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殺人的官家小姐
「我的父親是朝中一品大員,我自幼也是在稱讚中長大的。」
那人回憶起過去,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她說,自己與夫君是在,馮大人考舉進士之後,去她家中拜父親為師的時候認識的。
她們二人,是一見鍾情。
那時她的父親看著她的夫君是個人才,有心招攬,而她滿心歡喜,自然覺得那人不錯,一來二去的,更是分外投契。
「我二人在夫君入朝為官的第二年,結為伉儷,一直恩愛非常。」
她說著,卻並沒有露出溫暖的表情,她有的,只是無奈。
好景不長,她爹很快因為幫助錯了人站錯了隊,被討伐,先是降職,後來是革除官職流放出京。
她夫君雖然想幫助,可是他那時候也不過七品芝麻小官,就是把腿跑斷了,卻也無可奈何。
她的父親在流放之中病死,可仍舊留下了書信。
要他們千萬自保,不要因此受到牽連。
「賤妾雖然難過悲痛,也知這是無可奈何之事,只好勸夫君依守本份。只想著,有朝一日能重回京城,好歹為父親修建一個衣冠冢,不使父親孤魂流落在外。」
她說得情真意切,江如鳶已經是很久沒有聽到這般感人的故事,也不禁有些動容:「你現在已經能夠實現自己的願望了。」
馮夫人卻只是搖了搖頭。
去歲,她夫君的到了升遷的旨意,那時候她們都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算有個結局了。
誰知道,就是這個旨意,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是擋了人家的路!
「我夫君顧念著我的心愿,幾經波折申請下來旨意之後,就開始準備的安排我入京城的事情。就在這時候,我卻懷上了身孕……」
她說著,手捂住自己的小腹。
江如鳶低頭一看,小腹是十分平坦,孩子應該已經不在了。
她見她如此,有些驚訝:「難道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因為我體質虛弱的緣故,幾次險些保不住,可最後我們拼勁全力,好歹保住了他。」馮夫人眼中已經泛起了淚花。
她好不容易,生下了一個男嬰。
在夫君和產婆,各方的幫助之下,那孩子才勉強存活下來。
「可,可我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啊……」她說著,卻突然一下子哭了出來!
馮夫人哭得難過,幾乎是肝腸寸斷,江如鳶趕忙安慰她了兩句。
她這才擦乾了眼淚,轉頭看向江如鳶,眼中充滿了憤恨之色。
「我夫君著急想讓我與孩子如今,不想,正是如此,卻是在無意之間,得罪了七皇子身邊得力助手!」
她咬牙切齒的說,那是凌葉宇身邊的副將。
那人有一個小弟,他很希望把自己的小弟安排去京城翰林院任職。
可是每一年升遷的名額就只有那麼多,去年就只有一個,我夫君被力保,得到了職位。
那副將心有不甘,為了報復我夫君,找了好幾個惡賊,日夜在她們家門外叫囂不已,數次誣陷,也沒有成功。
「只有我一無錯處,二來我父親的罪名,大有莫須有的嫌疑,上面的大人還挂念著我渡情,生生將事情壓了下來,不使我夫君蒙冤受難……」
但是這樣一來,更是讓那位副將顏面掃地。
凌葉宇身邊的那個副將知道他們仍舊是順風順水,幾次找麻煩也不成功之後,心中憤懣不已,居然找了山賊去鬧事!
「那惡賊,在我家廚房中下了蒙汗藥,趁著我與夫君、奶母睡熟只是,生生將我的孩子從襁褓中偷走!」
等他們千辛萬苦找到孩子的時候,孩子已經在一間破廟中,被凍得渾身青紫奄奄一息,他們抱回去好生將養,可孩子還是在當日匆忙離開了。
「我的孩子,那麼可愛,那麼懂事,生生撐到見了我最後一面……我的孩子!」
馮夫人一想到那孩子最後的樣子,就痛苦不已。
她伏在桌子上,哭了許久,才安靜下來,她擦乾眼淚,紅著一雙眼睛看著江如鳶:「賤妾雖然傷心不已,甚至也想過就這麼跟著孩子去了……」
馮夫人仍舊傷心,可顧忌著眼前的人,也沒有太失控,抽噎了兩聲,還是冷靜下來。
「可是賤妾夫君仍在,孩子的大仇未報,賤妾又怎麼敢去?」
她說著,抬起頭來看著江如鳶,眼神中滿滿都是堅定。
江如鳶知道這樣的人,若是不達到自己的目的,是寧死也不肯回頭的。她原本只是覺得這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如今看來倒是一個性情中人。
大約是因為周娥的緣故,江如鳶對這樣的性情中人,多有一份偏愛。
她勾起嘴角,讓人將她攙扶起來:「所以夫人這是有主意了?」
馮夫人只是微微頷首,她仍是十分有禮的朝江如鳶道了聲謝,接著平整了呼吸之後,才緩緩道。
「賤妾雖然是婦人,本是不應該議論朝政的,可到了這般深仇大恨的地步,賤妾也顧不上其他。」
她頓了頓,下定決心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氣:「賤妾知道,七皇子殿下如今與太子殿下已經是水火不容,故而斗膽來請求太子妃娘娘。」
「這些是賤妾這麼多時候,收集的來的,關於七皇子殿下手下之人,貪贓枉法,欺人霸市的證據,如今盡數交給娘娘,只願娘娘能幫賤妾那還不足年的孩兒報仇!」
她說罷,從胸口掏出了三封血書。
她悉心將上面的褶皺撫平,就好像是在整理自己孩子的衣裳,然後將那帶著體溫的信耳鄭重的放在了江如鳶手中。
「賤妾不敢妄求娘娘幫忙,只求能幫助娘娘,也順帶……順帶為我孩子雪恨。」
江如鳶捏著三封血書,是百感交集。
她低頭看了那信封,良久,才抬起頭,一字一頓的說道:「夫人且安心,我一定將這事情調查清楚,給你和孩子一個清白!不使任何一個人壞人,逍遙法外!」
她們正說著,卻聽見外面傳來一聲響動!
江如鳶手疾眼快,將帘子一拉開,只看見外面一個人飛快掠過。
她大喝一聲:「誰!」
可是外面卻沒有任何動靜,她抬眼望去,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不過,她知道一直守在這的榕生,一定去查了。
她回頭,將馮夫人安撫好。
只叫她安心,千萬不要流露出旁的情緒。
她看見那個人的時候,那個人的距離還是很遠的,應該是沒有辦法完全聽清楚裡面再說什麼。
所以這時候,她們不能自亂陣腳。
馮夫人當然明白江如鳶的意思,她十分堅強,擦乾了眼淚之後,又細心補好了妝。
接著兩人,只作無事,說說笑笑的走出了亭子,緩步回到了屋子裡。
卻不想,還沒有帶外面走廊,就聽見裡頭熱鬧非常,仔細一聽,裡面似乎是譏諷的笑聲。
江如鳶都頓住腳步,她本不想進去,正準備和馮夫人說換個屋子休息,可裡面卻突然傳來了一聲慘叫。
接著們就被狠狠推開,裡面的夫人都爭前恐后的沖了出來!
只看見她們一個個都面帶驚恐,嘴裡不斷嚷著:「殺了人!殺人了!」
「殺人,這是怎麼回事?」
江如鳶聽到她們的叫聲,立刻察覺不對。
這些官太太們很容易就緊張起來,她原本以為只是受到了驚嚇,上前推開門一看,才發現,裡面竟然真的有一個人手握著尖刀,刀子上面滿滿都是血跡!
而地面上倒了一個侍女,此刻正在痛苦的呻吟。
江如鳶見狀立刻叫人過來,將侍女扶起來,她直接過去查看侍女的刀傷。
那傷口在腰腹的側面,傷口不算深,看看起來是慌亂之中,被人刺傷的。
「快來人,把人抬下去休息!叫大夫過來看看。」江如鳶一邊指揮著,讓人將那侍女抬下去處理。
一邊轉頭看向,那拿著刀的人。
她上下打量著那人,只看她的著穿打扮,應該是個小戶人家的小姐,衣料花樣都不算好,袖口處還有些破損。
「你是誰?為什麼拿著刀在這裡?」她說了兩句,那人卻毫無動靜,她見狀,站起來有逼近了一步:「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你要如此傷人?」
聽見江如鳶這樣逼問,那個人緩緩地轉頭過來,眼神卻是充滿了迷茫。
江如鳶一看她這樣子,頓覺不好。
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啊!」四周的夫人小姐們,都嚇得不敢再看。
江如鳶卻只是狠狠捏住了她手腕上的穴位,那人吃痛叫了一聲,眼神這才清醒過來。
她看著江如鳶,滿臉的莫名。
「你為什麼殺人?」江如鳶看她恢復過來之後,也鬆開了她的手。
那人聽得莫名,看著四周的人,眨了眨眼睛,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她並沒有掉淚,只是疑惑。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江如鳶開始覺得很不對勁,然後輕聲問道。
那人聽了之後,只是搖頭。
旁邊一個膽子大的,這才上前大吼:「你明明是要殺人的,你看看你手上,還握著刀呢!」
那人覺得奇怪,低頭一看,自己手裡居然握著一把帶血得到,她瘋狂大叫了一聲,一下子丟掉了手中的刀。
猛的跌坐在地上,不停搖頭:「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殺人,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