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8
陳亦旋打的救護電話的江城最好的人民醫院的,醫院裡人滿為患,走廊里都放著病床。
急診醫生說孟瑞脖頸只是擦傷,問題不大,但是有明顯的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半天。
陳亦旋從急診室里出來就有些後悔,應該選個人少的醫院的,也不至於現在要躺在走廊上接受警察的問詢以及四周投來的各種目光了。
孟瑞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他倒是無所謂地對著陳亦旋笑笑,老老實實地回答警察的問題。
「你認識那個人嗎?」其中那個年長的警察問,另一個年輕的警察做筆錄。
孟瑞一臉苦笑:「不認識,說實話,我現在都這樣了,我都不知道他到底長什麼樣子。」
「你有沒有得罪什麼人?」
孟瑞望著天花板,想了半天,說:「沒有吧!我到江城還沒幾天呢,哪這麼快結這種深仇大恨。」
「那你為什麼要去那片拆遷區?」
「我哪知道那是拆遷區啊,是我小姑約我去的。」
「你小姑是誰?」
「警察同志,不用問得這麼仔細吧!我小姑就是我爸爸的妹妹,她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人家年紀大了,別嚇出什麼毛病來。」孟瑞一臉不可能的表情,說著又開始掏手機,「我沒去成,她應該擔心了,我得趕緊回個電話。」
年長的警察見從孟瑞這兒問不出什麼,又轉頭問陳亦旋。
「你是怎麼去那兒的?」
「我路過,剛到江城,約了幾個面世,誰知道坐錯車了。人生地不熟的,就想去問路,看到那邊有兩個人,然後我就走過去啊,走近了才發現那兩個人的姿勢不對勁,然後我就出手了。」陳亦旋見警察有些不相信,又笑嘻嘻地說,「習武之人,就該路見不平,懲惡揚善,警察同志,你們說對不對啊?」
「嗯,這道理是對的,可是首先得保證自己的安全,你沒見到對方那麼大個子嗎?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也敢往上沖!」那個年長的警察和年輕的警察對視了一眼,明白對方心中所想。
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啊!
這兩人都是剛到江城,看他們的相處姿態,肯定是熟悉的,但是這兩個當事人都對這件事閉口不提。
「你們兩個認識嗎?」年輕的警察憋不住,單刀直入地問。
「認識。」孟瑞讓陳亦旋扶他起來。
那個年長的警察的電話響起來了,他示意自己去接個電話就走到一旁了。做記錄的那個年輕的警察沒想到孟瑞回答得這麼乾脆,他剛到警隊實習,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問些什麼。於是,三個人就乾巴巴地望著那個年長的警察打電話。
「那個人交待了,就是臨時起意想搶劫。」那個年長的警察打完電話過來說。
沒有想象中的大案,那個年輕的警察有點失望,他拿著筆錄讓兩個人簽了字,跟著那個年長的警察走了。
陳亦旋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
「怎麼?原來你害怕警察啊!」孟瑞笑了聲。
「什麼呀!我是想的剛到江城就惹事進警察局可不好!」陳亦旋搬了個小椅子坐到一旁,「還說我呢,一天不見,你就被人揍成這副熊樣了,跟你之前說的那什麼緊急工作有關嗎?」
「剛剛警察不是說了嗎,人家是臨時起意搶劫,我怎麼能防得住。」孟瑞打著哈哈,又苦著一張臉說,「我也失業了。」
「哈哈哈!」陳亦旋大笑起來,「我剛剛還想說,本姑娘又幫你趕跑了流氓,你要怎麼報答我呢!沒想到你直接開始跟我哭慘了。」
「誰跟你哭慘了!我是真的很慘,又失業又挨打的。你還是離我遠點,別把壞運氣傳給你了。」孟瑞嘆了口氣,看起來很是惆悵。
陳亦旋一巴掌呼過去:「哼!你這是又想支開我呢!你也不想想,讀書的時候要是沒有遇上我,你就會被地痞流氓收保護費,說不定還會留下心理陰影;你去泰山的時候要是沒有遇上我,你就會迷路,說不定就給山裡的豺狼虎豹吃了;今天你要是沒有遇上我,你這條小命還在不在都很難說……」
「你這樣一說,恩情好像還不完了,怎麼辦?」孟瑞笑著說。
她看著他的眼睛,手指搓著衣角,輕聲說:「你要不要考慮下……」
陳亦旋還沒說完,孟瑞別過臉去,接著她的話說:「我考慮搞個金山銀山把你供起來吧,你才是吉祥物啊!」
陳亦旋頓了下,很快又笑著說:「算你有點良心。」說著她抬頭看看了輸液瓶,又低頭看了看手機,「已經兩點了,你餓不餓?我去外面給你買點吃的。」
「想喝點粥。」
「好!醫生說要吃點甜的,我給你帶水果粥吧!」陳亦旋說著起身就往外走。
孟瑞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醫院大門口,揚起的嘴角耷拉下來,立刻給阿卡打了個電話。
孟東萊得知孟瑞被人打傷進了醫院,匆匆忙忙趕過來,看他躺在走廊的簡易病床上,立刻給院長打了電話,不到十分鐘,孟瑞就被轉進了豪華病房。
專家學者圍了一圈輪番進行檢查,然而得出的結論和急診科的醫生一樣。
「小瑞,你沒事吧!」孟東萊緊張地看著孟瑞。
「小姑,我沒事,等下就可以出院了。」孟瑞滿不在乎地接過一旁護士小姐削好的蘋果啃了一口。
「你都這樣了,還叫沒事啊!那個打你的人呢?」孟東萊的眼神里透著擔憂,也透著股狠意。
孟瑞看在眼裡,話在心裡轉了好幾個彎,他輕聲說:「警察已經把那人抓起來了。」
孟東萊聞言,已經開始撥電話了:「王律師,是我……我外甥被人打傷了,那個傷我外甥的人,一定要把他告到牢里去,用最嚴重的罪名……」她邊說著邊往外走,聲音越來越小,還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孟瑞。
護士小姐聞言,感覺一陣寒風吹過,她不用自主地在心裡為那個犯事的人祈禱。
人總是這樣,在不了解真相的時候,總會主動站到自己認為是弱者的一方。
其實世界上沒有絕對中立的人,他們總是在潛意識中根據的自己的經歷,將自己與他人分門別類。
孟瑞沒有什麼反應,啃完蘋果,他又有些累了,阿卡終於趕了過來,身上還帶著一股子汗味。孟瑞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阿卡攤手表示無奈:「我剛剛在球館里打球,接到你的電話就趕過來了。」
孟瑞不說話,漸漸往被子里縮。
阿卡看了眼門外的孟東萊,小聲說:「說了讓你小心點,你怎麼還弄成這樣了?」
孟瑞還是沒有回話,阿卡還準備教訓他幾句,就發現他窩在被窩裡睡著了。
阿卡看了不到一分鐘就睡熟了的孟瑞一眼,孟瑞的臉色白成了一張紙,明顯是一直在強撐著。阿卡的眼中泛起冷意,他環視一周,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旁邊的沙發里,這個視角可以縱覽整個病房,尤其是門口,他掏出手機手速飛快地打著字。
孟東萊打完電話走了進來,神色憂慮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孟瑞,她沒見過阿卡,現在看到他守在孟瑞旁邊,一臉疑惑。
阿卡見她看著自己,站起身來笑著和她打招呼,表情很是親切:「孟阿姨,您好!我是孟瑞的表弟阿卡,小時候還見過您呢!」
孟東萊思索良久,終於想起了阿卡,她笑著和他客套的寒暄幾句,然後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阿卡正玩著遊戲,就發現門外有個人在探頭探腦地打量著裡面,他瞬間警覺起來,拿了一把椅子走到門邊防備著。過了好半晌,外面沒了動靜,他這才放下椅子重新窩到沙發里。
阿卡白了眼孟瑞,當什麼不好,非要當基督山伯爵,無勇無謀的,剛出場就搞成這副鬼樣子。他恨恨地想,對手不是什麼善茬,孟瑞太天真了,還想著骨肉親情呢!那些人當年能對孟北山下手,現在當然也敢對孟瑞下手。
孟瑞一睡二十個小時,阿卡就熬了二十個小時,其間孟南山一家人過來看望過,孟東萊也再次來過,他們都說要請護工看護,這樣太麻煩阿卡了。
阿卡懶得分辨他們是真情還是假意,只擺擺手,說:「沒事,醫生說等他醒過來就可以出院了。」
阿卡一直守在病床前,那副誰來都不放心的樣子,惹得孟誠晨不住地打量他和孟瑞。
阿卡面對孟誠晨探究的目光,心裡騰起一陣無名火,又不好發作。強扯著一副笑臉,終是將他們送了出去。
睡夢中的孟瑞彷彿也感受到了阿卡的怒氣,眉頭蹙起,很是不安分。
怕是又做噩夢了吧,阿卡嘆氣。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阿卡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站著一個熟人。他笑著站起來開門,跟著她往裡走,示意她請便,然後又好像想起什麼,笑著說:「陳小姐,我就不和你客氣了,麻煩你好好照顧下孟瑞,我有事情要出去下,千萬不要讓他和人單獨在一起。」他邊往外走邊掏出手機,開門的時候又補了一句,「除了和你。」然後一臉曖昧地笑著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