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馬車,把話談
於是,慕容瑾被沈洛和慕容瑉打發跟王子衍一起坐馬車先行回沈宅了。
因為王子衍是個患者,所以弟弟與表弟一點也不擔心男女授受不親這個問題,便讓慕容瑾和王子衍同坐一輛馬車了。
所以此時馬車裏,王子衍與慕容瑾對坐著,前者閉目養神,後者頭扭向車窗,仿佛在看窗外的景象。
慕容瑾聽著馬車內除了小淩的呼吸,另外的呼吸聲漸漸均勻,才扭動了有些酸痛的脖子,瞥了一眼閉目養神的王子衍。
慕容瑾見他並沒有睜開眼睛的跡象,便幹脆正眼看著眼前的男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平時一頭長發總是束起,如今大概是因為身子不適,長發如潑墨一般散落著,隻是用一根白鍛鬆鬆垮垮地綁著。
配上有些蒼白的臉色,對比很是強烈,倒有些翩翩公子世無雙的意味。濃黑的劍眉幾乎飛入雙鬢,從他合上的雙眼可以看出,他的眼窩有些深。挺直的鼻梁,抿著的薄唇。
嘖,怎麽看都是張禍害廣大適齡少女的臉!無論是平時冰冷高貴的模樣,還是此時帶著病態虛弱的模樣。
慕容瑾不由在心中感歎,這古代的美男子就是不一樣,不像現代的帥哥,總是帶著那麽點自戀和輕浮。
就在慕容瑾光明正大看著王子衍的臉,然後慢悠悠地把古代和現在美男做對比的時候。這古代美男,薄唇一張一合:“慕容大小姐可還滿意?”
咳,慕容瑾決定,把剛剛覺得古代美男不自戀和輕浮的想法收回,有待考究!
慕容瑾看著對方緩緩地睜開眼,在他完全睜開的同時,迅速地轉移了視線,笑嗬嗬地說道:
“看王公子臉色恢複得挺好的,這樣我也好向師父交代!”
王子衍聽著慕容瑾的話,看著她露出麵紗外的眼瞼下,有不易察覺的紅暈,笑而不語。
小淩悄悄地遞眼色看著兩人的神情,心驚膽戰地想小姐這是怎麽了?平時的風輕雲淡哪去了?
王子衍看慕容瑾打定主意在接下來的時間裏一直盯著窗外,便開口打破了這份尷尬:
“據我所知,殷穀主行蹤不定,慕容大小姐與殷穀主是怎麽認識的?”
慕容瑾有些驚訝王子衍竟然會開口跟自己交談,不過想起他之前在夜笙坊送自己的玉肌膏,還有殷三原說,他曾經研究過他身上的毒,知道他們的交情不淺,王子衍會問起也不奇怪。
慕容瑾也覺得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便如實說了:
“我是從雲城回來的路上遇到的,不過當時我可不知道他是藥毒穀的穀主,大蕭醫毒雙絕的神醫。”
慕容瑾說著便想起當初在鬼樹林遇到殷三原的情形,還以為他是個山野莽夫,要不就是個江湖騙子,沒想到竟然是大蕭第一神醫!
“殷穀主淡泊名利,崇尚自由,從不在乎這些虛名。不過我很好奇,慕容大小姐是怎麽成為殷穀主的徒弟的?”
王子衍聽到慕容瑾的話,便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殷三原的時候,殷三原的裝扮跟街上的叫花子沒什麽區別。殷三原那時跟他說,他在捉一隻兔子,已經埋伏了好多天了。
所以王子衍絕對相信,沒有人第一眼見到殷三原,會把他和大蕭第一神醫聯係在一起。
慕容瑾想起來也很頭疼,自己不過隨口胡謅,他就當真了。當著也就算了,沒教過自己一丁半點的醫術就算了,還把王子衍丟給自己,然後逃之夭夭了!
慕容瑾心想,這大概是她做過最蠢的事情了吧,於是眨了眨眼睛,無辜地說:“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大概是緣分?”
王子衍看到慕容瑾狡黠而俏皮的眼神,愣了一下,隨即看著慕容瑾,開口說道:“確實是緣分,我與慕容大小姐能重遇,也是緣分!”
小淩聽得嘴角抽了抽,心想這王公子還是這樣的人?見到女子就撩撥嗎?以前小淩與慕容瑾都是以男子身份出現在他跟前,他倒是一副正人君子做派。
如今麵對女子的時候,隨口就是曖昧不清的話,原來是個表裏不一偽君子!他難道不知道,小姐是未來燕王妃嗎?小淩下定決心,待會回去一定要告誡慕容瑾,離這個見色起意的男子遠一點!
慕容瑾聽到王子衍這句話,想起秋夕節那天晚上,自己咬了他手臂一大口,脖子僵硬地轉了一下,尷尬地笑出了聲:
“嗬嗬,那天晚上多有得罪,實在抱歉!”
王子衍卻隻是嘴角勾了勾,然後想到那天晚上慕容瑾好像也是被人追殺到巷子的,是什麽人要置一個深閨女子於死地?
王子衍想到這,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周身的氣壓低了不少,而是開口問:
“那天晚上慕容大小姐似乎被人追殺,可查出是何人所為?”
慕容瑾被他突然沉下來的聲音說得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眼底的冷意,笑著說:“不過是有匪徒趁過節燈會想要打劫,而我又正好沒帶錢,他們不相信,便追著我跑了!”
王子衍抬起深邃的眸子看著慕容瑾,看到她眼裏的淡然與笑意,便也彎了彎嘴角說:
“看來京都也不是很安全,慕容大小姐以後出門還是要帶些侍衛比較妥當!”
慕容瑾聽出王子衍話裏的關心,心中一沉,臉上卻笑容依舊,卻不正麵回答王子衍,反而轉移了話題:
“那天晚上王公子毒發,聽說是第一次半年發作一次。不知王公子是如何中毒的?”
王子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怔怔地看著慕容瑾,仿佛想要從慕容瑾那雙好看的桃花眼裏,看出她問這個問題的用意。然後看了片刻,也沒看出個所以然,而是低頭開口:
“從我懂事就有了,我也不知道如何中毒的!”
王子衍說這話的時候,嘴角的笑意有些刺眼,看得慕容瑾一怔。她還從未見在王子衍身上見過這種神情——像是自嘲,又像是妥協。
慕容瑾微微皺眉,聲音不由地放輕柔些:
“師父已經去尋解藥了,王公子不必過於擔憂!”
王子衍聽著慕容瑾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眼裏的諷刺早已斂去,難得帶著笑意說道:
“殷穀主要是能找到解藥,三年前就找到了!他不過是不想讓我放棄希望,而我,也想因此有個活著的寄托而已。”
慕容瑾聽到這番話,知道王子衍所說不假,但是總覺得太過悲涼,於是不忍說道:“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