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天牢，被欺淩
入夜，青衫一身夜行衣，避開所有獄卒與巡邏的守衛，潛入大蕭天牢。
一踏入天牢，青衫便能感受到撲麵而來潮濕而血腥的氣息，不由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眉頭緊皺。
碩大的老鼠一點也不怕人，悠閑地在他跟前散步，還試圖啃他的腳趾。
青衫不得不深呼吸，集中精神搜尋事先熟悉過的天牢地圖，然後提起往關押寧靈的地方走去。
越往天牢深處走，腐臭味便越濃烈，還能聽到若有似無的慘叫聲，哀怨的痛吟聲，神經兮兮的癲笑聲……
令人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青衫眉頭擰成一團，提起走到天牢最深處，便看到了掛著“天”字號牌子的獨立牢房。
“天”字號牢房關的是皇帝親自定罪或者親自下令捉拿的犯人，需要重點監看。
如今北寧入侵大蕭，寧靈作為北寧公主，會被關進“天”字號牢房並不意外。
青衫來到“天”字號牢房入口，屏息附耳，能聽得到微弱的喘息聲，不由愣了一下，看向“天”字號牢房入口的普通牢房裏關著的一個犯人。
見那被長發完全遮住臉的犯人點了點頭，青衫臉上難掩鄙夷，抬腳欲要推開牢門，卻聽到了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
“真沒意思，跟個死人一樣，連叫都不會。”
青衫迅速閃身躲在門柱後麵，隱了氣息，側目觀察著突然冒出來的兩人。
看穿著，這兩人是看守“天”字號牢房的獄卒，相對而坐在牢房外邊的桌子旁自顧自地說著話，渾然不覺有人潛入。
其中一個身材矮胖，一臉橫肉笑得十分諂媚，若有所指地問整理衣裳的高瘦鬱卒，“你完事了？那我去爽一把。”
說著便迫不及待脫下帽子，猴急地一邊解著腰帶，一邊地一邊往裏走去，臨了還不忘回頭衝著那個高瘦獄卒猥瑣道：
“嘿嘿，有得弄就不錯了，平時碰得了這樣的貨色嗎？”
高瘦獄卒聞言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抬手讓他趕緊的，別那麽多廢話。
青衫在門柱後聽著不堪入耳的對話和動靜，覺得這天牢的潮濕腐臭味熏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握著佩劍的手忍不住收緊。
想到公子讓他行事低調，便忍住了想要直接殺了這兩個人渣，把寧靈帶出天牢就不用這破地方多呆一刻的衝動。
然而就在青衫，突然聽到裏麵傳來男人的短促的驚呼聲：“啊——”
隨即高瘦的獄卒便站起身來，走到離見牢房跟前，啞著嗓子提高聲音衝著裏麵問：“幹嘛？別弄出這麽大動靜，怕別人不知道啊？”
不一會兒，便聽到急促的喘息聲以及沉重的腳步聲從裏麵傳來，然後便看到肥胖的獄卒衣冠不整，跌跌撞撞跑了出來，一臉驚恐地指著裏麵牢房的方向，衝著高瘦獄卒，血盆大口張張合合：
“她……她……”
高瘦獄卒一臉嫌棄地看著肥胖獄卒，語氣不耐煩地問：
“怎麽了？死了？”
青衫聞言眉頭緊鎖，眼底閃過一絲殺氣。
若是寧靈死了，那事情就變得複雜了。
那這兩個豬狗不如的獄卒，也別想著活過今晚了。
而對話的兩人並沒有察覺到來自暗處的危險，肥胖獄卒拚命地甩頭，否定高瘦獄卒：
“不……不是，她……那裏流了好多血！”
高瘦獄卒聽後鬆了一口氣，“嘁”的冷笑一聲，用鄙夷的眼光睨著肥胖獄卒道：“你那麽用力幹嗎？”
肥胖獄卒連忙擺手辯解道：
“我……我沒有啊，我還沒進呢！是你太用力了！”
高瘦獄卒愣了一下，想起剛剛因為寧靈擺著一張死人臉，一點反應都沒有，他一怒之下就沒把握好力度……
想到這便不自然地幹咳一聲，梗著脖子往裏走去，肥胖獄卒兢兢戰戰地跟了進去。
關在普通牢房的披散著頭發的犯人抬頭，看著倚在門柱上的青衫垂眸，大半個人隱在陰暗裏，一動不動，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
很快，便聽到從裏麵傳來的對話：
“別廢話了，死了沒？”
重新回到裏間牢房的兩個獄卒看著躺在草堆上的寧靈，睜著無神的眼睛，臉色蒼白，下身衣裳果然被血紅色浸濕了。
肥胖獄卒見狀吞了吞口水，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去探寧靈的鼻息：“沒，還活著！”
高瘦鬱卒聞言啐了一聲，“真是倒黴透了！”不過一時興起想要玩玩太子玩過的女人，沒想到卻能玩出事兒來。
肥胖獄卒覺得自己更是冤枉，他正打算一展雄威，然後問問寧靈他和太子，誰更強大時，沒曾想卻看到一灘血，嚇得都縮了回去，至今還雙腿發抖呢。
想到這，肥胖獄卒便連忙胡亂地把腰帶一季，擔憂地問高瘦獄卒：“現在怎麽辦啊？”
寧靈雖然是關在“天”字號，但皇帝沒有給她定罪，就說明她暫時還不能死！
現在她氣若懸絲的樣子，身下還在流血，感覺下一刻就會斷氣，若是她就這麽死了，皇帝恐怕不會輕饒他們吧？
高瘦獄卒自然也懂這個道理，沉默了片刻回道：“去稟告刑部大人！”
“啊？”肥胖獄卒一臉茫然，稟告刑部大人，不就等於自尋死路嗎？
高瘦獄卒看同伴因為害怕臉頰肉抖動的模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惡狠狠地威脅道：“記住！此事隻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肥胖獄卒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這是打算瞞天過海了！
隨即有些同情地看著寧靈，多可惜啊，像是想起什麽，猛地指著地上的寧靈：“還有她呢！”
高瘦獄卒不以為然冷哼一聲：“哼，活不活得下來還另說呢！再說，誰會信一個瘋女人的話！”
寧靈剛進天牢的時候，曾大哭大鬧過，什麽話都說過，卻無人理會她，已然把她當成一個瘋子。
“哦！”肥胖獄卒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高瘦獄卒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同伴，不耐煩地喝道：
“愣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死了就麻煩了！”
肥胖獄卒這才反應過來，一邊連聲應著，一邊邁著沉重的步子往門外走去。
高瘦獄卒居高臨下地看著臉色猶如一張白紙，沒有絲毫生氣的寧靈，與一具屍體無異。
想起自己剛剛竟然還下得了口，不由覺得反胃，衝著寧靈啐了一句：
“呸！真晦氣！”
他正想轉身離開，眼角瞥見門口有一道黑影閃過，右手迅速搭上腰間的佩刀，大聲衝著空無一人的門口喊道：
“誰！誰在那？胖子？”
胖子便是剛剛被他指使去稟告刑部大人的肥胖獄卒，可胖子的腳步，可沒有這麽輕盈！
高瘦獄卒頓時渾身警惕起來，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地往門口走去。
而此時，來到普通牢房門前的青衫，手起劍落，鎖著長發犯人的牢房門鎖便被劈成兩半，“哐當”一聲落在地上。
高瘦獄卒因為聲響而不敢動彈，愣在原地，梗著脖子衝門外漢喊道：“究竟是誰？竟敢夜闖天牢，還不速速速就擒？”
而門外的青衫無視他那沒有一絲威懾作用的話，而是低聲對長發犯人說：“能不能逃出生天，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兒了。”
長發犯人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對青衫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便推開牢門往天牢大門的方向走去。
青衫看著長發犯人離開的背影，悄聲走到“天”字號牢房門口，閃身靜候著。
不一會兒，高瘦獄卒便從裏麵一驚一乍地走了出來，卻渾然沒發現站在門口的青衫，青衫見他如此愚蠢，忍不住從鼻間發出笑聲。
高瘦獄卒聽見聲響猛地轉身，還沒看清來人，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青衫這才環顧了四周一圈，隨後提劍走進“天”字號牢房。
待他越往裏麵走，血腥味仿佛充斥著整個空間，潮濕得教人窒息。
他走到最裏麵，便看到了這偌大的“天”字號牢房裏，此時隻關押著寧靈一人。
而寧靈衣冠不整地躺在雜亂的草堆上，一雙眼睛沒有焦點地睜著，大片肌膚裸露在空氣中，肉眼可見她那白皙肌膚上，布滿了大大小小青紫的傷痕。
青衫看了一眼便移開視線，忍不住皺起眉頭，撿起旁邊早就撕爛的衣裳，堪堪蓋住她的身子。
因為青衫這一動作，寧靈那雙大眼睛才轉動起來，看著眼前的蒙麵人。
青衫見狀出聲喊了一句：“寧靈公主？”
寧靈艱難地開口，氣若懸絲他問：“是我哥派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