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 逼宮,欲謀反
六月的第一日,天尚未大亮,蕭鸞率五千北大營將士直逼宮門,與以蔣睿為首的進軍對峙廝殺。
然而就連禁軍統領蔣睿也沒想到,禁軍裏,竟有大半已經投靠了蕭鸞,於是不出半日,宮門便破,蔣睿不得已帶著幾百禁軍退守至皇帝寢宮門前。
平陽長公主與慕容瑾等人都被皇後叫人“請”到寢宮外殿,而京都城外的東瀛軍則負責拖住北大營以及兩江大營將士。
可以說,被困在皇帝寢宮的眾人此時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蕭鸞原本還以為淩希這個辦法簡直就是天馬行空,沒想到行動起來卻是如此順利。
這都要歸功於他那個半死不活躺在龍榻上的父皇下的旨令——任何軍隊,未經皇帝召見,不得私自進入京都。
所以即便是緊急的特殊情況,也得有虎符才能聽其調遣。
皇帝早就把蕭衍的虎符收了回去,就算有虎符,東瀛軍也能拖上幾個時辰,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就在蕭鸞得意洋洋地想要勸蔣睿投降時,皇帝寢宮內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皇上醒了!”
那內侍剛說完這四個字,便被皇後的人滅了口。
在寢宮外的蕭鸞也聽到這句話,十分震驚,“什麽?”
太醫不是說皇帝已經醒不來了嗎?怎麽會在這個時候醒?
他就差一步就成功了,為什麽!
蕭鸞經皇帝看向一旁的淩希,其他人聽到皇帝醒來,皆是驚慌失措,唯獨淩希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
不錯,帶兵闖宮的事他都做出來了,還會擔心皇帝醒來麽?
如今的皇帝就是個垂死直認,於他構不成威脅,思及此蕭鸞的腰板又挺直了幾分。
而寢宮內的皇後亦然,雖然沒料到慕容瑾的方子真的能使皇帝醒來,但如今宮裏都是她的人,皇帝又能奈她何?
思及此,皇後眼中閃過厲色,平陽長公主便出聲反問:
“皇後娘娘這是要當眾刺殺皇上嗎?就算你能把我們所有人都殺了,可別忘了還有下落不明的遺詔!”
此時寢宮裏除了平陽長公主與慕容瑾,還有一些跟隨皇帝多年的內侍宮女,聞言皆是大驚失色。
沒想到皇後與蕭鸞為了那皇位,竟然要殺害皇帝,簡直喪心病狂!
皇後心思被點破,一張老臉頓時紅了幾分,不過轉念一想,平陽長公主所言不錯,即便蕭鸞殺了皇帝登基,若是喲以後有人拿著遺詔要他讓位,又該如何?
於是她笑得十分陰鬱猙獰,衝著身後的人下令:
“多謝平陽長公主提醒了,來人!取紙筆,既然之前的遺詔丟了,那就趁皇上還清醒,重新立下遺詔!”
眾人還以為皇帝不過是睜開了雙眼,不料他神智也是清醒的,此時將皇後一番闕詞聽了進去,氣得咳了起來:
“咳咳——放肆!”
眾人還未從震驚中醒悟過來,便看到皇帝竟然自己撐著半坐起來,顫顫巍巍地指著皇後厲聲河道:
“李氏!你好大的狗膽!竟想逼朕另下遺囑,朕還沒死呢!”
麵色紅潤,說話底氣十足,看著竟像是病好了大半的樣子。
一旁原本被皇後迷惑的內侍見狀連忙表明立場,上前攙扶了著皇帝。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回到各自的崗位,不敢出聲造次,畢竟皇帝若是好了起來,追究責任來,他們可是有幾個頭都不夠殺啊!
皇後當初威逼利誘這些人,見他們識趣歸順自己時還洋洋得意,不料如今見他們想也不想就倒戈的場麵,竟與當時無異,此時看來卻是十分諷刺,不由冷笑一聲。
皇帝掃了寢宮內一圈,“蔣卿何在?”
平陽長公主見皇帝醒來,先是喜極而泣,而後見皇後不見棺材不落淚,不卑不亢地懟了回去,如今蕭鸞與皇後大勢已去,她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諷刺道:
“皇兄,您的好兒子帶著兵殺到跟前,蔣睿正擋著呢!”
皇帝顯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這大半個月裏,竟然發生了那麽多事情,蕭鸞竟然膽大包天到要逼宮謀反!
他聞言閉上了那雙渾濁的眼睛,而後有氣無力地開口:
“灰影,還不把那個不成器的逆子給朕拿下!咳咳——”
音落,灰色的影子便從人前閃過迅速消失在眾人眼中。
慕容瑾見狀微微挑眉,果真如涼妃所言,在皇宮暗處,藏著皇帝的死士。
不一會兒,便聽到蕭鸞哭喊的聲音,由遠及近:
“父皇!父皇!兒臣冤枉啊!兒臣冤枉!都是林希,是他慫恿兒臣造反的!”
蕭鸞被灰影押到皇帝跟前,依舊哭哭啼啼,致力想把皇帝給哭得心軟了。
皇帝被吵得頭疼,幹脆閉上了眼睛,自嘲般地說了一句:
“子不教,父之過!”
慕容瑾看著這一幕,隻覺得十分諷刺,忍不住勾起厭惡的笑容。
皇帝重新睜開眼睛,沉聲下令:
“把林希帶上來!”
音落,淩希走了進來,與被灰影拖進來的蕭鸞的狼狽不同,與淩希一同進來的兩個禁軍猶如木頭,隻是杵在那裏,並未強迫淩希半分。
淩希與其說是被帶上來,還不如說是被請上來,他臉上毫無畏懼驚慌之色,信步閑庭地走到眾人視線中,穩穩地停在寢宮中間。
皇帝顯然對他如此無禮而感到不滿,然而此時,眾人已經被這短短時間內的反轉而心有餘悸,無暇顧及這些禮數了。
唯有皇帝,直到此刻,仍舊不允許別人挑戰他的權威,他繃起臉,衝著淩希嗬斥:
“見到朕為何不下跪?”
淩希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嗬嗬”地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收斂,神情陰鷙地看著皇帝,惡狠狠說道:
“你不配!”
此言一出,別說皇帝,就連皇後與蕭鸞也震驚不已。
誰都沒想到一個無名小卒竟然在皇宮,在皇帝麵前大放闕詞,沒有絲毫畏懼,眼中三翻出來的暴戾,猶如一個從地獄來索命的惡鬼。
蕭鸞顫抖地舉起手指著淩希,“你……”嘴巴張張合合了許久,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慕容瑾則是微微皺眉,這就是淩希要的局麵嗎?
淩希不顧所有人的驚恐,自顧自地往前走了幾步,皇帝愣了一下,發現竟無人上前阻攔他,心中大驚。
灰影沒有絲毫猶豫地拔劍架在淩希肩上,而與此同時,那兩個“押”著淩希進來的禁軍也眼疾手快地拔劍指向了灰影。
在場所有人都早已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而淩希卻似乎渾然不覺,仿佛架在他脖子的不是一把刀,而是一根羽毛。
他沒有再上前,然而嘴角上揚的弧度卻不斷地擴大,自顧自地開口:
“蕭遠,你知道嗎?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皇帝看到除了灰影無人阻攔淩希的時候,心中就涼了一半,如今聽到他這麽說,更是肯定了他是來尋仇的。
可蕭遠一生殺人無數,他想了一圈,忽然一頓,瞪著淩希問:
“你……你究竟是何人?”