置陣法的地方,只要是他親手所設置的陣法,陣中人不意識到,就算我們再搜尋數百次,也找不出人,而那人既然把雲初小姐擄了去,顯然,也不會在意穹瀘山的人的死活。」


  「他會在意的。」


  「他那麼殘忍鐵血……」青安小心的看一眼太子,話到此,卻又沒再說下去,這麼殘忍不會在意別人的生死,而雲初小姐……


  「找不出,就讓他自己出來。」然後,景元桀這一瞬,倏然的睜開了眼。


  「太子您想……」


  「把謝家夫人請來。」景元桀道,然後,有羽林衛以最快的速度退去。


  「太子。」青安突然看著景元桀,「我曾經以為您一直在容忍,為了雲初小姐,一直在與虎謀皮,而今日,我才發現,誰是虎,真的,猶未可知。」


  「他若傷雲初分毫,我必讓他死無全屍,千秋萬載,屍骨無全。」夜風微涼,太子的聲音冰冷的響起,懾得所有人心發慌,卻又絕對相信,太子有這個能力。


  ……


  而同樣的這個夜裡,另一處,一名唇紅齒白,遠遠一看俏至娃娃臉的男子原本坐在屋子裡養息調氣的動作一頓,然後,猛然睜開眼睛。


  因為夏季將至的關係而微微燥熱的空氣中,京二的眸光一瞬似乎也添了灼熱之氣。


  為什麼,方才在調息霧法時,心神一痛。


  也不知道那個狠心的女人事兒辦得如何了,他明明帥得玉樹臨風人見人愛卻偏要每天頂著她那女扮男裝的打扮,真的是……


  「你們那位狠心的大小姐有沒有消息傳來,什麼時候到?」京二沒好臉色的對著空氣中招手。


  空氣中律嚴現身,面色也有些黑,「沒有,之前說,這幾日就會到。」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知道不知道本少爺很忙的,有多少美人等著我去臨幸,真是……」京二顧自念叨著,然後又對著律嚴揮手,「行了,你先下去,查探一下這北拓的大大小小的消息,估計有用,之前進城時,聽說前幾日,良王府行刺北皇,還被下了死牢,這事……有些意思,你順帶也查一下。」


  「是。」律戒點頭,欲退,腳步剛一動,又轉身,很認真的看著京二,「我家小姐不狠心。」


  「我說,你們是被你家小姐灌了迷心湯了,這麼昧著良心說話,不腰疼。」京二沒好氣。


  律戒聞言,聲音嗆了嗆,卻道,「京二公子你沒被小姐灌迷魂盪,為何這幫不遺餘力的幫著小姐隱藏身份。」


  聞言,京二一滯,隨即反應過來,就要上前……


  「咚咚咚。」而這時,門外敲門聲傳來,緊接著響起一道極為稚嫩的少女聲音,「出雲大哥,天色還早,北拓京都的夜市不錯,你要出去逛逛嗎。」


  聽著門外的聲音,京二頭疼,只能看著律嚴淡然飄走,然後,又嘆氣,果然,雲初這張男人臉,真是帥得過了份,生生將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了也給誘得開始春心蕩漾了。


  他喜歡美人啊,雖說以他見慣萬花的目光來說這個明家家主明萌萌過幾年必定是美色傾城,可是,現在太嫩,他很有節操,殘害幼苗這種事,他還是下不去手,而且,最重要的的是,他不想頂著別人的臉去和美人逛街。


  雲初,雲初,雲初,你這個狠心的女人,這都是到了北拓了,你到底什麼時候來。


  京二要瘋。


  「出雲大哥,你休息了嗎?」門外,又傳來明萌萌的聲音。


  京二撫額,手輕輕在臉上一撫,再抬頭時,已經是一張較之自己那張娃娃臉更帥氣俊逸的臉——雲初女扮男裝的臉。


  然後,京二理理衣袍,從床榻上起身,走向門口。


  「吱呀。」門打開,少女青萌的氣息伴著晚風花香而來。


  「出雲大哥還沒睡,要一起去逛街嗎。」明萌萌仰著頭道,少女明亮的眼眸中有微微的緊張,微微的矜持,微微的期盼,卻一點不矯揉造作,不自憐自棄。


  京二勾了勾唇,「也好。」


  明萌萌看來很高興,當即讓身,讓京二走出來,一邊還道,「這裡是北拓帝都的中心,明日一早我們就要北下穿過鬼葬林,然後,進入襄派。」


  「鬼葬林?」京二流逸的眸光輕怔,他遊歷大江南北,卻似乎,沒聽過這個地方,而且,要進入襄派,不是很可能會要路過疆域,死人谷嗎,怎麼又有個鬼葬林。


  ……


  「鬼葬林?」而方才那片荊棘叢生的荒林里,雲初看著前面謝瀾生的背影,很好奇,「你方才說,」鬼葬林是襄派的寶地?「


  」曾經。「


  」然後?「


  」毀了。「謝瀾生似乎有些不太想說,一邊走,一邊揮斷著兩邊的荊棘。


  雲初也不開口了,二人只是走得無聊,便隨意聊了起來,然後,便聊到疆域,聊到了死人谷,就扯到了襄派,雲初本來最終的目的就是要去這裡,自然能多打聽一些就打聽一些,不過,這個謝瀾生,看著懦弱無力的,知道得還不少。


  而有,總沉獨,這個懦弱單薄的貨,似乎,自信不少。


  」鬼葬林曾經是這個世間上最恐怖的存在。「謝瀾生的聲音又再度傳來,似乎有些譏諷的意味。


  雲初鎖眉,」你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些。「


  」我說了,我喜歡你,所以,我感覺你可能想聽,就告訴你。「謝瀾生道,語氣輕柔很純良。


  」謝瀾生,你娘對你如此不好,你怨恨她嗎。「然而,雲初這時候卻轉移了話題。


  謝瀾生聞言,卻沒有絲毫情緒變化與停留,反而很沉靜的道,」一個足夠強大的人,不需要去怨恨誰。「


  」你強大嗎?「


  」可以自保。「


  」原來如此。「雲初道,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什麼?「謝瀾生疑惑的轉身,看著雲初,然後,面上露了一絲很純善的笑意,」你說什麼?「


  」你知道么,這個世間上,有很多讓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雲初卻答非所問,然後,隨意扯起一旁的一截草枝,輕鬆的掰斷成兩半,「你說這世間上,會不會有一個人同時扮演兩種角色。」


  謝波生聞言,一怔,眸光緊鎖著雲初。


  「謝瀾生,你有癔症。」雲初道,一字一句,眸光堅定。


  謝瀾生聞言,突然微笑,很好看的那種笑,襯得不出眾的五官也明亮得生輝,然後,他走上前,更加純良的看著雲初,「我只是想娶你而已。」


  「謝瀾生,你有癔症。」雲初沒笑,又道,一字一句,比方才還要清晰。


  這下,謝瀾生的面色微微變了,「雲初,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所以,你現在是餘生,而非謝瀾生。」雲初道,把手中的草徑丟掉。


  謝瀾生方才還弱弱純良的氣息陡然一變,眉峰有些凌厲,「你如何看出來的。」


  「謝瀾生膽子小,走路的氣場,沒你強。」雲初很坦然。


  「這樣……簡單。」


  「他是個簡單的人。」承受著男子一瞬間放出來的氣勢,雲初不慌不亂。


  餘生卻笑,「你對他挺有好感。」


  「比你多一點。」


  「呵呵呵……」餘生突然大笑起來,然後,雲初便親眼看到一個人的一張臉,在自己面前一點一點微妙變化著。


  還是那張臉,謝瀾生的臉。


  瀾生,卻又不是謝瀾生。


  謝瀾生清秀懦弱,五官平常。


  而面前這個人,還是如謝瀾生的五官,可是眼尾卻微微上斜,一絲紅線似肌膚天然而生的點勾,徒然就添了妖冶狠戾,長眉畫至鬢角,一層一層,一線一絲,殘戾得讓人心驚肉跳,卻也不得不駐足於他的美。


  不是五官司俊逸流致的美,而是天生的自信,強者的狠戾集於一身的美,美中,儘是詭異陰森,好像是從地獄血曼陀羅里爬出來的美人鬼。


  「所以,方才,謝瀾生是真的怕你的。」看著面前的美人鬼,換句話說就是最之前戴著面具的餘生,雲初開口,很淡定,沒有半絲畏懼。


  「雲初,你真的太聰明了,我以為,除了太子在親眼看到我變化時能夠那麼鎮定之外就別人了。」餘生笑,極其妖嬈而詭戾。


  雲初面上沒有任何情緒,就像是一種面生死反而平淡的那種,唇角,還弧開一絲無奈的笑,「物極必板,我想,你母親不知道,他如何把一個好兒子,逼成了一個瘋子。」


  「對,她從來不知道,懦弱的謝瀾生,這般多年如果不是我的保護,早就已經屍骨無存。」


  雲初笑,眸光卻死一般的平靜。


  沒錯,雙重人格。


  謝瀾生竟然是雙重人格,嚴重的心理障礙,簡而言之,就是一個人具有兩個以上的、相對獨特的並相互分開的人格,他的心裡住著兩個人,平日里沒什麼異常,受到一定的刺激就會引發出來心中另一個人格。


  估計,就是最這前她那一踢。


  當然,這也就是一種癔症,心理障礙。環境,自卑,脆弱,絕境,讓他們的性格發生變化,從而演變出另外一個人,來達到自身的滿足感和安全感。


  「轟。」


  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速度快到閃電也瘋狂。


  一切淡定凝思都是偽裝,雲初抬手一掌,餘生猝不及防的被揮開,不過,他反應夠快,雖然急退數米,好在,還是穩住了,只不過,嘴角有血,再度溢出。


  這可是致命一擊,沒死,算幸運。


  「雲初小姐可真是不溫柔。」餘生道,話剛落,又是一大口鮮血流出。


  然後,雲初本來以為在打傷了餘生后,這個陣法便會有所動搖,可是,眼下,四周,還是和方才一模一樣。


  靠!

  雲初快如閃電的掐向餘生的脖子,「是不是殺了我,才能走出去。」


  「雲初小姐,你想清楚,殺了我,你和謝家自此就是仇不可戴天。」明明被雲初掐著,餘生一句話卻還說得完整。


  雲初眸光凌厲,手中更加用力,「老子長這麼在可真不是嚇大的,結仇?無所謂。」雲初,下一瞬,揪著餘生便是一扔。


  「空。」餘生被扔在地上,砸出老大一個坑,如果不是有草叢所覆,必定,塵土飛揚。


  然而,雲初的心情一點不見好,看著躺在地上深深吸氣的餘生,轉身,插腰,四下望,她就不信,她出不了這陣法。


  「我和太子,曾經共同生活了一個月。」身後,又傳來餘生的聲音,比謝瀾生的聲色要沉些,莫名讓人不爽,可是話中的內容,卻讓雲初一怔,倏然轉身看著餘生。


  「大晉的皇后和我的母親一樣,不過也是個利益共生體,而已。」餘生此時竟然慢慢的爬了起來。


  雲初沒阻止,受了她方才那麼重的一掌,餘生現在不是她的對手,她不再怕自己受制。


  不過,皇后……


  餘生提到大晉皇后,那個狠心的,分分鐘鍾想弄死自己的女人,那個親手給自己的兒子種下雙心蠱的女人,那個為了掌控自己的兒子而做出諸般可謂是禽獸不如事情的女人,讓景元桀痛苦二十多年的女人……


  那,謝瀾生的娘……


  與皇后一樣的對待兒子的行為……


  雲初的面色突然無比幽涼。


  那樣的母親,那樣的對待,原來,之前謝瀾生都不是隨便說說而已,四天四夜不吃東西,沒喝一滴水,還有別的沒說的呢……


  那太子呢,雲初突然一下就心疼的想到了景元桀,可以把一個人逼瘋到雙重人格,要怎麼樣的定力才讓景元桀還能正常如斯。


  「原來,你想到了。」此時,餘生卻笑,看著雲初笑,看清楚她面上一點一點表情,還好像有些幸災樂禍的道,「太子進鬼葬林里,才四歲。」


  雲初的心不知為何,聽到這一句,心,突然一抽的疼。


  「鬼葬林是太子毀的,那時,他五歲。」然而,餘生又道,不知是高興還是更加的興奮。


  不過,雲初卻突然詫異的看著謝瀾生,他說話的動作,氣質,神態,似乎就在這一瞬間,有些變化,好像,身上的殘戾之氣,變輕了,而且,這麼猛然一看去,那眸子,竟然漸呈琥珀色般明亮……


  「其實,我不是謝瀾生,也不餘生。」觸到雲初疑惑的眼眸,「餘生」突然靠近雲初,很近,卻沒有任何狎昵意味。


  雲初一怔,似乎一瞬,便被這琥珀色的眸光吸入似的。


  「我是謝餘生。」他湊近雲初,「他們體內的第三個人。」他道。


  月色好幽涼。


  雲初的身子,突然,好冷,好冷。


  ------題外話------


  在謝瀾生身上用了多許筆墨,不過他重要,是重要男三啊~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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