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寧辰,辰親王
慕容瑾站在門口,看著屋頂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
庭院早就落光葉子的枯樹,此時已經被雪壓垮了不少枝丫。
這場大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了,現在依舊在下。
小淩端著新換的熱茶,走到門口看到慕容瑾,手中拿著一紙書信,站在庭院裏發怔,焦急地開口:
“王妃怎麽站在門口?當心受了寒!”
她一邊說著,一邊說快步走進屋裏,放下手中的熱茶,又把放在桌上的手爐拿起,轉身走動慕容瑾身邊。
慕容瑾聞聲回過神來看到小淩一臉擔憂的模樣,彎了彎嘴角,接過小淩遞來的手爐,手心暖暖的。
自從慕容瑾上次在獵場受傷後,小淩好像認為風一吹,她就會倒,不僅屋裏總是被燒得火熱炭爐熏得暖烘烘,手爐更是從不離身。
慕容瑾有些無奈,但是心中卻很暖。
這一世,她感受到了前世從未曾有過的溫情,但也發現自己愈來愈小心翼翼了。
是因為,得到的越多,越害怕失去嗎?
突然一陣北風吹來,夾雜著點點雪花飄進屋裏。
慕容瑾皺了皺眉,轉身走進屋裏,經過炭爐時,把手中的書信扔了進去。
那是琉璃閣帶來的消息:
寧辰在回北寧的短短一個月中,從一個處處受人排擠的郡王,成為了北寧王朝新秀的辰親王。
這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瞠目結舌。
他既沒有像大王子寧奕一樣,有強大的外戚支持。
又遠離北寧王朝多年,即使皇帝再寵愛,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契機的情況下就晉升他為親王。
除非寧辰在這一個月裏,結交了一幫朝中重臣,他們就寧辰多年在異國做質子為由,上書懇請皇帝晉升他為親王做補償。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就剩下另外一個可能了。
那就是他在這一個月裏,在北寧朝中有很大的作為,使眾臣對皇帝晉升他為親王一事無可挑剔。
寧辰究竟做了什麽,卿夜離送來的書信上並沒有明說。
這就說明這件事是不能對外宣揚的,或者對北寧國來說,在某種程度上是禁忌?
能在寧奕和張國公的強大勢力下有所作為,簡直比登天還難!
可寧辰卻做到了?
不,按照以往慕容瑾對他的了解,若不是有人指點,以他暴躁的脾性,是不可能做到的!
是誰呢?寧辰背後的人。
如果慕容瑾沒有猜錯,那個人,必定也是建議寧辰雇傭天蓮閣刺殺蕭衍的人。
想到這,慕容瑾突然有種寒從腳起的感覺,明明屋裏十分暖和。
是寧辰起了要殺蕭衍的心,那個人不過是給寧辰提供了計謀?還是那個人說服了寧辰,一定要鏟除蕭衍?
如果是前者,也不是不可以難理解,如果北寧國或者北寧王有其他想法,蕭衍將會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但若是後者呢?那個人是真心實意想要效忠寧辰,為他出謀劃策,還是隻是想借著寧辰的手,為自己謀利?
慕容瑾眉頭緊皺,如果寧辰是為了北寧,為了自己的利益那另當別論。但如果他是被人利用,那事情又完全不一樣了!
最近發生的許多事情都令慕容瑾費解,她總覺得,之前那張看不見的網,慢慢浮現的同時,也在慢慢地收緊。
有時候會讓人有一種困在迷霧森林走不出來的錯覺,有時候又覺得這些網線勒著自己的脖子,痛苦得快要窒息。
真的有人在背後織這一張網嗎?
那他究竟想把多少人收入網中,一網打盡?
想到這,慕容瑾太陽穴突突地疼,覺得這屋裏暖和得快要令人窒息了。
這時,芙蓉拿著裝炭塊的盆子進來,想要往炭爐裏添。
被慕容瑾製止:“再添屋裏就更悶了,把窗戶打開,通通氣吧。”
芙蓉愣了一下,連忙放下手中鉗子,去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慕容瑾看著芙蓉清瘦的背影,想起她剛剛的臉色看起來也很差,便皺著眉頭出聲:
“臉色怎麽這麽蒼白?病還沒好利索嗎?”
芙蓉聞言推開窗戶的手一頓,背對著慕容瑾的臉更是煞白,眼珠子不斷晃動,無一不顯示著她此時的驚慌。
她迅速支好窗戶,連忙轉身垂首回道:
“不是的!可能是昨天夜裏睡得不踏實,所以臉色難看,讓王妃看著心煩,還請王妃責罰!”
芙蓉幾乎將頭埋進胸口,慕容瑾看不到她的麵部表情,但是從她微微發抖的身子以及緊緊交握在一起的手知道……
她在撒謊。
慕容瑾轉頭看了站在身後的小淩一眼,小淩看著慕容瑾的眼神複雜,眉頭緊蹙,隨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芙蓉的身子好了些,也能伺候慕容瑾了,小淩以為她的病在慢慢好轉,替她高興。
可是前兩天夜裏,小淩醒來發現芙蓉並沒有在房裏,那天晚上不是她值夜。
小淩覺得奇怪,也怕芙蓉病沒好利索,發生什麽意外,便起身去尋找,然後發現芙蓉跪在主院庭院裏。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單薄的身上,她卻毫不在意,直挺挺地跪著。
小淩當時十分驚慌,不知道芙蓉為何要衝著蕭衍與慕容瑾所在的屋子跪在雪地裏,不知所措地跑回屋裏。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在床上假寐的小淩便聽到芙蓉回來的動靜。
不知為何,她不自覺地屏住呼吸,集中全力地聽著芙蓉上了她的床榻,然後躺下。
第二天,小淩猶豫許久,還是把這個情況告訴慕容瑾了。
衝著蕭衍和自己所在的方向跪著,隻因為做了什麽對不起蕭衍或者自己的事情嗎?
慕容瑾抬眸看著眼前身子緊繃的芙蓉,漫不經心問道:
“本王妃聽盧嫣說,你是驚嚇過度病的,受了什麽驚嚇了?”
芙蓉聞言一愣,在這暖和的屋裏,額頭滲出了細汗,她吞了吞口水回道:
“芙蓉膽小,讓王妃見笑了!”
慕容瑾看著芙蓉依舊不敢與自己直視,這是心虛的表現,不由挑眉道:
“這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想要醫好病,就得找出根源。本王妃記得,你這病,是從秋獵回來之後才變得嚴重的,可是在獵場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還是做了什麽讓你害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