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醉酒的人(三)
良辰裝著氣急的樣子,搶下那人的醇香,一把扔給老者。
漢子本欲起急,但仔細看看屋中之人,對床而坐的這人像是道人裝扮,昨腰懸劍,動作又穩又準定是個練家子,離著不遠的女子身著青衫,面色清冷,眉宇之間隱約有一股殺氣,想是也不好惹,至於裡外屋忙活拾掇的老者,想著對付不了眼前這兩人也是白搭。
安靜了片刻搖頭嘆氣,想起自己的經歷,慢慢開口:「我本命不久矣,怎麼個死法,又有什麼區別。」
良辰越發不明白他言下之意,正想開口,就見他將自己的衣襟敞開,褻褲褲腳挽起,目之所及,有些吃驚。
只見他從胸膛而下,腰腹上、大小腿上,有著數不清的黑色膿包,大大小小快將整個身體佔滿了。有的被一層透明液體狀的東西包裹而鼓起,有的最外面那層已破,向外流著膿水,腥臭得很,從破裂的傷口向裡面看去,似乎還能看見黑色膿包中起起伏伏,像是趴著只肉蟲子般,來回蠕動,老遠一看如同牛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那場景,管叫人觸目驚心。
趕忙移開目光,良辰控制著自己強烈想往外嘔酸水的慾望,屋子裡瞬時蔓延著那股子腥臭味,久久不散。
「諸位看我這般,日夜受這膿包奇癢難耐,稍稍一碰便破,流膿流水之後又刀砍斧剁般疼痛,活著同死了還有什麼區別。」漢子小心將衣服穿好,期間不小心又劃破一個腫大的包,疼的齜牙咧嘴。
「可有尋過藥理名醫?是否有解決之法?」良辰接著問道。
漢子搖搖頭:「這股子膿包每七天就會如此折磨我一次,直至七七四十九天若不能治癒便會全身潰爛而死,病情稍好時,趁身子輕便也曾遍訪此間名醫,尋治癒之法,可是無論如何號脈診斷,都說我身體並無異樣,即便看到我身上這些,所開的藥方無論內服還是外敷都於事無補。」
漢子頓了頓,繼續說道:「可若真是只有我獨自一人身患此疾,不堪折磨隨便找個安靜地方了此殘生也就罷了,無奈…」說到此處,這個大男人竟有些嗚咽之音:「可憐我那剛剛七歲大的女兒,竟然也…」
「好端端的人,怎麼會被這種怪病纏身?」良辰聽到漢子的家人也為之所累,還是個孩子,想來自己從小未受過父母的愛護,但這孩子縱使雙親都在,橫生疾病,痛不欲生,心裡也不是滋味。
「你們這病起於何時?又病了多久?」冷麵女子出聲,也確實問出了良辰心中所想。
「這病痛纏身已有半年之久,起於開春兒時令。」漢子回答。
「你不是說七七四十九天至無法治癒便會全身潰爛而死?怎麼會一病就是半年之久?」女子抓住了問題的癥結所在。
漢子提起這個,面上更添悔恨之色:「說起來,雖然不知這病的根治之法,但卻深知是何人讓我和女兒染上這怪病啊。」
一句話出口,在場之人更是不明所以,細細聽著那漢子講述起前因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