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迷霧,散不開
沈浩天對沈婉玲的貼身丫鬟半夜潛入慕容瑾所在的香園,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大發雷霆。香冬見事情敗露,不敢再隱瞞,和盤托出,沈婉玲也毫不忌諱地承人是她指使的。
最後,香冬被打了五十大板,關進柴房,半個月後再逐出沈宅。沈婉玲被沈浩天罵個狗血淋頭,最後也隻是讓她在香園念經悔過。
慕容瑾從靜園出來,走向清園,心事重重。她對這個結果不可置否,慕容瑾在心中歎了口氣,沈浩天終究,還是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女兒狠下心來。
香冬不是家生子,是從牙婆那裏買的。九歲就進了沈宅,懂規矩,機靈。所以沈婉玲回到沈宅之後,府裏把她分配給沈婉玲當貼身丫鬟。
她跟了沈婉玲四五年,平日裏沈婉玲對下人不差,她一開始因為護主不肯在慕容瑾跟前供出沈婉玲,也不是不可能的。隻是,她對慕容瑾所說的那番“合乎情理”的話,總是引人深思。
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清園,慕容瑾進了屋子,坐在圓桌旁,眉頭緊蹙。
自己第一天來到古代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陳順,接著他被慕容盛趕出慕容府。可是他並沒有回江南啃老,後來成為了康王的馬夫。
再後來,陳順又以馬夫的身份跟著康王去菩提庵,然後因為犯了錯而被康王處死。自己來江南以後,沈婉玲因為陳順的死而屢次針對自己。
細想下來,慕容瑾總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推動著這一切。
慕容瑾隻覺得,事情似乎變得更加複雜了。她並不想半路地攪亂某人的棋局,她隻想趁早地穩固自己在這個陌生時代的低位,有足夠的能力擺脫慕容府,遠離那個暗潮洶湧的朝堂。
可是現在,她覺得,自己在來到這個時代的那一刻,就已經被拉入了這盤棋,而她隻是棋局上一顆棋子。棋手希望她沒有自主意識,可以任由棋手擺布。
可是她偏偏已經不是原來的慕容瑾了,她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她也想成為棋手而不是棋子!但是,棋手神秘莫測,功力深厚,把她禁錮在這個棋盤裏,容不得她想退出就退出!
慕容瑉突然出現,打斷了慕容瑾的思緒:“大姐,你怎麽了?臉色不大好看?是不是這幾天太勞累了?要不你今天在府裏休息,我去養生堂坐診就好!”
慕容瑉原本是想來問慕容瑾是否準備妥當,要動身去養生堂了。但是一進門卻見慕容瑾那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失神,眉頭揍成一團,臉色有些蒼白,於是便急切地關心著詢問。
慕容瑾回過神來,抬眼看著前來的少年,依舊是一襲白衣,濃眉大眼裏,可以看到他此時的關切與擔憂。
慕容瑾有一瞬間恍惚,慕容瑉在那個棋盤裏,扮演的又是什麽角色?但是很快又回過神來,眼角彎了彎,對著慕容瑉說:
“我沒事,這就跟你一起去!不過待會你確實得一個人坐診,我有些事情要去笙歌坊找一下薑掌櫃商量。”
慕容瑾一向心思細膩,或者說,細膩過頭了。很多事情她一眼就能看到結尾,很多人她一看就能知曉內心深處的想法。所以她比常人要冷淡,平靜,久了會心累,覺得這個世上,真他媽的虛偽!
慕容瑾來到古代之後,她一就能看到人性的醜陋,但是也能看到她在現代看不到的東西!比如李嬤嬤和小淩對自己的忠誠,容祈在生死時刻替自己擋箭,王子衍在夜笙坊親吻自己……
這種感覺不是很差,或許,她可以試著去接受另一種世界,這樣可能會有趣一些。
更何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慕容瑾笑著摸了摸慕容瑉的頭,然後一同離開。
笙歌坊。
此時大廳裏依舊是聽琴在台上撫琴,悠揚的琴聲環繞著整個一樓大廳,頗有餘音繞耳的效果。
“喲!慕容大小姐!您怎麽來了?今晨不用坐診了?”
因為養生堂和笙歌坊有合作的那層關係,所以笙歌坊的姑娘們經常關顧養生堂,一來二去就熟了,當然隻是麵熟。
慕容瑾看著眼前抹著濃妝的女子,眼裏自帶媚氣,但是想不起名字,隻好喚了聲“姑娘”:“姑娘,薑掌櫃現在有約嗎?”
慕容瑾此時一身女裝現身笙歌坊,已經引得不少視線了,不少人認出她的身份。聽到她一來就找薑禹歌,先是震驚然後換成一副古怪的神情。
慕容瑾卻毫不在意,眼裏含著淡淡的笑意,坦然的樣子讓人麵麵相覷。
“沒呢,我這就讓人帶你去!”姑娘聽到慕容瑾的話,微微一愣,隨即揮手便招來一個小廝,然後笑得妖媚地走開了。
慕容瑾不顧周圍人的低聲議論,跟著小廝上了二樓。
這是慕容瑾第二次來笙歌坊的二樓,上次是談養生堂的合作,這次,依舊是談合作,不過,不是養生堂的。
“慕容大小姐請稍等!”小廝畢恭畢敬地在一間雅間門前停下,說完之後便推門而入。很快便退出來,然後彎腰對慕容瑾做出“請”的手勢。
慕容瑾笑而不語,然後抬腳邁進門檻。
“小淩姑娘請留步!”小廝攔下小淩,慕容瑾偏頭笑著對小淩點頭,示意她在門口等著。
“慕容大小姐竟然屈身來笙歌坊,真是蓬蓽生輝啊!”薑禹歌原本坐在圓桌旁,見慕容瑾進來,便站起身,笑著說道。
“薑掌櫃這話聽著酸溜啊!”慕容瑾眼角的笑意深了幾分,笑著客套回去,瞥見圓桌旁還有另外一個人,便欠身打招呼:“卿公子。”
卿公子依舊是一身黑色華服,平庸的臉龐浮上笑意,對慕容瑾垂眼點頭,算是回複慕容瑾的招呼。
“哈哈哈!慕容大小姐果真與眾不同!”薑禹歌聽到慕容瑾的話,爽朗地笑出聲來。
“那薑掌櫃可猜出,我今日來笙歌坊是何意?”慕容瑾並沒把薑禹歌那句聽起來褒貶不明的話放在心上,而是自然地在圓桌旁落座。
“因為凜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