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清夜,卿夜離
慕容瑾聽著清夜自謙的話,看著他依舊一副大爺的模樣半躺著,哪有半分謙虛的意思。
而這時,還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十五六歲模樣的小廝走了進來,對著清夜畢恭畢敬地鞠了個躬,然後上前給他捏肩捶背。
慕容瑾還是第一次知道,青樓的頭牌的待遇,比她這個上青樓消遣的客人還好。於是出聲問:“你當真是夜笙坊頭牌?”
清夜仿佛因為那小廝手藝不錯,而半眯著眼睛享受,聽到慕容瑾的話也不睜眼,隻是看著慕容瑾,用慵懶不失磁性的聲音問:
“那王妃想讓我是誰?我可以配合,若是要我扮演燕王殿下,我也不是不能做到。”
清夜的聲音帶著戲謔的笑意,這句話若是換作一般男子來說,肯定會被當做流氓,但是從清夜嘴裏說出,卻一點也不令人反感。
慕容瑾看著清夜身上的紅衣因為小廝的動作而鬆鬆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性/感的鎖骨以及白皙的肌膚,簡直風流至極。但卻不覺得冒犯,好像這個人骨子裏本來流的就不是血,而是風流。
慕容瑾心想,是清夜入戲太深,還是他本性如此?慕容瑾一點也不在意清夜剛剛話裏的調/戲,而是看著清夜那雙迷離的眼睛說:
“我可沒有這癖好,我就想問問,這是你的真麵目嗎?”
慕容瑾看到卿夜離那雙半闔著的細眼因為自己的話而動了動,但並沒有完全睜開來。
於是慕容瑾眯著眼睛,看著清夜一字一句道:
“清夜……離。”
卿夜離。
沒錯,自從慕容瑾在姑蘇城的夜笙坊知道卿夜離就是琉璃閣閣主的時候,她就對卿夜離有所懷疑了。
第一次見到卿夜離的時候,慕容瑾就覺得他很熟悉。不是因為卿夜離是琉璃閣的閣主,對自己的情況了如指掌的熟悉,而是那種自己之前就與這個人接觸過的熟悉。
這是慕容瑾長期做殺手形成的直覺了,雖說卿夜離與清夜長得一點也不像,無論是穿衣風格還是行為舉止也截然不同,但是慕容瑾就是會不自覺地,把他們聯係在一起。
慕容瑾依舊把視線放在清夜身上,沒有錯過清夜因為自己的話,身子明顯一僵的反應。慕容瑾嘴角笑意更濃,看來自己的直覺沒有退步。
清夜的反應讓幫他捏肩捶背的小廝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因為小廝與清夜離得很近,能夠感受到清夜突然緊繃的身子以及戾氣。
但清夜很快便放鬆了下來,小廝也繼續了自己的動作。清夜仿佛一點也沒收到慕容瑾剛剛的話的影響,而是繼續在貴妃榻上保持著妖嬈的姿勢,不過那雙微闔的媚眼倒是睜了開來。
清夜此時眼裏沒有了曖昧,多了幾分清明,看上去不那麽像頭牌了,不過聲音依舊是慵懶帶著戲謔:
“嘖,這麽快就被識破,多沒趣啊!”
慕容瑾看著清夜,哦不,卿夜離此時悠閑的模樣,心想看來這副模樣也是他真實麵貌之一。
慕容瑾挑了挑眉對卿夜離說:
“堂堂琉璃閣閣主是夜笙坊頭牌,傳出去肯定很有趣。”
卿夜離聽到慕容瑾的話,忍不住笑了出聲,好一會兒才斂了笑聲,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著慕容瑾說:
“王妃是因為燕王殿下不在府中,孤單寂寞所以特意來找我的嗎?”
慕容瑾忍住了嘴角想要抽動的衝動,不由譏笑道:
“感覺隻有這張臉才能撐得住你那禍從口出的嘴,不過,你易容術不錯。”
卿夜離卻完全不在意慕容瑾這話裏的諷刺,反而十分大方地承認:
“我就當作是王妃誇我長得好看了。人在江湖,哪能沒點技藝傍身啊?否則早就我這嘴惹出來的禍都夠我死個百八十回了。”
卿夜離知道慕容瑾是個聰明人,自己易容術是不錯,能一眼就看出自己易容了的人,慕容瑾還是第一個。
既然已經挑明了身份,慕容瑾也沒有掩飾自己的來意,卿夜離抬了抬手,對小廝說:
“行了,你先出去吧!”
慕容瑾在小廝退下關上屋門之後,兀自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看著卿夜離從貴妃榻上起身,倚著貴妃榻,眼裏的迷離全部散去,含著笑意看這慕容瑾。
慕容瑾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茶,然後說:
“東瀛人入侵大蕭是個機會,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去東瀛,需要好一些的裝備。洛神處剛剛建成,我已經讓沈洛先準備了,大概需要一個月才能做出來。不過按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這場仗,至少還需要一個半月。”
卿夜離聽到慕容瑾的話,眼裏的笑意先是消散不見,隨後又帶著戲謔看著慕容瑾說:
“你這話裏的意思,是要告訴我,你與燕王至少還有一個半月才能見麵嗎?”
慕容瑾放下茶杯,沒有出聲,而是淡淡地看了卿夜離一眼。
卿夜離看得一怔,隨即站起身來,走到慕容瑾旁邊坐下,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然後才沉著聲音說:
“我隻是沒想到,機會來得這麽快。”
慕容瑾嘴角勾了勾,毫不忌諱地說:“我差點就懷疑,這是你設的局了。”
卿夜離意識到了慕容瑾說的是“差點懷疑”,而不是“懷疑”,眼眸又浮現笑意,一副君臨天下的模樣說:
“也對,天下之大,哪裏沒有我琉璃閣的人,我想要挑起東瀛與大蕭的戰爭,易如反掌。”
慕容瑾看著卿夜離的原形,心想在姑蘇城的時候,他究竟是怎麽裝正經的。
慕容瑾知道不會是琉璃閣挑起的戰爭,雖然一開始她也懷疑過,但卿夜離不必為了火蓮草而這麽大費周折。而且東瀛軍在這場戰局中的動靜,不難看出是出於政治陰謀。
慕容瑾暫時對這場政治陰謀的幕後主使沒有頭緒,不過這確實是得到火蓮草的機會,慕容瑾看著卿夜離心不在焉的神情說:
“讓信得過的人去,越少人越好,盡快在半個月之內趕回。”
卿夜離抬眼看著慕容瑾,嘴角彎了彎然後出聲:
“快二十年了,我都把它當做自己的一部分,從沒想過有一天沒了它,會是什麽樣的。”
慕容瑾聽著卿夜離略帶落寞的聲音,突然想起了王子衍身上那不知名的毒,他也會這麽想嗎?
許久慕容瑾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屋裏響起:
“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